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的声音铿锵有力:“这大侠虽自己对这个徒弟不抱多大的期待。然这个小徒弟自己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对自己的师傅十分崇拜,一心想要成为跟他师傅一样的侠义之士。
所以,即便他根骨一般,但心智坚强,不怕苦,也不怕累。
练武练得十分勤奋。
可即便这样,他的武功啊,当时也依然是很烂。
后来这大侠实在觉得,自己这徒弟不是练武的料。在他们游历到一处县城时,他为这个徒弟找了一份差事,将他给安顿了。
从此以后,他依然是一个人四处游历,做个潇洒的游侠。
一晃眼,十年过去,当年的大侠终于熬成了老侠士。此时,他已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四处闯荡,后来在一个清静的村子里住了下来。
然老侠士早年间因为年轻气盛,为人谋不平,得罪过很多人,也树了不少劲敌。此时见他年迈体衰,那些仇家便开始蠢蠢欲动。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这些人聚集到了老侠士居住的茅屋外头,将茅草屋团团围住, 他们手握武器,黑压压一片,直逼院子里的老侠士。
老侠士呢,他也倒是从容。因为他早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即便这样,他也从不为自己做下的正义之举后悔过。
那些人随着雷雨风声,逐渐加快了进攻的脚步。
老侠士勇武地拔出了跟了自己半辈子的长剑,对那长剑笑道:“老家伙,咱们今日就最后痛痛快快干一场吧!
眼见着那些人冲进了院子,朝着老侠士凶狠地挥刀砍杀过来,这时,一个白衣侠士在雨夜里突然从天而降,将老侠士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手持利剑,身形矫健,英武对抗过来寻仇这伙人。
只见他身形闪烁,剑影如梭。寒光闪过之处,贼人们的惨叫此起彼伏。
几个回合,便将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那行云流水的招式,仿佛是老侠士重返年轻时一般。
有人惊声问道:‘你是何人?’
白衣青年大声向众人宣告:‘人称寒光大侠,卢大侠的徒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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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讲得声情并茂,在这一处讲得极为振奋人心。
夏桉听到此处,不禁十分感动地抹了抹眼角:“好感人!幸亏这卢半天年轻时收过一个徒弟,不然,可就真的被报复了。”
然后她看向盛枷:“大人,你觉得呢?”
盛枷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我觉得一般。”
夏桉一噎。
什么叫一般?
须臾,她看着他道:“可是我觉得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你看下面的客人,好多都在擦眼泪呢。所以说,这种武功盖世的英雄,就是应该认个徒弟的。不然那么厉害的身手,岂不都失传了?那也太可惜了。大人觉得呢?”
盛枷盯着她那双满含隐喻意味的瑞凤眼:“有何可惜?”
夏桉眨眨眸子。
这人还真是,有点油盐不进。
没事,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块难啃的骨头吗?
她有耐心慢慢来。
“大人,我觉得你和那个大侠就很像。”
盛枷挑眉:“哦?哪里像?”
夏桉满眼真诚道:“你看,你们都武功盖世,身手了得。你们还都是为民除害的英雄。他四处行侠仗义,为弱者谋不平。您在大理寺为官,维护整个大乾的太平。他因侠义之举深受百姓爱戴,而您此前缴了壶和县十几个山头的山匪,那功德可比这大侠还要厉害,简直配享太庙!”
盛枷盯着她的眼睛,她此时眼神倒是纯澈,没有半点虚假。
他略显得意地勾勾唇:“你倒是会总结。”
夏桉谦虚笑笑:“所以说,你们之间,其实就差一个徒弟的区别。大人可有认徒的想法,要不要,我帮你推荐一个?”
盛枷邪魅勾勾唇:“谁?”他试探着看她,“莫非,是你四弟?”
夏桉一愣:“啊?”
他怎么知道?
盛枷拾起筷子,吃了一口鹅肉。
“我猜对了?”
夏桉讪讪:“大人猜的还真准。”
此时,楼下的故事讲完,赢得了满堂彩,盛枷淡淡朝下瞥了一眼:“所以这个故事,是你编的?”
夏桉脸色滞了滞。
居然全都被他猜到了。
这人怎么好像提前知道她的心思一样。
夏桉笑道:“故事来源于现实嘛,也不能算是编的。”
盛枷语气坚决道:“不要白费心思,我没有收徒的打算。”
夏桉紧了紧唇角:“大人,收徒的好处真的很多的,且我四弟舒寒真的会是个很用功的徒弟,您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
夏桉想了想,又道:“大人,你知道刚刚那个故事最感人的地方是什么吗?并不是那个徒弟在多年之后救下了他师傅,而是传承。是徒弟传承了师傅的衣钵,成了新一代的行侠仗义的大侠。重要的是传承!”
“那又如何?”
夏桉一本正经道:“大人,您如此厉害,也应该有所传承啊。你想啊,将来会有一个徒儿,用你教得武功行正义之事,这多有意义啊!”
盛枷轻嗤一声:“意义?我不需要。”
夏桉闻言,不禁无奈地合了合眼。
她感觉到,要他点头,难度真的不是一般得大。
这时,盛枷悠悠开口:“如果你今日请我用膳,是为了此事,那便就此作罢,我不需要徒弟这种东西。”
夏桉眼睁睁见他又夹起一个醉排骨吃了起来。
不同意,菜这会儿倒是一口也没有少吃。
夏桉眸子暗了暗:“可是大人已经用了我的膳食了,总不能白用吧,或者大人您提个条件,只要人肯收下舒寒做徒弟,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盛枷将排骨的骨头从口中取出,吃好以后,他饶有兴味勾勾唇:“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要理由充分。给我三个理由,三个让我教夏舒寒武功的理由。你若能说服我,或许我会考虑一二。”
三个理由?
夏桉眸子闪了闪。
三个理由有何难?看来有点戏。
夏桉想了想,道:“理由一,您也知道,我这个人,耳朵有点灵,以后但凡我再听到有用的消息能助您和程大人办案,我一定会及时告知你们。”
盛枷思索片刻,声音淡淡道:“算一个。”
夏桉心里一喜,唇角向上勾了勾。
“嗯,第二个嘛,”她抿抿唇,道,“我医术很厉害,大人应该也清楚的,那以后但凡大人有需要,不管是谁,我定不吝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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