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小谢仰望着暗淡的钩月,甜美一笑道:“徐大哥,你听说过后弈与嫦娥的故事吗?”
徐卿玄温道:“听说过一点,不过不多。小谢,要不你讲给我听听。”
小谢看着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徐卿玄一脸求知,深信不疑的望着自己。
顿时,小谢自豪形于色,甜美一笑,直了直身,摆出一副释疑教人的神态,娇莺初啭地道:“传说嫦娥与后弈乃是一对人间恩爱夫妻。后来有一天,后弈得到了一包能够长生不老的神药,交给嫦娥保管。可此事被心术不正的人所探知。不久之后趁着后弈外出之机,那个心术不正的人上门逼迫嫦娥交出神药,嫦娥誓死不从。在双方的争抢中,嫦娥不小心将神药吞下,瞬间飞升成仙,腾空而去,进入月宫。从此,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分离,天人永隔。听人说,中秋节便是因后弈每年思念嫦娥飞升成仙而去的这一天,一步步演化而来的。”
徐卿玄听罢,温道:“原来如此。小谢,你给我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定是有什么缘故吧?”
小谢听着,一脸钦佩地望着徐卿玄,甜笑道:“唉,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其实我望月而发感,讲起这个故事,是想说:与后弈和嫦娥相比,我就幸运多了,因为徐大哥是自行自悟修炼成仙,能够自主自由的掌控自己的去处;而我呢,现在也学会了仙术,今后倘若天上的神仙想要强令徐大哥进入天宫,我也有余力阻止。不必像后弈与嫦娥一样,一仙一凡,永久分离。当然了,我也相信徐大哥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我,进入天宫的。”
徐卿玄望着小谢玉颜挂喜,星目中满是深情与坚定。内心深知“漩涡将至,其势其力非己力所能轻易化解、躲开”。但还是温和地一笑道:“小谢,你真聪明。”
小谢看到了徐卿玄眼神中的深情与坚定,灿然一笑,喜不自胜。又问道:“徐大哥,你既然是神仙,那知道民间流传了上千年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徐卿玄听完,一脸懵懂,温道:“若说嫦娥与后弈的故事后来演化成了中秋节,与我们这些百姓息息相关,我还知道一小点。你现在说的这个故事,我就闻所未闻了。我以前专注于修道、读书,对于这些民间相传的故事鲜有听闻。要不,你再给我讲讲。”
小谢听完,甜美一笑,又摆出一副释疑教人的神态,朗声道:“牛郎织女的故事是这样的:“牛郎呢是一个父母早亡,与哥哥和嫂子住在一起的青年农民,时常帮助哥嫂放牛、打柴、种地、收粮、充役,倍受委屈、常受冷眼。有一天,牛郎照常去放牛,忽听家里的一头老牛对他说:“山后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泊,时有天上的仙女至此洗澡,今天正好是其时。你可以立刻前去山后的那个湖泊,悄悄地拿一件仙女的仙衣,失了仙衣的仙女,就去不了天宫,只能留在人间,嫁给你。”牛郎听后,半信半疑地前去山后的湖泊,藏在湖边的草丛里,往里一看,果然如老牛所说,碧波荡漾的湖里有好几个仙女在洗澡,水边放着好几件鲜艳华美,彩光时现的仙衣。”
说到这,小谢顿了顿,俏脸含晕,不好意思去看一脸诚正听讲的徐卿玄,深吸了几口气,又续道:“于是,牛郎如那老牛所说的偷偷拿了一件仙衣,躲在草丛里。后来,沐浴已毕的仙女们相继穿好仙衣,腾云驾雾而去。只有一个仙女失了仙衣,正好是织女。牛郎趁着仙女万分焦急之时,来到她面前,将仙衣递给织女。织女有感牛郎的恩德,又见他诚朴勤劳,遂决定留在人间,嫁给他。一人一仙结为夫妻,过了几年,生有一男一女。可好景不长,织女下凡长久不归之事被天宫的西王母所知晓。因此,西王母派遣一队天兵天将下凡,到处寻查织女的下落。在查找到织女的下落后,强行将她带走。牛郎外出正好赶回,对此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这时,那头曾经指点他娶仙女为妻的衰弱老牛,忽然对他说道:“赶快杀了我,剥下我的牛皮披上,即可升天,去追你的妻子。听此,牛郎由大悲转为大喜。迅速的杀牛剥皮,用挑担把一对因失母而哭泣不已的儿女装在水桶挑起,披上牛皮,腾云而去,追赶被天兵天将羁押着往天宫而去的妻子。天上的西王母眼见牛郎即将赶上织女,便拔下头上的金簪,轻轻一划。牛郎与织女之间就瞬间出现了一条宽阔无边,恶浪滚滚,涛声如雷,难以跨越的大河。自此,牛郎织女隔河而望。相传,每年的七夕,世间所有的喜鹊都会聚集于那条隔开牛郎织女的大河,搭成鹊桥,帮助夫妻相见相聚。听起来,真是浪漫而又感人。”
小谢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故事,深吸了几口清气后,深望着倾听着的徐卿玄,微笑道:“徐大哥,你觉得这个凄美的故事如何?”
徐卿玄微笑着,反问道:“小谢,你认为呢?”
小谢看着徐卿玄有意考考自己。于是,她嗫嚅着樱桃小嘴,思索起来。
不一会儿,小谢星眸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朗声道:“徐大哥,我觉得呀,这个故事虽然感人肺腑,荡气回肠,凄美引人。但是呢,其中有许多不合理之处。第一呢:经过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事情来看,神仙是很厉害强大的,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妄想成仙,所以说,织女是绝不可能只有一件仙衣,也绝不可能在仙衣被凡夫俗子的牛郎偷去后,就夺不回来。第二呢:在这个故事中,相传牛郎是一个诚实、勤劳、善良、朴实无华的青年,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做出听信会说话的怪牛,偷看仙女沐浴,窃仙女的仙衣,带有趁人之危之意地迫使织女嫁给他的种种与之品德、心境、行为相反的龌龊事,这岂不是前后相矛盾。第三呢:人人道神仙好,就连这世上已经拥有一切的不少皇帝也妄想成仙,由此可知神仙生活的美好与自在。那么,作为天上仙女的织女有什么理由留在这“贫者税多役繁,劳而食不果腹;贵者税寡役免,无劳而食丰奢侈;法暗律阴,官官相护,贵者逍遥自在,贫者含冤咽枉,控诉无门;风雨交侵,洪涝不时,丰歉由天,饥饱由官”的多苦寡乐的人世?难道是仙女嫌弃天上的日子太过安逸、太过安乐,所以腻了,烦了,想下人间去换换生活,体验体验一下另一番风味?还是那些书生想印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而特意编排改造出来,从而代代相传至今?”
徐卿玄聆听着小谢的精剖细析,最后,一脸赞赏的微笑道:“小谢,你的见解真是滴水不漏,入木三分,既有感性又有理智,不似世上那些惯于将思维紧固锁定在一点一线上的男女。诚如你所说的,世人多半是喜逸厌劳,好贵恶贫,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下,身不由己的形势下,才向艰难冲刺,才向困灾挑战。这世上不少美好的传说与故事都不同程度的寄托着广大劳苦大众对世外桃源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小谢听着,一脸会意地连连点头。最后,小谢又问道:“徐大哥,你说这世上真有能够发自内心安贫乐苦的人吗?”
徐卿玄温道:“小谢,这世上能够如你所说的人,在我看来,大致这么几类。”
小谢一脸求知地道:“哦,哪几类?”
徐卿玄温道:“第一种人:是先享乐,在厌乐腻富时,思欲清俭换新。常言道“淡泊之守,须从浓艳场中试来;思出世而无染者,必先谙及世中之滋味,否则无以持空寂之苦趣。其意是说:一个人要想真真正正的安于贫寒,一心甘守清苦,不为名动,不为财诱,必先是在享尽荣华富贵,享尽声色美味,饱偿世间的酸、甜、苦、辣,身有所感,心有所悟,才能真正意义上,才能有资格说安贫乐苦,浓淡不欣,甘苦不厌。第二种人:就是天生知晓“麦饭菜羹淡滋味,停箸处齿颊犹香;木床石枕冷家风,拥衾时梦魂亦爽;知晓“寻常家饭,素位风光,才是安乐的窝巢”之理。这种人不必经历第一种人的身心经历过程,就已经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安贫乐苦。当然了,无论是先享乐后枕苦,还是天生的厌富喜贫,恶奢安俭,首先都是要能够填饱肚子,生存有保障。毕竟君子之道,贤圣之教,名言警句也只能只修身谨行,却填不了肚肠,充不了饥饿。正如之前我们在卫辉府胙城县,我所说的“一个人在面临饥饿死亡时,一个馒头的作用远大于正义、法理。”
小谢凝神倾听着,边思索,边频频点头。
此时,西边天际的暗淡钩月已经越来越暗,夜色越来越沉,朔风肆虐着空然枯寂的春晖村。
徐卿玄望着神情疲惫的小谢,温道:“小谢,已是寅虎六刻了,快去睡觉吧。”
小谢听此,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望着徐卿玄,微笑道:“徐大哥,那你说我是属于你所说的哪一类人?”
徐卿玄星目含情地望着小谢,微笑道:“小谢,你当然是天生的安贫乐苦,淡泊纯良。”
小谢听后,嫣然一笑。
二人起身,在月暗星稀中各自回房。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谢苦练仙术、剑法。仙术可以随心所欲的无形化为有形,甚至学会了身外身之术,移形换影。剑法则是“和缓中锐风,具温柔之气,灵则通神,玄能入妙;如虎如龙,变幻莫测,转展无穷”。甚至因为达到“飞来飞去,无影无踪,作云作雨”的境界,居然可以驾驭徐卿玄的祥云,进行短距离的腾云驾雾。面对这取得的一系列成功,小谢依旧是“水流而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不骄不躁,不伐不夸。气质也逐渐变得出尘绝俗,清逸飘然,但在面对徐卿玄时,还是那么的调皮、活泼、娇嗔、可爱。
一月十七日清晨,二人依旧如往日在柴房的门口相遇。
小谢一脸敬佩而又痴情地望着徐卿玄,甜美一笑道:“徐大哥,你教诲我的“务远贪高徒自误;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之理,结合我这几天苦练勤思先前的仙术、剑法的效果来看。句句都是破的之言,句句属实丝毫不误。现在我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多亏七天前,我没有继续追学更多新的仙术、剑法,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徐卿玄温道:“所谓“闻善易,行善难;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这些道理,人人都会朗朗上口,但能够真心真意的去贯彻照做,落到行为上的有几人哉?小谢,你纯良方正,聪颖明慧,能够自主参悟“心是一颗明珠,以物欲障塞之,如明珠混以泥沙,其涤洗尚易;以情识衬贴之,如明珠饰以银黄,其涤除尤难”的道理,实属难得。”
小谢听完,调皮一笑道:“不敢当,大英雄过誉了。小女子我只是按正心正意的去做而已。”
徐卿玄微笑道:“小谢,如今你的仙术、剑法俱有较高的造诣,是时候给你配制一把宝剑,以助你斩佞诛妖。”
小谢拍手欢笑道:“太好了,我早就盼着与徐大哥并肩作战,斩妖诛邪的这一天了!”
徐卿玄在微笑中,右手在闪过一道紫光后,一把宝剑在手。接着他以左手的手指指着宝剑,口中念念有词,指尖一道道金紫泛白的仙光注入宝剑。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宝剑在泛起一道紫光后,一把一尺半长,三指宽,剑身为银青色,两侧各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高飞的九霄神凰的宝剑飘荡在小谢的面前。
小谢又喜又奇地打量着宝剑,但见:“宝剑短小精巧,薄如蝉翼,剑刃泛着数寸青芒,激得地面尘埃溅起,剑鞘与剑身平行摆放。”
小谢笑眯眯地望了望徐卿玄,伸右手去握剑柄,左手拿剑鞘。宝剑在手后,但觉“轻便如无物,却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强劲威猛而又清柔软和的力量。”
小谢在微笑中,不经意间将宝剑往竹篱笆外一挺,一道银青剑气激飞而出,随即便听到一阵响亮的“喀喇喇”声。
小谢将宝剑放入剑鞘,沿着声响望去,但见:“庭院竹篱笆墙十几丈外的一棵水桶般粗,高三丈的朽树竟然被拦腰切断,四分五裂。”
见此情景,小谢不由一凛,朗声道:“徐大哥,这把宝剑的威力可真大。”
徐卿玄收了自己的宝剑,温道:“这就是我之前让你苦背口诀的原因之一。小谢,你本性善良秉正,心地纯净,冰清玉洁。辅之以前段时间所背诵的道法口诀,你今后就能如臂使指般的御制仙术、剑法,以及宝剑犀利锋锐的杀气。须知“药能生人,亦能杀人;钱能祸人,亦能杀人。”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本来是纯善守良,公正无私,履正踏义,舍己为人,可一旦在掌握左右大众的“钱与药石”后,便渐渐变得逞强横暴,私心泛滥,残酷无道,害人害己。”
小谢倾耳聆听教诲,一脸的肃穆,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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