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英问赵家福:“昨天你说的工作调动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江英是个肚里藏不住事的人。
赵家福忐忑地说:“我想先送你们娘俩回我家去,二哥和二嫂住着我妈以前住的东屋,西屋有两间,他们的孩子住着我们哥仨以前住的那间,我想跟二哥商量下,把另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你带着孩子回去暂时住一段时间,先解决眼前的困难,以后再另想办法。”
“我不去你们家。”江英一口回绝道,态度非常坚决。
不是江英看不起赵家福的二哥家,自从江英知道赵家福的家庭出身后,在她心里对赵家福家所在的村子就没有什么好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憎其人者,恶其余胥”。
另一方面,赵家福的家乡对江英来说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并且是和不熟悉的亲戚同住一个屋檐下,江英当然不愿意去。
“那你说怎么办?”赵家福问。
“我想了一晚,我还是带着女儿回我家去吧,反正我的户口还没有迁出来,回去还可以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年底也可以分红,谁知道你新去的单位什么时候才能有房,我总不能老这样闲着,最起码我得养活自己。”
江英无奈地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父母会同意吗?”赵家福有点担心地问。
“放心吧,我是他们的女儿,出嫁前我在家里就是个任劳任怨的孝顺女儿,现在遇到困难了他们不会不管,让我和他们的外孙女睡大街上的。”江英笑嘻嘻地安慰赵家福。
江英不想让赵家福再为自己的事担心,她认为娘家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孩子的,她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和女儿是没有问题的。
江英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满怀希望回到娘家后的日子就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不堪回首日子的开始。
正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七月初,赵家福在工作调动前跟领导请了假,挑了满满两大箩筐开县特有的热带水果、红糖、笋干等土特产,亲自送江英母女俩回娘家。
十多天前赵家福就已经给江英的父母写了信,告知他们自己一家三口到家的时间。
当赵家福夫妻俩背着孩子,挑着东西风尘仆仆地回到玉县娘家时,江父江母看到襁褓中的第一个外孙女满心欢喜。
弟弟妹妹们看到大姐带来那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热带水果,都高兴坏了。
在能吃饱饭就不错的年代,吃水果简直就是一种奢侈,更别说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果。
放下东西后,江英和江母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赵家福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喝着水,和靠墙蹲着抽水烟的江父时不时地聊上几句。
赵家福利用江父低头抽水烟的间隙打量着屋子。
江英的家,赵家福以前只是订婚和结婚的时候来过,当时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且也仅限于楼下。
今天江母让赵家福把带来的东西挑上楼,他才算是对这个家的居住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是一个三面由土木结构的两层楼房及正面土坯院墙合围而成的院子,院中住着两家人,江英家的房子在院子的正面。
正对着院门的是近二十多平米的堂屋,堂屋门开在进屋的左手边,门的右手边是一把通到二楼的木楼梯。
堂屋的左边靠墙放着的正是赵家福身旁的八仙桌和4条长凳,这是用来招待客人吃饭喝水的桌子,平时家里人吃饭用的是厨房里的矮饭桌。
正对着八仙桌的是一扇小门,门里面是五、六平米的厢房,以前是江英和二妹的房间,江英出嫁后二妹和三妹住着,半年前三妹和同村的几个小姐妹一起到边境农场工作去了,只剩二妹一个人住。
因为接到来信,知道江英夫妇要回来,二妹便搬到了楼上和父母一起住。
堂屋的正面放着一张供桌,上面供着祖宗牌位。
堂屋的右边依墙摆放着两把高大的太师椅,正对太师椅的是延伸到院子里的十多平米的厨房门,上二楼的楼梯就在厨房门的上方。
上到二楼,楼梯尽头右手边是厨房的顶,用少量木板和大量竹子编织的顶上堆放着少量的杂物。
左手边在堂屋和厢房的上方是一个大开间,里面横竖铺着四张床。
厢房位置的上面则是一个延伸到左右两面墙的足有一米高的箱子式的粮仓,一家人一年吃的稻谷都储存在里面,粮仓上面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赵家福知道江英下面有五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除去在外工作的三妹,加上赵芳,现在家里有大大小小十口人,算起来还真是拥挤。
晚饭后,弟妹们都出去玩了,江英也进厢房去哄赵芳睡觉。
赵家福坐在八仙桌旁的长凳上,和对面太师椅上坐着的江母及蹲在一旁抽水烟的江父聊天。
赵家福恭敬地对两位老人说:“爸、妈,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家福,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江母说,江父正用嘴对着水烟筒吸烟所以没有开口。
赵家福有点难为情地说:“爸、妈,我下个月就要调到新开通的一条线路上去工作,因为新单位没有住房,大家都是住简易棚子,江英和孩子就不能跟着我一起去,我本想让她们娘俩回赵家村去跟我二哥家凑合着住一段时间,以后再想办法,可江英不愿去,她说要回到这里,我就想跟你们商量下,看看家里方不方便让她们娘俩住下?”
江母说:“家福,一家人还客气什么,英子愿意回来住就让她回来住,反正她的户口还没有迁走,回来还能参加队里的劳动。”
江母的想法跟江英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母女。
一旁靠墙蹲着的江父停止了抽烟,淡淡地说:“回来住几天可以,长住怕是不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在娘家长住的道理,别人会说闲话的,我看还是让她先回你们家去吧。”
“爸,我跟江英商量过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去,您知道她的犟脾气,我拗不过她。”赵家福一脸无奈地说。
看着满脸不悦的江父,赵家福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江母插话道:“你二哥家就那么点房子怎么住,再说英子住在他们家算怎么回事,还是让英子回来住吧。”
赵家福知道江母这话是说给江父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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