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夜笙想了想,“可我真的不想受那罪。”他说。
苏枝愣了愣,她光想着生病了要去治疗,可她忘记了生病的人会不会疼。
苏枝走向付夜笙蹲在他的身边,轻声道“外公我们想让您一直陪着陪着我们。”
“我们去治病好不好,我和爸爸还有舅舅会一直陪着你的。”苏枝说。
“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的。”裴母突然开口。
付夜笙撩起眼皮看向众人,看着比小的孩子们,一时之间竟多了点勇气。
他终于松口,“等你和裴煜订完婚我就去医院。
苏枝这才笑了笑,“一言为定。”
她本来是想将订婚时间往前推的,可是一想到外公好不容易同意治疗,她就没有动。
毕竟做手术不是小事,也该给外公一些时间准备的。
-
腊八节这天,裴家包了整个酒店。
酒店内装潢奢华,华丽的吊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和饮料。
众人穿着精致的服装坐在餐桌前。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酒店的中央摆放着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订婚宴”三个字。
再往下是订婚人的姓名。
红色牌子的前方还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五层的奶油蛋糕,还有订婚书。
主持人一袭红色西装站在大厅的中央,一头黑色短发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黑色中山服,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
主持人在他们的前面高昂的发言,裴煜的视线从订婚开始,就没有从苏枝身上移开过。
“大家上午好,我是白言路,在这个良辰吉日里,很荣幸由我来为他们主持这场订婚仪式。
首先我想感谢各位至亲欢聚一堂,共同见证裴煜先生和苏枝女士的订婚仪式。”
…….
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最后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一纸婚书,喜结良缘,请二位在婚书上签下名字,并按下手印,就这代表着男女双方正式定亲,许定终身,往后余生你们冷暖相知,喜乐有分享,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
苏枝和裴煜拿起笔在婚书上分别签下他们的姓名。
一时间,酒店内掌声四起。
………
几个小时的订婚终于结束,宾客们也走的差不多了。
苏枝坐在付夜笙的身旁,视线紧紧盯着他,不肯移开半分。
“好了,咱们也回去吧。”苏段山开口。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
苏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想将付夜笙扶起来,就见他自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站稳,他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苏枝一惊,伸手想拉住摇摇欲坠的付夜笙,但还是慢了一步,
付夜笙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快!快叫救护车。”苏枝焦急道。
苏枝蹲在地上,试图想将地上的老人搀扶起来,但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没办法将老人搀扶起来。
裴煜一直注意着苏枝的举动,见状他赶紧走上前帮忙。
没一会儿救护车赶到了,众人合力将付夜笙推上了救护车。
“你们谁是家属?有两名家属可以跟车。”
“我是,我要上去。”苏枝说完就径直上了车。
裴煜不放心,“我也先跟着去。”他对裴母说完也跟着苏枝也上了车。
两人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也开始启动。
………
苏枝和裴煜跟着护士将付夜笙推进了手术室。
哐当————-手术室的大门关闭。
接着是亮起红色的灯。
苏枝站在门口有些恍惚。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人,怎么下一秒就晕倒了?
苏枝顺着墙壁蹲在地上,两只胳膊将头埋进膝间。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你说过的,要看着我结婚的。”她颤声道。
苏枝的身上一直都在发抖。
裴煜走到苏枝的身边,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安抚的拍在苏枝的后背。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说。
付家人和裴家人也赶了过来。
裴母看着地上的苏枝,有些心疼,“怎么样啊?”她问。
“还不知道,刚进去。”裴煜说。
苏枝蹲在地上,靠在裴煜的怀里,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失去灵魂的空壳子。
“枝枝啊,别担心,会平安的。”裴母安慰道。
苏枝机械的点点头。
……..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医生问道。
付雨走上前率先开口,“我是,我是他儿子。”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父亲脑子里有一个肿瘤,位置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们需要将它取下来,但这个过程是很危险的。
我需要你们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他说完就将病危通知书递给他。
付雨一下子愣住了,病危通知书…
他颤抖着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医生见付雨签完了字,这才重新进了手术室。
又过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渐渐熄灭,医生再一次从手术室里出来。
苏枝站起身冲向医生,“怎么样了?”她问。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醒了,只要醒了就没有问题了。”医生说。
苏枝听到这话后,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嗓子里仍吊着一口气。
裴煜走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揽在怀里,“别担心了,付爷爷会平安的。”他说。
苏枝点点头。
-
病房里。
床上的老人昏迷着,因为要动手术,老人的头发被剃掉了,看上去比之前威严了许多。
苏枝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诺大的病房里只有苏枝和付夜笙两个人。
付夜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处那点薄弱的呼吸,还以为床上躺着一个假人。
苏枝不知道自己在椅子上坐了多久,久到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一早。
裴煜从家里赶来,就看到苏枝还在,他的眉头紧皱,“你先回家吧,这里我守着。”
苏枝想拒绝,但看男人担心的表情,她还是答应了,“好。”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边走边说,“我下午来替你。”
裴煜应道,“好。”
苏枝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苏枝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周围吵闹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此刻双目无神,看起来和这个街道上的人格格不入。
苏枝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红色的手绳。
她拦了一辆车,“师傅去普安寺。”
司机师傅点点头。
出租车一路顺通无阻的到了普安寺。
她看了看面前的寺庙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刚走进大殿就看到一个穿着袈裟的小师傅。
苏枝走上前问道,“小师傅,在哪里求平安。”
小和尚抬手指向门外,苏枝闻言看了过去。
那边只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只不过它的枝叶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红色牌子。
苏枝抬脚走到这棵大树的身旁。
她的视线看向那些红色的木牌。
上面写着很多人的愿望。
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一个黑色的木牌,看起来很是独特,她将黑色木牌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愿她可以度过这次危机,若她平安我愿奉献数十年寿命。”裴煜。
苏枝看到这条心愿,一时间有些愣住,所以裴煜在她住院时,亲自为她许了这样一个愿望。
她不敢想,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她的阿煜要失去多少年啊。
苏枝的眼眶拙见湿润,她偷偷将黑色木牌上的纸条装在了口袋里。
她走向一旁的桌子上,也同样拿起一个黑色的木牌,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她写下字后,将纸条挂了上去,而后转身离开。
挂上去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偌大的寺庙内,一棵巨大的树上,有一个明显的黑色木牌,风轻轻吹在那张黑色的木牌上。
上面还有一串字,赫然写着: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一生中只有两个心愿,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我希望我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一,我希望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二,我希望裴煜这一生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灾。”
-
付夜笙已经连续昏迷了一个星期,丝毫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苏枝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把婚礼提到最近,冲冲喜说不定外公就会醒了。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裴煜。
裴煜也非常赞同他。
于是婚礼就定在了三天后。
因为时间缩短,她们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付家人和裴家人留下一个人照顾付夜笙,剩下的人全部帮着筹备婚礼。
………
………
婚礼这天,她们没有大办,而是叫了一些关系好的亲戚来捧场。
虽然婚礼没有大办,但是该给苏枝的一分都没有少。
苏枝就想着两家人吃个饭通知一下就算结婚了,可裴母总觉得亏待了她,死活也不愿意。
所以两家人临时找了一个酒店,虽然这个婚礼办的很急促,但还是很不错的。
苏枝和裴煜两人穿着敬酒服,刚要打算敬酒,苏枝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喂医生出什么事了?”苏枝着急的问。
“病人醒了说要见你们。”医生说。
苏枝的瞳孔猛缩,声音带着急促,“阿煜,快叫上妈妈他们,外公醒了。”
裴煜一听赶紧通知了众人,而他则是先开着车去了医院。
但两个人路上堵车了,到医院时付家人和裴家人已经全到了。
苏枝走进病房,就看到围在床边的哭丧着脸的众人,疑惑的问道,“外公不是醒了吗?你们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众人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枝说。
最后还是苏段山说了出来。
“枝枝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先答应我不要激动。”
苏枝疑惑,心里传来一股不安感,但她还是点点头,“我保证不激动。”
苏段山做了一个深呼吸,“外公他时间不多了。”他想了想怕苏枝接受不了,只好委婉的说。
苏枝一愣,声音下意识的颤抖,“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苏段山咬了咬牙,“他要死了。”
轰——————一时间苏枝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嗡嗡声。
“什么要死了?不是说只要醒来就没事了吗?外公不是已经醒来了吗!”苏枝眼眶红润,质问道
裴煜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将女人搂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囡囡…..”
苏枝听到有人喊她,她闻声看了过去。—————是付夜笙。
苏枝抬脚走向他,弯腰蹲在床边,柔若无骨的小手牵住他粗糙的大手。
“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和囡囡说几句话。”付夜笙虚弱道。
众人闻言,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付夜笙脸上带着呼吸机,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囡囡啊,人终有一死,不要为我难过,我早就想到会有今天,所以做足了打算,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我知道你和裴煜结了婚就放心了,至少有个人能代替外公一直照顾你。”
苏枝听到这些话后眼泪涌了出来,她哽咽道,“可阿煜是阿煜,你是你,他不能代替你,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别走了好不好…..”苏枝说到这里声音都忍不住的低颤。
付夜笙的嘴角勾了勾,“外公挺不住了,该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后,手臂垂了下去,眼睛也缓缓闭上。
机器上原本起伏的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
-
付夜笙离开的第三年,苏枝他们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但苏枝常说这一生太漫长了。
但用裴煜的话来说就是:“以后的时间很长,我们要互相陪伴着彼此度过这漫长的余生,因为对我来说,有你在这一生我并不觉得漫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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