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房里檀香缭绕,空寂无声。
皇帝身着僧袍,手中转动着菩萨子制成的念珠,双目微合。
一位缁衣僧人坐在他对面,这人是寺中住持慧然。
“陛下,昨日宫里来人找小僧,请求迎陛下回宫。”
皇帝睁开眼,“俗务繁杂,朕想多待些时日,好聆听高僧教诲。”
慧然双手合十,“陛下不单是佛祖弟子,也是天下苍生之君父,岂有一直待在寺庙之理?若误了苍生,那皆是贫僧之过。”
皇帝沉思片刻,“也罢,请大师转告他们,七日后来接朕。” 他来寺庙数月了,确实也该回去了,僧人可以做,但不能一直做。
慧然垂下眼眸,他得去谈谈善款了。
***
得知善款数额的梁王骂骂咧咧。
秃驴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要的善款比去年还多,什么狗屁高僧,他们根本就是打劫的强盗。
骂归骂,银财该准备还得准备,等皇帝回来,一定要在他面前好好邀功。
吴王也在准备,好在他府上银钱宽裕,两三日便也凑齐了。
另外还有一件令他心堵之事。
据属下打探的消息来看,能确定梁王那年未去徐州,他那会儿正忙着跟皇帝要官位呢。
至于太子,那年他去了姑苏,有没有去徐州不得而知。但照他离京的时间与路线推断,他去姑苏时,大概率要借道徐州。
想到赵如眠喜欢的人可能是萧承熙,他觉得十分屈辱,拼命安慰自己,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姓萧的人也多,未必就是萧承熙。
但想想萧承熙仁厚的声望,他又无法再欺骗自己,为了弄清,他决意去探探萧承熙的口风。
当他带着银钱进宫时,梁王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梁王正对萧承熙道:“等父皇回来,我也要向他求赐婚,你娶太子妃,我娶王妃,这下礼部有得忙了。”
吴王闻言大为意外,“梁王,你与太子要办喜事?”
“是啊,你王妃跟孺人都有,我们连个正经王妃都没,可不得快点。”
“那你中意之人是——”
梁王颇有些得意,“按说此事在向父皇禀明前,我不该透露出女子身份,但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嘴碎之人吧?”
吴王笑笑,“本王当然不是。”
“她就是花丞相之女,花如月。”
吴王不意外,母妃之前就告诉过他,说梁王看中了花丞相家的女儿,但此女不是想进东宫吗?
很快他醒悟过来,梁王说太子也要立太子妃,那人定不是花如月。花如月大概知道这个消息,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梁王。
想到这里,他对萧承熙的太子妃人不禁有些好奇,“请问太子,你的太子妃人选是——”
萧承熙语气平平:“等孤向陛下请旨后你们便知,如今还不能透露。”
梁王嘁一声,“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们猜不到?”
吴王将几个世家贵女在脑中盘算了一遍,他猜大概是裴太傅之女。
便笑笑拱手:“如此便恭喜二位了,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梁王又当着两人的面骂慧然秃驴贪得无厌,骂够后转身就走了,他跟萧承熙没多少可说的。
见吴王还在,萧承熙端起茶盏,“吴王还有事?”
望着他明俊绝伦,又高高在上的样子,吴王又酸又怒,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太子一直在忙,回京后也没空去我府上坐坐,咱们多聊会儿。”
“吴王想与孤聊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前几年徐州水灾,当时父皇派我督导赈灾,我那年——”
“那年你没少贪墨吧?”
吴王手中茶盏一晃,冷然道:“太子此言何意?”
“你不会想跟孤说,你清清白白,分文未曾沾染?”
吴王沉下脸,“太子不能信口雌黄,给灾民的银钱我一文未拿!”
“哦,那事后修建堤坝呢?不也是你负责监导?你敢说你没有动过那些款项?”
吴王:......
若说分文未动那不可能!他底下有多少干活的人,还有一层层地方官,这事大家谁都不清白。
他也不分辩,“原来太子当年也去了徐州。我手下曾汇报,说有一姓萧姓男子在水中撑船救助百姓,想来那人是太子。”
见萧承熙不反驳,吴王的心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还是真他!他宁愿那人是乡野村夫,或是完全不相干之人,萧承熙是他最不愿接受之人。
他鲜有失去理智之时,但今日从宫里回到王府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怒气冲冲闯到赵如眠院中,可却没看到人影儿。
吴王妃见他暴怒的样子,以为他知道什么了,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
“殿下,妾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你为好,张道长自然不是无状之人,但赵孺人也要注意身份。”
一听赵如眠最近常去清华观,又与萧承熙师父相熟,他更是要栽倒在地!
赵如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她打算与萧承熙暗通款曲?好一对贱人!此刻他恨不得将这两人活埋了。
冷静片刻,他脑中浮现一张娇艳无比的脸,好啊,就让萧承熙也痛一痛吧。
阮尽欢家中今日见了血光。
徐氏与管家对了几遍账目,发现怎么也对不上,差了好大一笔银钱。
问邬氏,邬氏只哭泣不说话,心虚得很。苗容儿替她辩解,说徐氏要加害夫人,肯定勾搭了管事,故意将账算错。
徐氏一听又羞又愤,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管事也大呼冤枉,称苗容儿血口喷人,当即与她对骂起来,两人互相攀咬旧事,好不热闹。
阮奋没那些后宅婆婆妈妈的手段,也不理会哭哭啼啼的女人,直接叫来护卫,摁住苗容儿狠打,让她老实交待银钱去向。
但苗容儿咬死不肯招来,阮奋便叫人继续打,打到她招为止。
阮尽欢看够了热闹,便带着便宜弟妹去城外骑马。
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角,见她出来,吴王道:“就是她,你觉得如何?”
一个身着暗纹锦衣的独眼男子点头,“远看是个美人,近看不知如何。”
吴王笑笑,“要知道近看如何,渭南王便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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