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尹秀柔在初次见到风玄时,就跟身边的老人说过觉得对风玄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见过,当时老者还打趣说前世缘分。她没想到,风玄对她原来也有这种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什么上天注定的缘分么?但是自己怎么又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尹秀柔为确认风玄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惊讶问道:“风兄竟能认出我?真是好眼力。”风玄微微一笑,说道:“你当时虽精心乔装,但是改得了面容,改得了身形,改得了声音,甚至改得了气息和律动。但是有些东西却无法改变,即使你点赞长大了,长高了,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尹秀柔好奇问道:“什么?”风玄笑道:“比如说眼睛,又比如说牙口,还有就是给人最深层的感觉。”尹秀柔追问道:“那风兄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呢?”风玄再仔细端详她一下,说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许就是一种单纯的似曾相识的熟悉。”说到这里,他饶有兴致的反问道:“你对我可有什么熟悉感?”
尹秀柔笃定摇头否认道:“没有。”她自然不好承认,不然风玄若问她是什么感觉,她还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总不能告诉他想揍他吧,更不能昧着良心说很亲切吧。风玄点点头,也不再深究,继续问道:“除了我之外,不知你可有找到其他适合同路的人?”
尹秀柔再次摇摇头,说道:“想必你心中也清楚,当今天下,最出众的就是你,甚至没有能望你项背之人。之前有个天导上师,不过据说已销声匿迹近三十年,我这段时日虽也在寻他,但一直未能寻到蛛丝马迹。”风玄点点头,说道:“我这些年也算是走遍大江南北,周边邦国也去过不少,确实未见什么突出人才。至于天导上师,自从前朝被灭之时消失后,便一直渺无踪迹,不知他去了何方。不过我始终觉得,他肯定还在帝国,会在某一关键时刻回来,给我当头一棒。”
尹秀柔好奇问道:“你也算跟他打过交道,你觉得他这人如何,与你相比怎样?”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所以问这话会显得天真。不过尹秀柔却相信风玄不会如此,他一定会客观且精准的评判对方,以及双方的差距。
果然,风玄不假思索道:“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问自己。我每前行一步,都会思考一下若是换作他,他在同样条件下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当时实际上是什么条件,又实际上达到了什么程度,也时常思考他现在已达到了什么层次。不过这些事实在不好判断,只能说他深不可测,可能已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和眼界。当然,我也不会因此而对他生出阴影或心魔,我坚信若是同等条件,我必然可以做得比他好,即使我条件差些,现在落后些,也总有一天会超越他。”
尹秀柔点头,他们这种人,这种自信是断不可缺的。她继续追问道:“你觉得他这人品行如何呢?是否可以作为同路人?”风玄微微一笑,说道:“这问题倒是难住我了,若论其所作所为,他确实没有可以指摘处,甚至可以说高风亮节,高情远致。不过我总觉得这人居心叵测,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他这人太过神秘,让人不放心。经你刚才那么一说,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从你说的那个世界来的。”
尹秀柔微微一笑道:“来历神秘,或许他跟我一样,出身某个隐世家族吧。”风玄不置可否点点头,说道:“或许吧,若是你对他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将他引出来,甚至可以一举探得他的底细和目的。”尹秀柔胸有成竹问道:“你是想以我的出身为引。”风玄点头。
尹秀柔思索一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正如你所说,他这人太过神秘,而且怀有什么目的也不得而知,更重要的是他这人的实力如何也无从判断。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待他日突破之后再引他出来不迟,到时他若真的居心叵测,我们也好有些自保之力。”风玄自无不可,说道:“也好。不知你现在离突破还需多久?”
尹秀柔自信道:“若要突破,其实我随时可以。不过稳妥起见,我还是想多沉淀沉淀,再拓宽些见识,多谢感悟,然后反过来再看看我的突破之法能否再改进改进。保证突破得以顺利完成,并在突破中取得更大的进步,奠定更坚厚的根基。说起来,我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来看看你的藏书,最好能再跟你交流交流各种见闻和感悟。若是你不介意,我甚至想看看你的突破之法。”
风玄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没问题,我始终觉得敝帚自珍非智者所为,阻碍别人进步,其实就是在阻碍自己进步。哪怕是敌人,也该让其尽可能的强大。尹姑娘你既是心怀善意而来,那么我更该倾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尹秀柔像是早知他会如此,笑道:“风兄果然心胸宽广,令人佩服。”
……
两人一番畅谈,直到夜色已浓,风玄将尹秀柔送到客房外,然后才自己回去。而另一边,风玄一众家人都尚未休息,而是聚在一间大厅中,连风浩的幼子都在。风玄将尹秀柔送回客房后不久,就有一丫鬟快速来到他们这里向他们禀告道:“玄师大人对那尹姑娘好像挺有好感的,对她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周到得不得了,还亲自送她回屋。”
不要说他们一家人和宫内之人,就算外人也皆知,风玄不论对谁都是一副平平淡淡、满不在乎的态度,虽说不让人觉得高傲,但也给人一种高远的感觉。他看什么东西看什么人都不会流露丝毫的不同情绪和交好姿态,即便是誉满天下的顶尖美人,也不能让他的态度出现丝毫的波动,更不可能让他对谁“和颜悦色”。因此,他们一听到丫鬟禀告,神色立马焕起异彩,觉得有戏,然后便七嘴八舌开始商议起来,想着无论如何要将两人撮合起来。
众人的讨论,自然逃不过风玄和尹秀柔的感知。两人所在的地方虽离他们商议的屋子至少五六十丈,而且间隔不知多少障碍,比如花草树木,假山墙壁,更有风吹草木声、潺潺流水声等声音的干扰。但是两人感知何等敏锐,整座宫中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皆可分辨得清清楚楚。风玄为免他们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便招来一位丫鬟,告诉他众人聚集的屋子,然后说道:“去跟他们说,说话小声点,八百里外的人都听见了,别扰了客人休息。”
丫鬟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多问,快速来到众人聚集的屋子,将风玄的话一字不漏转诉。屋内众人虽知风玄修为高深,感知敏锐,但从来没想过他的听力达到了何种程度,而风玄也从来没说过。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皆是心中惊骇,不过风清还想做最后的确定,问道:“他现在在哪?”丫鬟老实回答道:“大人在他自己屋中。”
众人一听,立刻接受了现实,眼神交流一下,风清扫兴中带着点尴尬说道:“散了散了,随他们自己喜欢吧,我们也懒得费心了。”然后就各自回屋去了,打算明日找个远离两人的地方再商议。他们其实还是有点庆幸,刚才只说到了怎样讨好尹秀柔,让她喜欢上并愿意融入这个家庭,还没说到更深层的问题。要不然,若说到什么“阴谋诡计”,明天见面可就尴尬了。同时他们也心存侥幸,希望尹秀柔没有风玄的听力,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却也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毕竟风玄都明说他们吵到客人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和尹秀柔再次聚集,一起吃早餐。风母一脸慈祥的问尹秀柔道:“姑娘昨晚休息得还好吧?”尹秀柔面带温婉微笑轻声细语回答道:“劳老太君挂心,我休息得很好。”风母继续道:“那就好,我就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姑娘不舒心,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帮你安排。”尹秀柔含笑道谢。
然后鹿大叔说道:“小玄这些天也不要去干其他事了,就好好招待尹姑娘,带她到处玩玩。尹姑娘说她自小隐居山野,你就好好带她去看看城市的繁华。”风玄有些无语,不过也不好拒绝,说道:“我们自有计划。”鹿大叔来了兴致,好奇问道:“哦?你们有什么计划?”
鹿大婶不待风玄和尹秀柔回应,连忙止住鹿大叔,说道:“人家有什么计划要你管,他们玩得开心就好了。”听鹿大婶这么一说,鹿大叔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呵呵一笑,笑道:“好好好,那我就不管了,最重要尹姑娘开心就好。”风玄心中腻歪,什么尹姑娘开心就好,把我当做什么了?不过他也不好多说,面带淡淡笑意,一言不发。
待饭菜上齐,一家人又热情招待尹秀柔,让她不由有些吃不消,不过又不好拒绝,只得反过来招呼他们吃。一顿饭吃起来,风玄和尹秀柔都是压力山大,但又无可奈何。风玄是本来在家中就没什么地位,除了风浩,他就是家中最底层,说是小喽啰都不为过。风清和风浩幼子的地位都比他高,毕竟一个现在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另一个现在还小。至于尹秀柔,则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风玄三两下喝完碗中药粥,也不吃其他什么东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对尹秀柔说道:“尹姑娘吃好了没?吃好了我们就走吧。”尹秀柔本也想三两下将碗中药粥喝掉就走,然而不待她动作,风母责怪道:“多等一下怎么了?让人家姑娘好好吃个早膳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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