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沉在这几分钟的安宁里,孤独的风却又不合时宜的吹来,明天不得不藏起安宁,他忽然讨厌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像是人孤荡许久之后抓住了最近的火把,等临近岸边才发现那不过是毒蛇的眼睛。这个时候还需要靠着它爬上岸,但它却对你闪着毒牙,视线冰冷的盯着你的脖颈。
其实两人之间也还没发生什么事,但明天就是觉得柳清文就该绕着他转。
同时也明白自己又不是主角,现实世界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上明天这样的矮矬穷炮灰。
明天不经意抖了抖肩,却没有把柳清文惊醒。她只是呼吸变了变,连眼睛也没睁开。
明天取下了头盔,让她的脑袋得以全部借力着明天肩膀,这样可以让她休息的舒服一些。
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直到天边显露白色光明,这个时候明天才惊觉两人已经坐了足够久。
明天偏过头,发现柳清文靠在明天肩膀上睡着了。他也没打扰,也还是静静坐着。
又过了几分钟,朦胧的光从灰色雾气里传出,身后的快速路变得忙碌了起来。
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声响此起彼伏;早起的老太太拎着塑料袋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翻找着塑料水瓶;不敢休息的清洁阿姨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轮打扫。
世界在恢复活性。
一辆摩托闪着光由远及近,直到在两人背后停下没了动静。明天回头看了看,发现交警这时候已经上了班,他四下望了望,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明天两人。
问道:“这辆摩托和保时捷跑车是你们的吗?”
明天急忙点头:“是我们的!”
交警继续说:“快点开走,接下来路上的车会逐渐多起来,你们停在这里影响交通了!”
明天忙不迭的点头:“好好,知道了,我们一会就开走。”
这时候交警才注意到睡在明天肩上的柳清文:“她怎么了?”
“喝多了,睡过去了。”明天找了借口,“我马上送她回家。”
交警再深沉的看了明天一眼,发现他和柳清文的衣服尚为完好,也就没再追究,叹息道:“喝多了也别让她坐在地上,去车上吧,早点回家。”
明天知道他是把他和柳清文看成是不务正业的精神小伙后小太妹了,不过想来也是,哪有普通人会在凌晨三点坐在街边直到天亮的。
除了空闲时间多的是学生,那些上班已经够累的成年人巴不得一觉睡到下午,可现实往往不会如他们心愿,因为老爹老妈可不会惯着他们。
明天又忙不迭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走。”
“嗯。”交警点了点头,骑上摩托快速远去。
又过了一会,明天轻轻拍醒柳清文,等她揉了揉眼睛,粉碎了大部分睡意后才说:“已经天亮了,回酒店休息吧。”
柳清文茫然看了看面前,又看了看明天,从她的眼神里明显看到一股失落的情绪,柳清文牵强笑了笑:“好吧。”
“你一个人可以吧?”
“不可以又能怎么样啊…你也没法陪我。”柳清文说着把身体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伸了个懒腰。
“别的话说了也没用,我现在也迷茫着,也给不了你建议。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应该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明天说。
“嗯,你来之前我很迷茫困惑失落无助……不过你来了之后,我的问题迎刃而解了。我打算去成都,做我以前的工作,那边有几个朋友,联系一下工作不是什么大问题。”柳清文打着哈欠说,“所以我们现在的起点一样,你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不妨就来比比,谁能更快安稳吧。”
明天却不愿意和她比较,因为曾见识过上流社会的柳清文,不管是人脉还是能力都比他有更大的优势,现在的明天来说,他几乎可以算是从零开始。
明天摇了摇头:“没兴趣。”
“那好吧。”柳清文或许也明白明天不愿意打这个赌的原因是什么,也就不再过问,转而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明天问。
“那晚,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我想绝不是因为我来迟了。”柳清文目光灼灼,盯得明天升起向后退的想法。
可旁边就是花台,明天退无可退。一向涨不起气焰的明天这一刻又败下阵来,柳清文那股大姐大的气势压的他不敢大声呼吸。
可这件事错不在他,在于柳清文,所以该败下阵来的不是明天,该是她。
“原因你知道。”
“我?知道?”柳清文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明天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明天继续点头。
“因为程新闻?”柳清文很快想到了小吃街碰面的情形,也是在那一刻,柳清文察觉到了明天对她的彻底死心。
明天还是点头:“嗯,我应该早些想到的,这还是你们之间的玩笑,我不该成为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柳清文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像是有诸多心事一起从心底迸发融积到脸上:“你觉得我和他死灰复燃了?”
“是。”
“那你想的真多。我和他之间完全没什么事。你在小吃街碰到我的那天,是因为当天要去刘星新开的酒店,才相约一起的。去的途中还接上了牟凤,不止我一人。去小吃街完全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想散散心。”柳清文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是这个?不得不说,你们这群写小说的不仅想法多,还挺复杂。”
“那你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明天继续问。
“因为那天晚上我把车停到你家附近的停车场了,你离开以后,我没有开车回去。”
“你……走了十公里回家?”明天情绪有些难以琢磨,他不知道现在是该显露惊讶的表情还是担忧的表情亦或是继续无所谓的表情,柳清文的一句一话都无法校对真伪。可如果以十年前她的性格来说,她藏不住事。
“嗯。那晚的风很冷,也很让人憔悴。”柳清文望了望天,“你不用辨别我话的真伪,因为你的态度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了不少的沟壑。不过,我会努力把这条沟壑填平的,你经历的事,我都可以尝试一遍。”
明天还是摇头:“尝试就不必了,因为对你来说不管是工作、上学还是无能为力,或是捉肩见肘的紧迫你都不曾经历过,对你来说这些生活不过是一番尝试,只用以品尝,你不会喜欢、也没有精力是触碰这些事。”
“凭什么呢?你真以为我和你不同?”
“难道不是?”
“都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人,哪有诧异一说。谁都会生老病死啊。”
“可如果我有钱,我生了病就可以用最好的医疗手段彻底根治,不至于摔断腿无法治疗烙下终身残疾;如果我有钱,我每年都会年检,得了癌症,良性时就能发现从而有根治的可能,就不至于只能到了晚期才发现,然后躺在病床上数着日子,颤抖着心灵等着死亡来临……每个人的世界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明天的话让柳清文沉默下来,她冷笑了几声:“那按照你所说,什么样的才算是美好的?一个馒头、一个丰收的年度、一次与家人的见面,一笔加班费?美好因人而异,但绝不是有钱就可以。”
“可有钱恰恰是最完美的完美。”
柳清文彻底沉默下来,她忽然平静了,他看着明天,语重心长的说:“等你成为了有钱人,你会发现……你心之所往的东西,一样苟且肮脏。”
“那就借你吉言。”这场才有雏形的争论就在这样的对话里结束。柳清文站起身上了车,“那就祝各自安好吧。”
明天带上了头盔,骑上了机车:“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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