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栀还紧扣住厉寒凛的手机, 带着一丝凄伤,对萧译时道。
“我知道了,今日,多谢你。”
随后,她取下身上披着的大衣,还给萧译时,在簌簌冷风中,转过身,走向屋内。
仍旧伫立在原地的男人,目送着她进入别墅,又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才坐回驾驶座,驶离栀凛环岛。
纪栀也不知道,这一路,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才慢慢走回了房间。
卧房内的壁灯,昏黄却温馨。
那是,她为等他,留的灯。
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
纪栀像是很没安全感一般,屈起双腿,再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小巧下巴,搁在臂弯。
许久,她侧眸,看向静静躺在身旁的黑色手机。
蓦然,拿出一只手臂,终究还是打开它,找到录音记录。
下一秒,厉寒凛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手机扬声器,缓缓落进纪栀的耳畔。
“栀栀,我很抱歉,说好的一个月就回家,可我,还是食了言。”
“不过,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那就证明,我该来向你认错了,是我不好,骗了你。”
他的声线,平缓温柔,可吐露的每一个字,都让纪栀的心房,被砸得生疼。
“其实,这次我来英国,是查到了当年我父母车祸的真相,他们死于的,是人为阴谋。但,那人危险至极,就连我和W组织,也难以制服。”
“正是因为太过危险,我才不忍让你知晓,以免你牵扯进来,伤及了你。”
说到这里,厉寒凛录音的时候,也不禁轻笑一声。
那声笑,透着无力、苍白。
“可,我回不了家,也就无法再照顾你们母子。因此,我找了萧译时,代我照看你们,对于他,我是放心的。”
录音还在播放,可说话的人,却没有继续。
厉寒凛似乎,沉默了很久,才隐忍着嗓音,款款道。
“此前,你们因为我,没能在一起。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和萧译时好好相守。”
“也算是……弥补我这次骗了你。”
最后,他的语调上扬,听上去,乐观又不舍。
“老婆,照顾好自己,要辛苦你,将斯之抚养长大。”
“你可以忘记我,但请要记得,这天地间,会有一个人,一直爱着你、念着你。”
到这里,录音结束。
寂静的房间内,纪栀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她腿上的睡裙,也被泪水湿透。
凉凉的、冷冷的。
但这点冷,比起凉透到喘不过气来的心,却是一星半点,也赶不上的。
这种失去,带来的绝望、悲痛的感受,不免让纪栀联想到,两年前,他失去她的时日。
反正,此刻,她是痛苦万分的。
没有了他,就如同,
鱼失去水,会失去生命;
万物不覆阳光,会枯萎凋零;
行星脱离轨道,会漂荡无依……
鸟无树不栖,鱼无水不生。
纪栀无厉寒凛,一切都会黯然失色。
瞬间,她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厉寒凛在她心中,竟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和她的生命一样重要。
那当时,厉寒凛痛到,要随她而去。
想必,他也是这般,心如死灰吧?
她想,要不,她也去找他?
可,她被泪水沾湿的手,缓缓移向自己的小腹。
厉寒凛,你怎么这么坏?
活着的时候,要瞒我欺我。
现在走了,又偏偏留下羁绊,让我无法狠心去找你。
如今,她的肚子里,已经又有了厉寒凛的血脉,厉斯之尚小,不能成为孤儿。
如此,让纪栀,犯了难。
这一晚,纪栀独自坐在他们的大床上,一整夜未曾合眼。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她的神色,先是从悲伤、绝望,到纠结、犹豫,最后,在天边即将破晓之时,渐渐变得坚定、沉着。
她当初,不也是假死吗?
那这次,她一没见到他的人,二没见到他的尸,只凭借一部手机、一段录音,就妄想让她相信。
绝无可能!
没有亲眼见到厉寒凛,她是断然不会信,他真的,就这样丢下他们母子不管的。
更何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如何,她都得亲眼见证、亲自确认。
若是,真的就如萧译时告诉他的,那她,也就认命。
到时,等厉斯之成人,等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长大,她再去赴他,也是可以的。
如此打算着,纪栀才稍稍松懈下来,果断订了今天飞往英国的机票后,躺进被窝里,眯了一会儿。
等到天亮,她又起床收拾行李,将厉斯之送去厉家老宅。
见到了厉老太太,她也没有说明任何,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只礼貌交代几句,就在厉老太太的嘱咐下,决然去往机场,登上飞机。
临走前,她发了条消息给萧译时。
[你们说的,我都不会信。所以,我要去英国,亲自找他。]
待萧译时看到这条消息时,纪栀已经飞出了国土境内。
他收了手机,只凝住片刻,便又恢复自然,处理着手头上的事。
凝住的那点时间里,他是有被意外到的。
可后来想想,他不禁,在心里自嘲。
厉寒凛还想把她交给自己,可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在乎和爱。
而他自己呢?
居然还在幻想着,纪栀会在失去厉寒凛的日子里,慢慢的,也许,就会接受他。
他也一样,低估了她对厉寒凛的感情。
这样的话,他看明白了,也就,完全认输。
不是输给厉寒凛,而是输给,他自己无法抑制的妄念和自负。
那就,让纪栀放心去找厉寒凛吧。
他会做好后盾,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她。
一人前往英国的纪栀,不好再麻烦萧译时,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苏浅。
因而,她利用机内网络,向苏浅简单解释一通后,再求助。
收到纪栀消息的时候,苏浅正带着岁岁,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而在她家厨房的谢逸浔,背对着客厅,忙活着做饭。
自从他来到瑞士,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任凭苏浅怎么甩,他都越挫越勇,越粘越紧。
每天不是帮她打扫屋子,就是半夜起来哄岁岁,或是开始学着做饭。
刚开始,他手生得很,苏浅也是极为嫌弃。
奈何他硬是不气馁,反而越到后面,越是熟能生巧。
二十几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家少爷,如今,也是学会了,平常老百姓的烟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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