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外面仍是一片热闹,屋内死寂却像是独立于另一处空间。
安心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白皙如玉的手紧紧握着手机,因为用力指尖已经微微发白。
屏幕赫然被一张照片所占满,照片上的女人同安心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只见她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神情平静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安心凝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时,一股强烈得令人几乎无法喘息的窒息感骤然袭来。
安心用力呼吸,就像一条被冲上岸边、濒临绝境的鱼儿一般。
随着窒息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悲痛。
"啪嗒"一声轻响,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正巧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顿时,照片上那张清晰的人脸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安心匆忙用指腹擦去,但紧接着更多更大颗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她抬起头来,试图用手去擦拭那不断涌出、肆意流淌的泪水,但它们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始终无法停止蔓延。
就在这时,屋门被敲响,萧媛的声音响起:“安心,张鹏在下面等着,你这边收拾好了吗?”
安心恍若未闻,只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自虐般的不停回放着刚才所目睹到的那些信息,一遍又一遍。
见屋内迟迟没有回应,萧媛不禁心生疑虑,犹豫片刻后再次叩响了房门,并提高音量喊道:“安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依旧鸦雀无声,仔细思索片刻,萧媛暗自思忖道:好像没注意安心出去,难道是在洗手间所以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萧媛转身下了楼,准备等会在过来。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突然出声,细听,可以察觉到这向来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当中,隐隐含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关切。
良久,她才回道:“还好。”声音有些沙哑:“只觉得心脏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空洞又难过。”
她又怎么不难过,那股执念早已深入灵魂,如今骤然得知这样的结果,她还做不了那么坦然。
安心曾经无数次地设想,如果没有自己,父母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或许,他们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悲痛与哀伤,但又很快步入了新生活,也许,不久之后,家里就会迎来一个新生命,从此组成一个美满和睦的三口之家。
说不定,他们还会渐渐淡忘关于自己的记忆,把自己深埋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亦或是偶尔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从回忆里翻出有关自己的点点滴滴。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更或者不敢去想,他们也许......过的...并不好......
安心缓缓低下头,照片中的女人身穿蓝白相间的条纹衣服,胸前那几个醒目“东柳精神病院”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刺痛着她的双眼。
庞大繁杂的资料记录了一切的始末.....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然整整十个年头了。
而这漫长的十年时光,却犹如一把无情的利刃,生生地将那个原本充满温馨与幸福的家庭切割得支离破碎。
“宿主……”系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那些安慰的话在此刻却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门扉再度被敲响,不等来人说话,那扇紧闭的门便已徐徐打开。
安心戴着口罩,手中拖拽着行李箱,目光投向萧媛,轻轻颔首示意,而后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萧媛眉头微皱,望着安心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安心的眼睛好像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意识到这点,她也不敢在嬉皮笑脸,一路上总是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间观察着安心。
虽然之前她也不怎么说话,但却不像现在一言不发,就那么始终如一地维持着同一个坐姿,动也不动,宛如一尊雕塑一样。
到了目的地后,萧萧媛迅速下车,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取出并递给安心。
安心默默接过箱子,低声道:“谢谢,我先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话语之中,依旧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
萧媛目露关切,连连点头回应:“好的,你也是。”话音落下,她欲言又止,还没等再次开口,人已经转身走进机场。
萧媛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副驾驶上,对张鹏说着安心的异样,说完,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张鹏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担心,撇撇嘴,略带调侃地说道:“我说萧媛啊,你这不就是典型的‘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哭’吗?”
“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哭的过来嘛你,我看呐,你还是别瞎操心了,多关心关心自己啥时候能够转正吧。”
听到这番话,萧媛顿时火冒三丈,她瞪大双眼狠狠地瞪着张鹏,冷哼一声后将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愤怒地反驳道:“跟你这糙汉子说不到一块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冷血!”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行了吧。”张鹏目不斜视,嘴上随口应付着。
可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让萧媛越发气愤,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
飞机准点到达,李铎来到机场接机,两人马不停蹄的又来到了精神病院。
能够开起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李铎在各方的人际关系上都处的还算不错,再加上情商极高,两人靠着他那微薄的亲戚关系成功的进入了院内。
这天,天空格外湛蓝,阳光明媚而温暖。
病人们都在外面放风溜达,李铎带着安心径直来到了后院,远远望去,只见大树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
哪怕看不清正脸,只一眼,安心便能确定此人的身份。
刹那间,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
余光注意到身旁的人,连忙低下头去,掩盖住眼中那汹涌澎湃、难以抑制的浓烈情感。
李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惋惜怜悯的望着远处静坐的背影,轻声叹息道:“可怜人啊,原来有个女儿,只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警方怀疑是被某个不法分子拐卖到了其他地方。”
“调查了好几年都没个结果,自从孩子失踪后她的精神就出了问题,这人的丈夫一边四处找孩子一边照顾妻子,去年的时候查出了癌症晚期,没多久就走了。”
“是吗......”安心垂眼,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刺入柔软的掌心,鲜血缓缓渗出,可她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痛楚。
“嗯。”李铎轻声应道。
最初得知两人的女儿也叫安心时,他还颇为震惊,但是再一看那孩子年龄明显又与雇主对不上。
不过紧接着,他又瞧见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子虽然头发有些花白,脸上也布满了淡淡的皱纹,但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尽管如此,仍然能看出了她年轻时有多美丽。
但最引他注意的反倒是那张与安心极为相似的脸。
这让他又不禁产生了怀疑,只是左思右想都想不通,雇主到底与这家是有什么因果关系。
李铎开玩笑般说:“说来也巧,那孩子也叫安心,若不是你们年龄差太多,我恐怕都会误以为你就是那个孩子呢,我也算是做了回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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