“那就,先关着吧。
不可动大刑,让这帮勋贵子弟自我反省即可。”
对于这帮暴动不稳定分子,将其给放了,肯定是不行的,崇祯思虑了半天,也只能采用一个折中的办法。
“遵命。”
以后不动刑,又不是在说之前不能动刑,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勋贵子弟,早就已经在诏狱之中被打得服服帖帖了。
该招的,不该招的,小时候偷看那家寡妇洗澡,青年时又在那家花魁家过夜,可谓是应有尽有。
负责刑罚的锦衣卫虽然手段大不如从前,可耐不住诏狱之中的花活多呀。
挨个品尝,如何不让这帮胆战心惊的细嫩勋贵崩溃?
眼见赵平乱初一登场,便已将占据了主动权,周延儒不急那是假的。
可急也没用,他又不是勋贵,又是首辅,在徐允祯开口之前,他是不能随意横插一杠的。
眼见徐允祯此次不开口,周延儒也有些急了,给一旁的废物魏藻德打了一个眼神,让其提醒一番。
“定国公徐大人,勋贵子弟的监禁、惩罚,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
魏藻德也知道此时不是介入其中的时刻,被迫如此,也只能轻描淡写的白话一句。
这话虽然直白了一些,但好就好在实事求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便不会有什么私心。
被人给强行催促,徐允祯也十分的恼火。
一帮失控的勋贵,现在又被集体关在了诏狱之中,谁知道他们在赵屠夫的手中经历了一些什么?
什么招了,什么没有招,谁又知道?
这个时候强行插入,这不是在自投罗网吗?
“圣上,臣依旧是当初之言。
勋贵闹事,不过就是基于父兄被杀的义愤,若不能明孝道,恐引起天下人的不服。”
没有丝毫的办法,徐允祯也只能采用一种万金油的办法,继续在孝道方面着手。
面对徐允祯这个国公的反驳,崇祯也开始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将闹事的勋贵暂时关起来,固然是好,可若是因此而激起勋贵的同仇敌忾之心,这又是大忌。
听闻徐允祯此时的这种暗示,似乎以徐允祯为首的这帮勋贵,肯定是要不服的。
国公爷的建议,听,还是要听的。
可是暂时监禁勋贵的皇命已下,总不能朝令夕改吧?
“圣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勋贵为国之栋梁,为国征战之中流砥柱,若是只顾私人之小家,而不顾天下之大家,可谓是不忠不义。
那275名勋贵不服将令,废弛军纪,若是将来战场杀敌,轻则军阵一触即溃,重则当场投敌,贻害无穷。
军令者,令行禁止。
不听号令者,斩立决。
此为古之公论,若因家小闹事,便废弛军纪军法,实为短视短见之辈。”
早有准备,赵平乱的回应,可谓是铿锵有力,将国与家之间的辩证关系给讲得再明白不过。
“赵大人所言甚是。
京营之弊端,便在于勋贵贪生怕死,聚众而不听号令。
赵大人重整军务,首在重塑军纪军法,方是上上之策。
依法治国,老少有序,怡然自乐。
依法治军,军伍严整,进退不乱。
若是枉顾军法国法,仅仅顾念一家之私情,必使得天下大乱,人心浮散。”
谈到兵事,兵部尚书张国维便有正当的开口机会了,瞬间便站出来疯狂补刀,对着徐允祯的孝道理论一顿疯狂输出。
核心观点,就在于言明京师勋贵目无法纪,军纪涣散,才会贪污受贿,吃空饷,喝兵血,无法无天。
此种基于专业权威人士的单一针对,打得徐允祯是毫无招架之力。
这话,在道义上确实毫无瑕疵,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若是都按照法度进行,不存在私心,那么也不会有什么王朝大限三百年的说法。
大家都能克己守欲,哪还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不公事件发生?
若是在这封建特权阶级社会有什么王法可言,上次李邦华整治京营,就不会落得个削官还籍的悲戚下场了。
对于封建特权阶级来说,王法是用于约束升斗小民的,特权,是用来给官僚权贵阶级肆意享受的。
权贵阶层,讲求的就是党同伐异,利益联合。
讲什么王法?
不能照顾勋贵的想法,今夜就能干出行刺皇帝的暴戾之举。
只是这些东西毕竟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只能落得个当场杀头的结局。
心中暗恨,徐允祯也只能徐徐图之,再次转变运作方向,期望能够逆转狂澜。
“圣上,勋贵之事,一切自有公论。
当今之计,唯有安抚人心,方可国泰民安。
古人云,父慈子孝,君慈臣勇,还请圣上放出被羁押在诏狱之中的勋贵,好生安抚。
就算暂时不能让其归家,也要圈禁于居家之所,而非草草囚禁于囹圄之中。
待得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来处理勋贵子弟闹事之事,方显圣上仁慈。”
徐允祯刚刚想要转变进攻方向,这个时候周延儒却突然出列而立,言明了一番重复的求情之话。
这种攻击方向,虽然将勋贵子弟重孝道的方面转变为天子重仁德的角度,可依旧没有什么新意。
天子可以重仁德,也可以兴杀伐。
慈母多败儿,仁慈无度多出逆贼,这依旧是赵平乱、张维贤等人可以反击的方向。
道理基本上与之前的相似,所以周延儒的此番说法虽然角度新颖,但确实毫无意义。
徐允祯知道周延儒是老谋深算之人,所以便有些看不懂他特意出此下策的缘由是什么。
赵平乱盯着周延儒这只老狐狸,自然也看出了他此举的可疑之处。
思索数息,赵平乱似乎也看透了周延儒此举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如果将法度的严肃性局限在臣子的身上,怎么争执都行,毕竟只是一些原则性的原题。
可若是将法度的严肃性局限于天子的身上,那么争论到最后,很可能就是以天子言而崩坏法度的特殊结局了。
封建社会,皇权高于法权,这是毫无疑问的。
律法不可杀之人,皇权一言可杀。
这种偷梁换柱的举动,确实阴险。
不过,也不是不能予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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