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哪怕是自己曾引以为傲的专职写小说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逃避工作忙碌找来的借口。
幸好老爹老妈比较开明,否则明天早就饿死在这两年里的某一天。
明天在坡下站立了许久,才转身去旁边对面的眼镜米线吃了碗素米线,还是多年没变的味道。
今天才周三,所以店里的学生少之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抱团到桌面低声交谈着。
明天用了很长时间才吃完了这份属于青春的米线,付了钱,漫无目的又回到了通川桥上。
这次他没有喝酒,所以格外清醒。走到最中间位置,把身体趴在护栏上,感受着河风迎面吹来。
身后行人匆匆,懒散的路灯光泼洒到视野之中,桥下的灯再度被河水吹散到河水里,像是无数片色彩斑斓的玻璃。
冷和孤寂的双重作用下,明天不可避免又想了很多。
想到自己初中、高中的生活状态,到了大专然后毕业后的生活,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儿变化。
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从不抱怨生活也不对生活充满希冀,甚至连活着的理由都找不到。
看多了悲怆的视频或文学作品,很难对这个世界抱有较大的期望。可却又找不到一走了之的理由,于是就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像个木偶般活着。
明天再次看到自己像是废物般的影子,它孤零零的刻在湖面,可是他的背后却没有小说里,男主是世家公子的身份印记,有的只是一条流浪狗的无助和落魄。
总有些时候人会为一点小事影响到自己的整个心情。几小时前得来的喜讯让这点冷风吹得荡然无存,明天揉了揉身体,才选择往家走去。
路过第一条小巷口围满了人,明天打算绕过去,却从人群缝隙里看到了一群孩子围绕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不停骂着什么,明天不打算管,老人转过脸却让他感觉熟悉。
他停下脚步,拨开人群挤到了最里侧。人群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无一人上去制止。
听着小孩的辱骂,明天明白了一个大概,同时也终于想起这张熟悉的脸在哪里遇见过了。
是明天喝了酒从同学聚会上回来后昏倒在通川桥上遇到的那个流浪汉,现在他的衣服更加破旧,裤腿只剩下了半截,脚上的鞋子也不翼而飞。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孩骑到他身上,另外两个小孩分别捆住了他的四肢,骑在他身上的小孩还在破口大骂:“妈的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傻逼怎么还在世界上,我如果是你早就自杀了。哈麻批!”
第四个小孩戴着手套在他的衣服里摸索着什么。流浪汉一脸惊恐的把身体蜷缩一团。
明天走上前去,蹲下身问道:“发生什么了?”
骑在流浪汉身上的小孩看了明天一眼:“他偷了我们东西。”
“什么东西?”明天继续问。
“一个玩具模型。”小孩回答。
“什么模样?”
“变形金刚擎天柱的玩具模型。”
“找到了么?”
“没有。不过,你那个啊?管这么多干什么!”
“你们又凭什么认定是他偷的?”
“我们把书包放在厕所门口,出来时就看到他在我们书包里摸着什么,我们一来他就跑,我找遍了东西就发现少了那一个。如果他没偷,他跑什么?况且,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他要他做啥子?”小孩说。
“你们找高了?”
“都找了!”
明天又转头问向另外三个小孩:“你们的背包也找了?”
一个小孩摇头:“我们都找了,只有……”
一个小孩惊恐的抬起头:“我在你们之前就找了!”
他做贼心虚的模样似乎说明了这场闹剧即将停止的讯号。
骑在流浪汉身上的男孩快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背后,拉开拉链,把他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在众多书本作业本里,男孩捡起红蓝配色擎天柱模型,答案迎刃而解。
束缚流浪汉的两人也迅速起身,冲到始作俑者的男孩面前,面色都不善。
没了几人的束缚,流浪汉飞快起身,忍着瑟瑟发抖的身体飞快跑远。
明天紧随其后。他需要帮助,这个冰冷的冬季,如果没有足够的衣服过冬他会被冻死。他已经很可怜了,不该再受寒冷的折磨。
流浪汉的体力很好,明天追着他一直跑过了通川桥,从右侧第二个街道来到了通川桥底,又追了一公里,才勉强跟上了流浪汉的身影。
再过了几十米之后,流浪汉终于停下了。他飞快钻进自己的家里——一处距离河边足够近的桥洞。
桥洞里摆放了一把椅子,一张破烂的沙发,一块破破烂烂的床垫。流浪汉跑进来以后,就把自己的身体藏到了漏风的被套里。
明天终于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瘫软状态,急促的呼吸着。
休息了片刻,明天脱下衣服,把它盖到流浪汉身上,又想着他需要裤子,可他不可能现在脱,于是比划了一下他的大腿,确定好了码数后,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服装店里,给他买了两条加厚的裤子。
正准备离开时,店老板却问道:“我看你从小俦哪儿来,你这些东西是买给他的吗?”
明天疑惑问到:“小俦?”
“就是桥洞里那个流浪汉。”
明天恍然大悟:“原来他有名字哦,你认识他?”
“这里没人不认识他。”
“他有什么来历吗?”明天问。
“他小时候和普通人一样,后来发了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他爹妈老厚儿管了他几年,后面他愿意到这里来当乞丐,也就没有管他了。”
“那他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算是一个人吧,有时候也会有些像你一样的好心人给他买一些东西来,这条街上的人也愿意给他一碗饭吃。毕竟我们曾受过他老爹老妈不少的恩惠。”
“那这样说起来,这几年他老爹老妈就没再管过他了吗?”
“想管,但是管不住。把他接回家,过不了几天,他还是会想方设法跑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出来的。听说他偷过好几次钥匙开了门跑出来,后来他爹妈也就不再怎么管他了,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他。我倒觉得他一点也不笨,就是有时候会糊涂,送去医院治一治的话,还有救的。”
“也许是因为家里缘故吧……捉襟见肘的时候是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的,毕竟没有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
“捉襟见肘?你想太多咯!我们这条街都是租的他爹妈老齁儿的房子,一年也有几十万的租金……治脑子的钱怎么可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不想给他治!”
“为啥子?”
“一方面是因为脑子这东西,治疗起来确实又像是一个无底洞,要投入多少钱根本不知道。另一方面,他们又有了一个健康的二胎,干嘛还要费尽心思去救他呢?直接再培养一个多简单嘛。”
“这还是父母吗?!”明天不禁咋舌,通过上一件事来说其实他也并没有傻的彻底,如果加以治疗,甚至不用期待奇迹出现,他就能恢复如初。
只是他家里的情况几乎是放弃他的状态了,如老板所说,救治和再养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出来,显然后者更加保险。
现在也不必说什么怎么没良心啊什么的……小娃讲究的都是一场场交易。不管是生孩子和结婚也好……早已经被金钱的控制深入了灵魂了,生孩子不再是想到未来有多么幸福,而是养育成本。
“是不是父母又能怎么样呢?他们自己都不愿意还,我们这些旁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也不可能接他回家养起来吧!我们国人都活得很累了,再养一个……简直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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