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哪能跟长缨镖局比,我们可是匪,你们可是吃公粮的。”张婉婉谦虚地说道,招呼身旁几个男仆上桌,“都别站着了,一起吃吧。”
其他人纷纷上了桌。
李树闻不禁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一众男匪,猜测他们与张婉婉的关系。虞栀缨倒是见怪不怪的,直接拿起筷子朝桌上最大的那只鸡腿伸了过去。
“等等!”张婉婉出声阻止虞栀缨,说话间,拿筷子夹走了虞栀缨看中的鸡腿,放进自己碟中,又陆续夹了桌上各个菜肴中最肥美精华的部分放入碗里。
虞栀缨气得抖了抖筷子:“不是,有你这样做主人的吗?”
张婉婉轻柔一笑,将装满菜肴的碗碟一同递给身边的一个清秀山匪,解释道:“赵郎身子骨太弱了,得多补补。”
虞栀缨傻眼:“什么赵郎?上次不还是李郎吗?你这么快又换了一个?”
“对啊,李郎在我身边都快小半年了,前段时间我看腻他了,就给了他一笔银子送他下山了。”
虞栀缨皮笑肉不笑:“你人还怪好的咧!还送他银子!”
虞栀缨抬眼指了指张婉婉身旁的男匪:“那这个赵郎又是怎么回事?长得这般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山匪啊!”
说到赵郎,张婉婉哀伤地扫了眼身旁的年轻男子,有些沮丧道:“赵郎原本是名书生,进京赶考突然遇到了劫匪,正好被我撞见。我让人救了他,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深得我心,就留了他下来,可是都好几天了,他都不怎么吃喝,人也日渐消瘦。”
张婉婉说完,虞栀缨就看到那个叫赵郎的小书生撇了撇嘴,一副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的模样。
虞栀缨当即来劲了,忍不住奚落张婉婉:“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既然不愿意,你还是早点把他放下山吧,一个柔弱书生,哪经得起你折腾啊,别饿死了你又心疼。”
虞栀缨这话说得,张婉婉顿时也不高兴了,她猛地放下筷子,生气怼道:“你这一大把年纪都还没摸过男人手的人,怎好意思来数落我的?”
士可杀不可辱,什么叫没摸过男人!
虞栀缨脸面有些挂不住,正发愁怎么怼回去,就看到身旁的李树闻正埋头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他虽然一身狼狈,可吃东西的样子却优雅好看,像是自小就被教养的很好的贵公子。看来他那些说词,倒也不算全是谎话。
虞栀缨挑挑眉,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李树闻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
“咳咳!”虞栀缨咳得更大声了,手臂还撞了下李树闻的胳膊。
这会傻子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瞬间,虞栀缨的碗中多了两块剔出来的雪白蟹肉。
李树闻笑容殷勤道:“小虞姐姐,你尝尝,喜欢吃的话,我再给你剥。”
不错,果然机灵,她还好没白救他。
虞栀缨刚准备去夹,李树闻却突然又夹走蟹肉,放到蘸碟里沾了沾后,才重新放回她的碟中:“蟹肉性寒,对姑娘身体不好,还是沾点姜丝配制的调料配着吃好些。”
这一番操作,直接惊呆了所有人的下巴。
张婉婉愣愣地看着虞栀缨,抿了下嘴巴,好奇地问:“虞妹妹,这乞丐你哪里捡到的?这么上路子?”
虞栀缨心满意足吃了口蟹肉,冲张婉婉扬了扬眉:“我都说了,他不是一般的乞丐,人家是落魄的世家公子爷!还有别捡不捡的,你以为谁都是你啊!这是我精挑细选的上门女婿,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张婉婉闻言,一脸意外地看向李树闻。
这少年倒是听话得很。
先前在山下看着就是个破乞丐,这会儿洗净了手,乱糟糟的头发也稍微绾了下,那张脸虽然还是灰扑扑看不太清容貌,但隐约也能看出来是个容貌清俊,五官端正的少年。
“是挺好的,就是太小了点。不如,留下来给我养?虞妹妹,你看看你十九了,哪里等得及,要不你把这个小乞丐送给我吧,你那上门夫婿,我给你重新物色一个,保准比他身强力壮,包你满意。”
见张婉婉如虎狼般盯着自己,李树闻连忙摇头:“不行!”他刚被抢了一次,怎么能被再抢一次,再说这女土匪不知道抢了多少个了,比较起来,还是虞栀缨好一些。
虞栀缨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小手,笑道:“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给我爹交差,可不能便宜了你。”
张婉婉“啧”了一声,目光又在李树闻灰扑扑的脸和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逡巡了一番,内心觉得这虞栀缨还是男人见的少了。
这乞丐虽听话,但年纪小小心眼子倒不少!
“算了,好男人多的是,咱不跟你抢了,回头你们成亲了,记得叫我喝喜酒。”张婉婉爽气道,举起手中酒杯跟虞栀缨酒杯碰杯。
虞栀缨也不客气,两人你来我往,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从上午一直喝到太阳落山,直到厅中杯盘都已撤去,她们两人秉去了其他人,一人枕着一半虎皮醉醺醺地躺在主位上。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白皙的面容上都沾染着几分芙蓉酒色,像一支海棠,并枝两开。
外头夜色渐渐黑了,今晚看来是不能走了。
“婉婉……”虞栀缨有点眼皮打架,脑子却很清醒:“你准备一直这样过下去了吗?”
空气里沉默了许久,虞栀缨才听见身边的人“嗯”了一声,却也无话。
其实虞栀缨跟张婉婉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张婉婉还是张员外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她美貌动四方,又绣得一手好女红,才刚及笄,来上门帮忙求娶的媒婆就快把张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虞栀缨之前随虞海给张家送过镖,有幸见过张婉婉一面,那时候的张婉婉在她眼里确实可以用惊为天人几个字形容。她可以说是虞栀缨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而张婉婉对虞栀缨也非常喜欢,最爱听她说送镖路上的故事,两人一见如故,是那种性格差异很大的闺中密友。
张员外疼爱女儿,挑来选去,最终在一众求婚者中,给张婉婉选了一位家世品学皆优的秀才做夫婿。
张婉婉出嫁那日,虞栀缨也去参加了喜宴。那时候整条送亲队伍,可谓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可惜经过绿柳寨山脚时,错了,那时候这寨子还叫牛头寨,送亲队伍刚到,山上就涌出来一群山匪,杀了所有送嫁的人包括新郎,将新娘子给掳走了。
张婉婉被迫委身给了寨主才勉强保命。
过了些时日,新郎家中一直等不得接亲队伍回来,修书给张家,张家的人才知张婉婉出事了。
张员外立刻派人去牛头寨打听,得知张婉婉还活着,但清白不再后,张员外一夜白了头,直接对外宣布张婉婉被土匪杀了,宁可失去女儿,也不愿家门被玷污。
要不是虞栀缨听闻此事,提着红缨枪上山来为张婉婉报仇,估计所有人都以为张婉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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