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纪绍安终于还是离开了地炎宗,踏上了前往困魔渊的旅途。
孟长老那边,学习炼器一事,又不得不往后拖延。
不过闲云在传讯玉蝶中,倒是给纪绍安透露了一些,关于那困魔渊的事。
飞舟上,纪绍安正拿着传讯玉蝶,看着闲云大师发来的讯息。
“贫僧虽只略有耳闻,不过所料不差的话,确实如此。”
“那普济寺也正好,位于你所说的高翠峰以东十多万里地。若普济寺那处禁地,真是你所说的困魔渊,恐怕施主你还不好进去。”
“虽然有些诋毁的嫌疑,不过贫僧之前确实曾听闻了一些风声,普济寺之中,似乎就有魔气溢出。”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还需要施主你,亲自查探方能知晓了…”
单从闲云传回来的些幅画面来看,他背后的天空,已经基本恢复清明,与画面一角的浓浓迷雾,对比强烈。
看来他确实依旧在坚守本心,以一人之力,度化着万千怨灵。
对于这位消瘦的老和尚,纪绍安不由的又多出了几分钦佩之色。
拿起传讯玉蝶,简单的与闲云大师感谢一声后,他便不言不语的,驾驶着飞舟继续遁行。
心中不免对此一行,生出了些许担忧。
“若闲云大师所言非虚,那普济寺中,是否真有古怪?”
“如果当真那困魔渊,成了普济寺的禁地,我再以探索为名前往,势必不可能进得去。那又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看来这次前去困魔渊,还得小心行事……”
就在他一个人念念叨叨的时候,纳戒之中一枚传讯符突然闪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张妙婉给他发来的信息。
“我好无聊哇!纪小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黄龙观?父亲又要我去闭关了…你再不来,就要几年后才能见到姑奶奶我了!”
纪绍安看完符箓上显化的字迹,不由笑出了声。
“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去找你。没关系,你去闭关吧。下次见到你时,我会为你庆贺!”
看着纪绍安脸上不时散发出来的笑容,来福侧卧在一旁,不住的瘪嘴。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想就去见呗!”
仿佛是通过神魂感应,察觉到了什么,纪绍安突然转过头来看了它两眼。
“来福!你知道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来福白眼一翻。
“无聊。”
“呵呵…”
纪绍安干笑一声,顺手收起了传讯符,接着驾驶着飞舟远遁而去。
普济寺,后山大门处。
红檐砖瓦的寺庙建筑,从这里开始,绵延上山十几里地。
虽然看起来每一栋建筑,都没有多少出奇之处。
不过一片寺庙,连成了一片,又何尝不是势力强大的表现。
此时一名弟子模样的青年和尚,正拿着一把扫帚,嘀咕着扫着院子,以及绵延向山上的阶梯。
“扫地扫地!天天都要扫一遍,这满山的树又舍不得砍···”
“唉···十几年和尚算是白当了,不说什么佛法没学到,就连经都念不完···”
“咦?对了,那句经文是怎么背来着?波若···波···哎呀!”
“这地扫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昨晚才背会的,今天这才一早就给搞忘了?”
啪嗒!
和尚一把将手里的扫帚摔在了地上。
“扫扫扫!头发都扫没了,十几年光阴也没了!”
“砰···啪嗒!”
似乎是越说越气,他一脚踢在了扫把的把手上,将其踢飞老远。
接着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生着闷气。
“玄生!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喝问从身后阶梯上传来。
这位刚刚把扫帚踢飞的小和尚,听到这声音,立刻被吓了一哆嗦。
连忙转身,双手合十。
“师父···徒儿不想扫地了!我想···”
“混账!”
阶梯上这位突然大骂出声。
紧接着又觉得不妥,合起双手诵了声佛号,深吸一口气,这才从台阶上缓缓走下。
直到来到玄省生身前,他才站定。
“你不想扫地,那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无喜无怒,似乎正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师父!我想诵经,我想···”
“你那是想诵经吗?分明就是想要偷懒吧。”
“师父,您不该如此怀疑弟子···”
原本玄生很惧怕他这位师父,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眼中出现了一抹抗拒之色。
不过不等他说完,他面前的师父,就抬起手来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唉,你进入寺中也已十余年,确实不该继续扫下去了···也罢,我去找师兄商量一下。”
玄生闻言一喜,立刻双手合十行礼道:
“多谢师父!”
“嗯!不过在调任还没下来之前,你还是得好好扫你的地!”
“弟子知道了!”
玄生开心的蹦起来,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捡起扫帚,接着刚才没扫完的地方,开始挥动起来。
“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风般出现在了院门外。
“师···诲昌师叔!”
玄生的师父抬眼看去,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不过正当他准备迎上去时,诲昌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眼见着就要栽倒在地。
“诲昌师叔!您怎么啦?”
他一把冲了过去,伸手扶住诲昌,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
诲昌轻轻推开他扶着自己的手,运动气血压制着伤势,打算一步步走上山去。
“师叔,您不如先休息一阵,疗伤之后再上山吧!”
玄生看着这幅场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握着扫帚的双手,捏的指尖肉都泛白。
“你是善烬吧?我师父可在山上?”
诲昌偏过头,虚弱的询问着眼前这位。
“对,我就是善烬。主持师祖今日,好像去前山了···”
“前山?”
诲昌眉头一皱,垂竖的长眉如同麻雀翅膀一般,扇动了一下。
“师父他在前山做什么?”
“听闻有人说,山外闹鬼,不少百姓都来庙里求佛除鬼···”
“闹鬼?”
诲昌再次皱眉。
“不会跟东方那迷雾有关系吧?”
“不对呀,这里距离那迷雾几十万里,怎么可能有鬼能跑这么远?”
“咳咳···”
就在他一阵低语之时,却又不停的咳了起来。
“诲昌师叔,这边有几间客房,是为平日路过之人准备的,您先在此歇息片刻,需要些什么东西,我去帮您取?”
善烬指着小院里面,一排靠向山上方向的屋子说道。
诲昌这次没有倔强,轻轻点了点头,开始顺着善烬的力道,往那边走了过去。
半刻钟后。
“玄生,你去门口守着,我去给师叔取些东西就回来。”
“哦···哦!”
玄生紧张的答应一声,连忙扔下扫帚,就往那边跑。
一整天下来,只见自己师父善烬,一直在忙前忙后的,给里面那位端茶倒水。
几乎没有见识过寺内高层的玄生,只是木讷的守在门口,东张西望。
直到夜幕降临,几道气势恢宏的威压,降临在这处山门小院。
半刻钟后,才又在几人的帮扶下,将一身是肉的诲昌背上了山。
“师···师父,刚才那几人,都是谁啊?”
看着站在阶梯下方的善烬,玄生谨慎的小声询问道。
“那几位,可都是我的师叔。也是白日这位的师兄弟们。”
“他···他们好强!”
善烬听到这话,诧异的转过头来,看向玄生。
“想学佛法?”
“···想!”
“为师也不过是寺里的底层人物,你可知为师修为?”
“不···不知。”
玄生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善烬长舒口气,又道:
“为师也不过刚进开光境,在那位诲昌师叔面前,不过是一巴掌的事。”
说到这,他转过身来。
“玄生,为师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你可知为何?”
玄生茫然的目光中,透着疑惑问道:
“师父,为什么呀?”
他时常以此为题,吐槽师父不多收几个弟子,这样即使一直扫地,也至少能有个帮手。
“我师父曾说,我有一桩尘缘未了,不适合修佛···”
“可师父您境界进阶很快呀!”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我就是觉得,您比大师叔进阶要快···”
“你拿我跟大师兄比?”
善烬略带责备的目光射来,玄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我大师兄他可没有佛性,境界还能缓慢上涨,已经是万幸了。玄生,往后可不许在外人面前,提你大师叔的修行之事。”
“哦,我知道了。”
他虽然不太理解师父这话的含义,可他并不傻。
想想很快就能摆脱,这枯燥无聊的扫地工作,他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善烬在一旁,只当是他明白了其中为人处事的道理,心里一阵轻松,直夸这小子有悟性。
山上,望香楼。
这里是诲昌住所所在,同时也有另外几个师兄弟,与他同住在这周围。
“诲昌,你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主持已经亲自前来,探望自己这位弟子。
“我···我是被怨灵入侵,才···”
“你不是有念力佛珠吗?还有度化经文傍身,怎么会被怨灵缠上的?”
主持满眼疑惑。
“我···我遇到的那位,实力很强,要不是师父您说的这两样,我恐怕···都回不来···”
“怎么可能?”
诲昌这话刚出口,周围几人顿时疑惑起来,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很不相信。
诲昌也没有过多解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屋顶。
“我佛缘未到,这次出行,算是铩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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