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又瞬间想明白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打杀杀那一套行不通了。
既然自己养的尸体被人给弄走了,那就找人说情,或者花上一笔钱,也许就给弄回来了。
只不过这人不敢露面,实在是让人觉得猥琐了一点。
正说着,张三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低声骂了一句,但看到来电显示,又无奈的接下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个声音颇为威严的人说:“张三。”
张三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胡先生。”
对面说道:“怎么回事?你挖了人家的祖坟?”
张三坟脸色有点难看,说:“胡先生,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张三虽然猖狂了点,桀骜了点,但我是那种挖人祖坟的人?”
胡先生说:“张三,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有人把话递到我这了,要你把挖走的尸体还回去。”
“这人是谁我不太方便说,因为他也是受人所托。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次招惹的人很不简单!”
张三坟沉声说:“胡先生,我的确是挖了一具尸体,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尸?”
“玄汉期间的光明上人,他的故事还是您告诉我的。这次有人想更换身体,延年益寿,做出了这种养尸的勾当,既然让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胡先生,我知道你要是非得压我,的确是能压的住。但我张三就是不服!”
“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能做出这种勾当的人,我张三绝不会跟他妥协!”
“这次我非得跟他碰一碰不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胡先生说:“既然如此,我当然是要支持你的。”
“放心好了,我想办法查明那具尸体是谁的,回头我给你电话!”
“但你这几天要小心点,对方能把话递到我这,说明能量不低,他来软的不行,怕是会来硬的!”
张三坟冷笑道:“我知道。我倒是巴不得他来硬的!”
“胡先生,就这样!”
说完之后,张三坟随手就挂掉了电话。想了想,他又把手机关机,明显是不想再接这类电话了。
我轻声说道:“老板,这事好像有点棘手。”
“要不,我们就这样算了?”
张三坟慢慢的站起来,说:“算了?他不是要比人脉吗?我还真就不服他!”
“这尸体进了我南山殡仪馆,就没有轻易出去的道理!”
“老何!你记住,这个世界是有道德底线的,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情,就得把两只眼睛给瞪圆了!”
“走!上班!”
他拿起角落里的一个手提包,里面叮叮当当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快步离开办公室朝殡仪馆里面走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心中却暗暗赞叹。
中土是人情社会,有些事,你托人,我托人,基本上说道说道就算了。
但张三坟能够顶住压力,就是不放这具尸体,着实是让我敬佩不已。
有原则,有担当,有勇气,这老板似乎值得跟!
此时天色已黑,上白班的顾主任已经下班了。
我跟在老板身后快步往前,还没进到殡仪馆,就见墙头上黑影闪烁,似乎有东西跳了上来。
抬头看去,才发现上面竟然蹲了两三只黑猫。
黑猫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和张三坟,那眼神看的我都毛骨悚然。
殡仪馆附近是没有猫狗的,就算有,也会被工作人员给想办法弄走。
因为猫狗不能靠近尸体,会引起诈尸。
有猫狗出现,死者的家属必定不会同意,到时候难免会起纷争。
这些黑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而且看起来很通人性。
最起码我能在黑猫的眼睛里面看出冷漠这种情绪。
张三坟嘿嘿一笑,说:“你看,那家伙坐不住了。”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随手一掷,就听到黑猫们惨叫一声,拖着受伤的后腿快步离去。
我知道,这些黑猫八成是尸体的主人养的。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黑猫可以通灵,所以被派过来看看殡仪馆的情况。
张三坟眼里揉不得沙子,自然不肯让黑猫来刺探虚实,当场就用石头子给砸跑了。
也就是他手下留情,否则这些黑猫当场就会被打出脑浆子来。
我有点担心,这尸体的主人怕是不肯轻易放弃。
他有背景,有实力,有钱,不知道老板能不能顶得住。
张三坟不以为意,快步走到了殡仪馆的前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他翘着二郎腿,说:“老何,今晚咱们什么都不干!就等这孙子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孙子到底有没有胆子亲自过来讨要尸体!”
事都到如此地步了,我当然是全方位的支持老板。
当下我拿出手机,点了一大堆外卖送过来,顺便又要了一捆啤酒。
不管怎样,面子绝对是不能丢的。
外卖送来的很快,饭菜还都热乎着呢。
我和张三坟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就这情况,晚上指不定还要干架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俩也各自酒足饭饱。
我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倒进塑料袋里,准备去外面丢垃圾桶里。
不成想对面忽然拐进来一辆车,刺眼的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微微挺直了腰,心说来了!
那辆车减慢速度,然后停在了殡仪馆门口的停车位。
车上下来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外表看来斯斯文文的。
看见我在门口丢垃圾,中年人笑着说:“请问是南山殡仪馆的夜班管理员吗?”
“我姓金,有事要找你们老板。”
说话的时候,车上又下来了两个穿着西装的壮汉,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箱。
殡仪馆里面传来张三坟的声音:“金有胜?”
眼镜男笑着走了进去,说:“张老板,好久不见。”
“当初咱们在魔都红花楼一别,可是让为兄挂念的很,这不,为兄这次正好路过华北,特意过来看看你。”
“你说说你,电话也不接,难道是看不起为兄?”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殡仪馆里面。
我急忙跟了过去,这才发现张三坟正襟危坐,左手放着一柄黑黝黝的短棍,正在把玩着一个古铜色的罗盘。
看见眼镜男进来,张三坟说;“金老兄,按说你来华北,我这个东道主得好好表示表示。但你这次来的不是时候!”
“说吧,你又是受了谁的委托,亲自跑来殡仪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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