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殿内,惊鸿翊静静地坐在风掠床边。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略微冰凉的体温。
她怕了吗?
当她看到风掠浑身是血却又笑着,仿佛看到了哥哥临终前的模样。
她真的怕了,她怕极了。
一直以来她都把风掠看成自己的家人,他像极了哥哥。
她怕有一天,他也会同哥哥一样凄惨地离自己而去。
以前的她太过无能,只能被哥哥保护,只能无助地哭泣。
现在,她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可是,自己当初为什么这样听风掠的话,若非如此,风掠就不会受伤了……
她自责不已,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痛。
她抚过风掠的脸,细心地整理额前的碎发。
习惯了风掠整日里谈笑风生,对自己打趣。
如今的风掠这样安静脆弱,脆弱得如同手中易碎的玉佩,稍稍抓不住就会碎裂。
她叹了口气,伏在床边。
风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掠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窗帘。
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压住了。
他转头,只见惊鸿翊睡着伏在他的床边,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惊鸿翊发丝凌乱,眼下的乌青,没了往日的风采。
他默默叹了口气,半起着身子,用另一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睡梦间,惊鸿翊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发丝。
多年以来的习惯,让她立刻警觉地反手抓住来人。
“疼疼疼……”
风掠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求饶道。
“风掠?”
本来惊鸿翊睡意朦胧,耳边熟悉的声音,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她欢喜道。
“我可记着答应你的事,所以不敢轻易死去。”
风掠虽然病容未消,却仍旧笑着打趣,便要起身。
惊鸿翊将柔软的枕头放在风掠身后,小心的扶起他来。
她忍不住嗔怪道:“你这才醒,便这样要强,仔细你的伤口。”
“放宽心好啦,我没事的。”
风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虽是如此,但还是要好好休养的。”惊鸿翊仍旧不放心风掠的伤势,皱眉关心道。
“你可要吃点什么?要不要喝点水?”
未等风掠回答,就要起身。却不料,耳边突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不如先喝了这碗药,再说吧。”
蕴凝花容凝霜,端上药来,面无表情道。
风掠虽然知晓,蕴凝是惊鸿翊的侍女,但蕴凝既然敢说出这样越级的话,也自知她在惊鸿翊心中地位,非比寻常。
而且蕴凝话语冰冷,却是真心护着惊鸿翊的。因而心中,也不由地多了几分尊敬。
惊鸿翊面露难色,却又转瞬即逝。
她小心地端下药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温了,才送到风掠嘴边。
风掠受宠若惊,却也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了。
喝完了药后,惊鸿翊轻轻地为风掠拭去嘴角的药渍,又给了他一颗蜜饯,风掠一一吃下。
惊鸿翊笑道:“难得你这样的乖。”
风掠一愣,耳边微微泛红。
蕴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
“尊主平日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可是你睡了三天,尊主就衣不解带,不分昼夜地照顾你三天……”
“若晓长老有心,便该好好的回报尊主,保重好身体,而不是让堂堂天上天尊主,受这样的委屈。”
“我……”
风掠心生愧疚,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蕴凝略一行礼,转身离去。
因着蕴凝这番话,绝尘殿的气氛尴尬起来。
惊鸿翊咬了咬下唇,看着风掠,为难不已。
“她不是有意要说这些话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至于那些事,是我愿意,与你无关,也无须在意……”
风掠看着惊鸿翊不过几日,面色便如此蜡黄,憔悴不堪。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可是,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过了半晌,他忍下心中的情绪,微微低首,声音沉闷道:“还是……抱歉……”
当时,听到蕴凝说,惊鸿翊这样在意自己,照顾自己时,他心中是开心的。
可是,看到她如此疲累,却又忍不住地心疼和愧疚。
若是自己武功再高一些,惊鸿翊便不会这样的辛苦……
“好啦……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呢?”
惊鸿翊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风掠的头,笑道。
“说着这么会儿话,你也累了,再多睡一会儿吧。”
说着,便扶风掠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惊鸿翊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柔声道:“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风掠安心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不多时,惊鸿翊看到风掠睡去。
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拉上帘子,轻轻地关上门,转身向雨花阁走去。
雨花阁内,浸溪心不在焉地批阅密函。
不知风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小翊从未照顾过人,不知……
浸溪思绪万千,一滴浓墨重重地溅落在纸上,墨珠纷飞。
感受到手上的凉意,她低头看去,密函已然模糊了一片。
她叹了口气,放下笔,打开门,却恰巧看到了惊鸿翊。
“小翊……你来了……”
“嗯……”
惊鸿翊回答道,自顾地找地方坐下。
“风掠已经醒了,巫医说多加休养便可痊愈。”
“我还需到北望,与云寄锦汇合。所以有劳浸溪姐姐,替我多多照顾风掠。”
“姐姐明白。”
终于听得风掠的消息,浸溪也稍稍放下了心。
看着惊鸿翊这样不过短短几日。原本梨花般娇柔的面容,便这样的憔悴。
她叹了口气道:“难为你这几日,不分昼夜的照顾风掠。”
惊鸿翊揉着太阳穴闭目,说道:“终究是我的错,我不该在风掠娘亲祭日的时候,带他去晓家陵墓的。”
“我也早该想到,我在东冯闹的满城风雨,西冥便该有所防备。”
“我也应该知道,风掠心性良善,面对晓长骑,处处手下留情,更不该任由他胡闹……”
“算了,都过去了……”
浸溪宽慰道,又想起那几日,惊鸿翊下令,除了她自己和巫医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心中就莫名有些难过。
她看着惊鸿翊,稳了稳心神,倒了杯茶,故作不在意道:“小翊似乎很在乎风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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