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和谁分在一起?”
陈导该给的体面都给了,她要是还不上道,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南熹站在那里忽然就不说话了,好似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她的眼里蓄起了涟涟的泪水。
陈导皱起了眉头,直接问道:
“你是觉得分组不公,还是身体不适,不能下地干活?”
“或者你想和谁组队,可以当面说出来。”
南熹抿着嘴什么也没说,泪水翻涌,她止不住地圈红了眼。
陈导见天光大亮,没时间再耗下去,为了伺候这位祖宗,他临时改了话道:
“谁愿意和南熹换一下队伍?”
虞向晚一刻也不想和谢晚意呆在一起,她正要出声,却被姜禾禧抢先了一步:
“陈导,我和村长一组。”
“行,村长和禧妹四组,南熹和颜阶二组,赶快下地干活吧。”
八个人分头行动,南熹落在最后,她亦步亦趋地跟着颜阶来到了大榕树下。
“你坐在这里休息,我过去犁地。”
“我不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
南熹指了指跟拍PD肩上的摄像机,俏皮道:“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这样才说得过去。”
颜阶:“你会开拖拉机?”
南熹弱弱地说:“不会。”
“禧妹会开拖拉机。”
颜阶冷淡地道:“可她就喜欢窝在这榕树下打盹,恨不能睡上一天,她这么懒,也不见直播间里的网友对她说三道四。”
“我和禧妹不一样。”
南熹的脸颊火辣辣地热起来,“可以的话,我想到驾驶室里看看你是怎么犁地的。”
“没必要,浪费柴油。”
颜阶拒绝她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地里的拖拉机。
【哈哈哈哈哈浪费油,这是我听过的最搞笑的拒载理由!】
【╮(╯_╰)╭,没办法,我家颜王就是这样的钢铁直男。】
【南熹,我错了,之前不该对你喊打喊杀,请你继续留在节目里,等待着阎王的暴击吧。】
【南熹的粉丝怎么不出来蹦跶了?之前的爱心蛋说是巧合,现在倒贴在颜王身上,像块黏皮糖一样撕扯不下来,你们又作何解释?】
颜阶开了两小时拖拉机,实在顶不住了,他才走到地头上歇了会儿。
一瓶水兜头浇下,淋湿了肩膀,浑身都爽利了起来。
他喝光了一壶开水,眯眼就瞧见南熹从太阳底下走了过来。
“我去溪边提了半桶水,你要不要洗洗?”
“洗过了。”
南熹见他T恤还在湿淋淋地滴着水,放下水桶,就近坐到了他身边。
“我好像什么事也做不好。”
她忽而顿住了嗓音,听了听顶上婆娑的树叶声,方才低怜地开了口,“想着自己什么也不会,不能帮倒忙,农活上的事不便插手,就早早地起来为大家煎鸡蛋。”
颜阶无比煎熬地坐在那里,抬眼看了看周围人在干什么。
“可还是搞砸了呢。”
南熹低低地埋了眼道:“我怎么这么笨,一点小事……”
“姜禾禧——”
颜阶就跟没听见她诉苦一样,拿着对讲机就开始斥责道:“你是不是要将拖拉机开进水沟里?”
姜禾禧莫名地在对讲机里被全频道“点名”,她一脚踩停了刹车,环顾左右地说:“没有啊。”
“没有你将拖拉机开到那片荒草地里做什么?”
“转弯。”
颜阶起身就走,他走到两块地的边界,南熹也跟着到了边界,
“你往后边看看,那杂草堆里是不是有一条水沟?”
姜禾禧从拖拉机上下来,拨开杂草丛一看,还真地有一条暗沟,她立时被骂得没脾气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条水沟?”
“职业习惯。”
颜阶没有告诉她的是,作为职业赛车手,熟悉赛道上的每一块凹凸地势都是他开车前必做的功课,即便如今开的是拖拉机,他也戒不掉这个习惯。
“村长人呢,他怎么没看着你?”
“我肚子饿,村长回家给我拿玉米去了。”
姜禾禧站上拖拉机四处张望道,“你人在哪里,我没瞧见你,你怎么就瞧见我要掉进沟子里去了?”
“我在哪里都能盯着你。”
颜阶放下对讲机,横跨了半个地头,朝着杂草丛的那辆拖拉机走了过去。
南熹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姜禾禧见他一步跨上拖拉机,大爷似地坐在副驾上,不乐意了:
“你上来干什么?”
“监督你犁地。”
颜阶斜了她一眼,“村长的拖拉机不能让你开着开着就毁了,开车。”
【禧妹的神级救场,很难怀疑阎王不是故意的!】
【我要是阎王,在南熹缠上来哭诉的那一刻就要窒息了。】
【她不会以为参加的是恋综吧?全员种地人,突然来了个搞暧昧的,看着都膈应。】
【呃,只有我觉得颜王对禧妹很不一样么?他说在哪里都能盯着她,你们品,细细地品。】
【楼上的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想炒CP,我们颜粉不约。】
虞向晚下到地里,边走边问了身后的谢晚意,“你会不会开拖拉机?”
谢晚意:“会。”
虞向晚摘了墨镜就往边上的阴凉地走去,“你先开,累了再换我上。”
谢晚意望着她的背影道:“听你的。”
虞向晚走到树荫下纳凉,远远地看着谢晚意折腾了二十分钟,也没将拖拉机折腾出一声响。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拖拉机边上,一把扯开了车门,不耐道:
“让开,不会开就下去。”
谢晚意松开安全带,移到了副驾的位子上坐着。
虞向晚坐到驾驶位上,“嘭——”地一声重重地摔上了车门:
“刚从驾校出来,还没摸过车吧?”
“所以更得跟车学习了。”谢晚意执意不走道。
虞向晚戴上墨镜,系好安全带,一番利落地操作后,稳稳地将拖拉机开进了地里,而后放犁,深耕出一条带的新土。
谢晚意看着她手上的操作,目光焦灼于她的侧脸上,久久不愿移开。
日头高升,驾驶室里愈发地暴热难耐。
虞向晚汗湿的短袖衫上结出了盐渍,她想一口气将剩下的地犁完,牟着一股劲地将拖拉机往前开,转弯回头时,谢晚意出声道:
“让我试试。”
“你不会开拖拉机,就别在这里捣乱。”
谢晚意故意激将她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受这个罪?”
虞向晚一脚急刹,猛地将他甩向了操作台。
她看向他的目光,隔着墨镜都透出一股狠劲:
“谢影帝,剩下的地就交给你了。”
虞向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闷重的机械声,她回头就见那辆拖拉机掉转了车头,威风凛凛地在她面前扬长而去。
谢晚意开了一小时拖拉机,直到烈日当空,犁完最后一块地,他才从驾驶室里出来。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滴着水,一张脸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彼时六个人都站在榕树下,他只朝着虞向晚步步坚定地走过去,一直走到日光晒不到的地方,他才开了口:
“晚晚,那块地,我给你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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