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求看到突然出现的寄锦,大惊失色。
而云震天依旧悠然自得地批改着账簿,并没有抬头。
“你都听见了?也好,省得我想尽办法掩饰了。”
云震天抬起头,放下账簿,眼睛含笑地看着寄锦,不紧不慢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母亲那么爱你,你怎么下得去手!”寄锦嘶声怒吼道。
“是父亲收养了云飞大哥,云飞大哥一直以来对云家忠心耿耿,从未背叛!”
“难道只是为了激发我心中的仇恨,所以便要用牺牲一条无辜的性命吗!”
寄锦眼眸通红,拳头紧握。
“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寄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云震天抬眸,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
“你现在很想杀了我,为任语嫣和云飞报仇对不对?”
云震天起身,从容地走出书桌,笑着对寄锦说道。
“可是你不会,不仅仅是因为你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任语嫣临终的嘱托,让你无法违背她的遗言,对吗?”
云震天的话一刀一刀地划破他破碎不堪的心。
养育多年的儿子,云震天自然知道,哪一句话会刺中他的痛点。
“云震天!”
寄锦怒不可遏地嘶吼道,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悲愤交加。
“我与你,再无父子之情!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说罢,寄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未走几步,迎面碰上了乐游。
乐游诧异地看着寄锦,刚想问是由,却见云震天和云求神色严峻地走了出来,身后腾然围起了数十精卫。
寄锦面色一冷,来不及多想,抓住乐游的手臂,飞身而去。
待到无人之地,寄锦松开了乐游。
乐游气喘吁吁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乐游,你相信我吗?”
“信!”
乐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记得,一定要离开云家,离开父亲,永远不要再回南江!”
寄锦面色凝重叮嘱道。
“为什么?”乐游疑惑道。
他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乐游,可是看到乐游青涩单纯的脸时,便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见寄锦欲言又止,乐游急不可耐。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让哥哥依靠。”
“所以,哥哥不要再瞒着我了,乐游不想像上次一样煎熬自责,乐游想和哥哥一起面对!”
寄锦沉默半晌,终究不忍,缓缓开口道:“母亲和云飞大哥,是父亲杀死的。”
“什么!”
乐游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一切。
“大哥……这是真相吗?”
“是,我亲耳听父亲亲口说的。”寄锦沉重地回答。
“我不能让他伤害到你,所以,我一定要带你走。”
任语嫣去世时,乐游年纪尚小,所以并没有太多感情。
而云飞是寄锦的贴身侍卫,平日里甚少见面。
至于父亲,也只不过是个称谓。
而乐游真正在乎,只有从小到大教导自己,照顾自己,如父如母的寄锦。
“哥哥打算怎么办?”
乐游目光闪烁问道。
“我要去天上天,把一切和翊儿解释清楚。”寄锦坚定道。
“我也去!”
“不可以,你不能和我一起。”寄锦立刻拒绝道。
“一来,你我二人在一起,目标过大,容易被发现。”
“二来,我自己的错自己承担,无须牵连他人,尤其是你。”
寄锦双手搭在乐游的肩膀上,真挚恳切道:“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与我血脉相连,让我放心不下的人。”
“我答应过母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我不可以让你有任何闪失,你明白吗?”
寄锦那样执着坚定,乐游不由地叹了口气道:“那……以后我该怎么找你。”
“若是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若是不能……”
寄锦惨淡地笑着。
“乐游便当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哥哥吧。”
“哥哥!”
“我去意已决,就此别过。乐游,一路保重。”
寄锦淡然地笑着,转身离开。
几日之后,惊鸿翊终究是醒了。
醒来之后的她,没有哭没有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仿佛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触动她的心。
自始至终,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人人都道尊主性格大变,不再严声厉色,反而十分安静。
然而这样安静的尊主,却比从前更加可怕。
直到有一天,惊鸿翊突然失踪了。
听侍女说,今天早晨给惊鸿翊梳妆时,梳妆台前,不知怎么多出来一只缀着朱缨花的金步摇,惊鸿翊见到后便拿在手里。
起初,惊鸿翊只是诡异地低笑,后来便红着眼睛,放声大笑。
侍女吓坏了,立刻跪下请罪,再抬头时,却发现惊鸿翊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风掠惊慌失措,生怕惊鸿翊会做傻事。
正当焦急万分之时,风掠突然想起,灵兽可以追寻灵主的踪迹,便毫不犹豫地赶往净世。
山岚弥漫,茂林修竹。
惊鸿翊久久地伫立在庭院外。
良久,她走进院内,打开房门,熟悉而陌生的陈设一览无遗。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居住,屋内臣妾,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惊鸿翊坐在昏暗的铜镜前,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寄锦,你会画眉吗?”
“嗯……不会。不过若是翊儿愿意教我,作为回报,我愿为翊儿画一辈子眉。”
一辈子吗?
惊鸿翊冷笑不已,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起身离开时,衣袖蹭掉了书桌边的画轴。
画轴徐徐展开,画中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右下角有一行熟悉的小字:寄锦之妻画。
“寄锦你在画什么啊?”惊鸿翊好奇凑过去看。
“我在画翊儿的画像。”寄锦边画边笑道。
“可你都没有看我,如何能够画的这般神似?”惊鸿翊看着画卷好奇道。
“因为我心中有你,自然能跃然纸上。”寄锦温柔地说道,二人相视一笑。
如今,惊鸿翊看着画轴,只觉得满目嘲讽。
她记得寄锦说,古有赌书消得泼茶香,但他只愿年年似今日,情真不移,永不相弃。
而今看来,原来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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