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做噩梦了。”菀芷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珠,语气忧心又有些无奈。
我半坐在床上向窗外望去,外面天色还早,太阳还未升起,我抬手揉了揉眉心,只感觉头疼不已,叹道:“以后再也不能喝这许多酒了。”
菀芷低声嘟囔:“小姐,你昨夜才喝了不到一壶。”
我抬眉瞪了她一眼,菀芷闭了嘴。
喂我喝了两口茶后,菀芷犹疑着开口问道:“小姐,可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我摇了摇头,心病罢了,什么大夫也瞧不好的。
菀芷看着我,神色逐渐古怪,终于支支吾吾开口:“小姐,你一直想和太子殿下退婚,是不是......”
“不是!”菀芷还未问完,我便打断她的话。
菀芷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我,可能没想到我否定得如此坚决,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开口道:“我只是做噩梦罢了。”
菀芷嘟起了嘴,低下头不敢看我,好似自言自语般念叨着:“可是小姐,你好几次梦里都在喊四殿下的名字,虽然你也喊过太子殿下,可语气总是不一样的。”
我抬手抓住菀芷的肩膀,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神色极其认真,语气郑重:“阿芷,梦里的话都做不得数的,我都已不记得梦见什么了。你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不仅会害了我,还会连累闻家,甚至连累四皇子,你明白吗?”
菀芷拼命地点头,急急道:“小姐我谁都没有说过的,甚至有两次你梦魇,菀宁要进来伺候,都被我赶出去了,我生怕她们听见不该听的。连老爷夫人我也是没有说过的。”
我抬手揉了揉她的脸,神色温柔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不出意外地,焉瑾还是来了,我们一起坐在院中的凉亭里喝茶,焉瑾与我说起昨日焉理的生辰宴,宫中热闹了整整一日,我只是笑着附和,焉瑾突然道:“四哥长我一岁,昨日父皇已有意为四哥说亲......”
焉瑾说到这里故意没再说下去,唇边带着笑,可那眼神却好似要把我看透一般。
焉理拒绝了?
我不由得想到上一世,焉瑾称帝后赐婚于焉理,焉理当众拒婚,由此惹了焉瑾的猜忌。
我心头一寒,忙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四殿下的年纪也确实该说亲了。”
说着我倾身向前往焉瑾面前凑了凑,好奇般笑着问道:“殿下,圣上主意哪家的千金?需不需要我去探探口风?”
焉瑾呵地一声笑了,又问道:“你怎么不想四哥答允了没?”
我试探说道:“听闻四殿下整日待在那玉风楼,与风夜舞厮混,我想,是很难答应的吧?”
随即佯装思考状,又说道:“可是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有意,四殿下应是不能拒绝的。”
焉瑾依旧笑着,那眼神看得我不自在,他终于意味深长地说道:“四哥说......任凭父皇做主。”
我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那他今日这番话是何意?他想听什么话?
我扬起自以为还算甜美的笑,将左手覆在焉瑾搭在桌边的手上,说道:“那岂不是很快又有喜酒可以喝了?”
焉瑾眉毛不自觉地一动,那只手翻上来反握住我的手,拿起来瞧着我手上那一道肉色的伤疤,笑道:“父皇并未指定哪家的千金,四哥的婚事怎么也不会在咱们大婚之前的。”
手上的伤口本来也不深,绷带早已拆了,何况用的是皇家上好的药,几日功夫,就只剩一条浅浅的疤了。
我佯装遗憾地撇撇嘴,而后想起李若顷说李若辰决定提亲那日,正是父亲被留在宫中、李若辰和翟文彬将焉瑾从侯府喊走的那日,于是我问道:“殿下,你可知李大人为何会忽然去顾家提亲?”
焉瑾眉毛一挑,笑道:“你又操心起若辰的婚事来了?”说着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膏药,轻轻地给我涂抹起来。
我笑道:“好奇嘛,李大人独身多年,一直不近女色,为何突然就要娶我表姐了?”
焉瑾低头认真涂着药,道:“若辰的私事孤从不过问的。”
那药透着丝丝凉意渗入皮肤里,我张了张口:“可、可是......”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翟文颖的心事,怎好同他说。
“你可是为了文颖?”焉瑾抬起头来问我。
伤口不大,他很快就涂抹好了,放下我的手后将药瓶合上,神色好似什么都了解一般。
他知道?
我嘟嘴道:“果真殿下什么都知道。殿下与翟二公子关系那般好,为何不?......”
焉瑾抬手捧起我的脸,语气也有些无奈,说道:“夏夏,感情一事强求不得的。何况孤说过,若辰的私事孤不会插手。”
他此时神色认真,我闻言也点了点头。
是啊,他是太子,若想要拉拢人心,怎可连人家这种私事都插手。
焉瑾见我的样子笑了一下:“好了,文颖的事文彬都不管,你又愁什么!过几日是文颖的17岁生辰,翟府应会小小地庆贺一番,你想好送什么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前几日萱怡姐姐提醒过我了,我已备好了贺礼。”
五月二十日,翟文颖17岁的生辰。
我送的是前些日子特意托父亲寻来的一块粉玉,做成了一个桃花形玉坠。翟文颖喜欢得不得了,立即就戴在脖子上了。
侯苩在旁边直夸我有心,还笑着打趣翟文颖:“你看,还怪我不送你,这不夏夏都给你补齐了。”
我到了之后,又在翟文颖的带领下,去给静安侯府的女主人——翟夫人请了安,送上了母亲备的见面礼。
而后又与静安侯的妾室们以及翟文渊的夫人——吏部侍郎郁大人的千金郁舒,一一打过招呼。
随后就被翟文颖领去后院今日专门宴请我们这些人的地方了。
静安侯府与我们闻府的规模差不多,却比我们家精致许多,后院景色很好,莲池假山,回廊亭台,无处不精雕细琢。
因着今日也不是及笄那样的大日子,所以翟文颖只请了她几个要好的朋友。
除了我、荣瑄怡、李若顷和侯苩外,还有焉依依、侯家的侯芩和侯芠、靖国公府两姐妹、顾家的三姐妹、以及贺轻音和罗霏霏,还有翟文颖的几位堂姐妹和表姐妹。
这下顾家三姐妹同窗,明显看得出来顾久妘和顾久妱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很是排斥顾久妍。
顾久妘还好,顾久妱却是总在顾久妍说话后不大不小地“切!”一声,再翻一个白眼,令我们其他人也很是尴尬。
顾久妘向她使眼色,顾久妱也不理。
我也终于明白了顾老夫人为何不愿意让顾久妱抛头露面了,在自己家里怎样闹都好,这样在外人面前,确实很丢顾府的面子。
何况今日是翟文颖的生辰,她这样闹真的很扫兴。
于是我与荣瑄怡一商量,便在我二人之间腾出个位置来,我把顾久妱喊了过来,坐在了我与荣瑄怡的中间。
我悄悄对顾久妱说:“妱妹妹,你若再这样,我便着人将你送回国公府去了,并与表外祖母说清楚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你猜,日后她还会不会让你出来?”
顾久妱撅着嘴,很是不服气。
荣瑄怡在旁接话:“妱妹妹,今日若不是你颖姐姐好心特意给顾家三位姐妹都下了帖子,你今日也不见得能够出来,你难道真的想搅扰她的生辰宴吗?”
我接着道:“今日这里的均是颖姐姐的至交好友,你若再这样下去,得罪的可是我们所有人,日后你连个朋友都没有了。”
荣瑄怡又道:“不过你今日若是好好的,给我们这个面子,日后我们出去玩儿肯定都带着你。”
我道:“是啊,表姐就快嫁人了,日后我再去国公府,肯定都是去寻你和妘妹妹的。”
我二人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顾久妱到底年纪小,好似听进去了,也好似没听懂,只是最后撅着嘴嘟囔了一句:“我不是针对颖姐姐,我就是看不惯她,惯会装模做样!”
我也不知她们姐妹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不过总算是劝住了顾久妱,这个午宴我们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因着都是年纪相仿的姑娘,又都是翟文颖的好友,大家渐渐的也不再拘谨,越聊越是畅快。
酒喝了不少后,不仅聊起了罗霏霏的婚事,还打趣起了顾久妍和李若辰的婚事来。
罗霏霏前些日子已经与豫州刺史家的小儿子订了亲,8月下旬便要出嫁了。
罗霏霏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姑娘,竟然当着众女的面,直白地说:“当初四殿下和我哥哥还撮合我和李大哥呢,可惜啊,李大哥瞧不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李大哥喜欢顾家姐姐这样温柔娴静的!”
众女呵呵直乐,翟文颖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顾久妍羞得脸红扑扑的,一句话没说。
荣瑄怡只想岔开这个话题,立即提议道:“不如我给大家弹首曲子助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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