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祁殊的闭关,月白开始在寨子里每天闲逛,被驱散的毒尸没有得到指令都静静的待在祝融神殿里。
月白一路走过去,空荡的神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这些人中有曾经和她一同嬉戏的玩伴,也有曾经对她叮嘱过寨子里古旧习俗的老者。
看完这里,月白觉得她确实应该为大家做些什么,正打算取出蛊笛,突然察觉到多了一道呼吸声。
“谁!”长轴出手直击门后的角落,逼迫的那人只好现身。
原来竟然是皇室的供奉。
“我竟不知,你们的本事如此之大,这十里毒雾,也能让你们轻易化解,母皇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是我不知道的。”
“殿下息怒,这次属下奉命前来,陛下是要属下给殿下带一句话。”那供奉显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什么话?”月白好奇问道。
“陛下说殿下小时候,曾被人暗害,以致双目失明,所以才用了娲皇花,若殿下要散尽娲皇花的灵气,便会再次失明,陛下让殿下考虑清楚。”
原来,玫婧当初是没有打算用掉娲皇花的,不过那时候因为越羣还没有暴露本性,月白还是他们放在心尖上宠的小女儿,娲皇花用了便用了。
“原来如此啊,”月白低声笑道,“她让你来告诉我,是想看我的选择,还是想看大巫的真心?”
玫婧早就疯了,她不相信这世间的所有情感,可是祁殊偏偏让玫婧见到了祁殊对月白的执着,所以玫婧想要一遍一遍试探,一遍一遍否定。
太过拘泥于小情小爱,月白和祁殊好像都不是那种人,他们明明知道这样会走向结局,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让更多的人能够活下来。
月白心想:所以母皇你大概永远不会懂,他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无关情爱就是大义。
“你回去吧,告诉她从此以后我就不是她的太女了。”月白轻声说道,这句话那样轻好像一阵风就吹散了。
供奉恭敬的跪下,最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祝融神殿内响起蛊笛凄婉的声音,一只绿色的蝴蝶遥遥飞了进去,金色的粉末洒向殿内的人群,月白一边吹奏一边旋转抬手,宛若一只振翅的蝴蝶。
她赤足在高台上舞着,血顺着高台上的纹路慢慢铺满,每一步都会让脚上的伤口更痛一分,但是依旧没有停止。
最后一个曲调完成,月白也终于倒在了血泊中,古老的纹路映着血色的族纹,流向每一个人的脚下。
渐渐的有人开始苏醒,等到穗吟恢复环顾四周,发现大家好像都已经没事了,终于看到了那高高祭台之上,躺着的人。
“月白!”穗吟冲上去,连忙探了一下月白的鼻子,感觉到还有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来人把她送回去医治。”
几个老巫医立刻围了上来,但是检查一番后都纷纷摇头,然后只能说:“先将姑娘送回去,然后赶紧去求见大巫,或许大巫会有办法。”
“你们过来,”穗吟立刻叫来了几个相熟的人,“你们把月白送回去,我现在即刻去找大巫。”
月白这个时候睁开眼,说道:“他在闭关,不要打扰,我们都受了很重的伤,先把我带回去,我养养就好。”
穗吟无法,只好听月白的把她带了回去,只是嘴上还不饶人的说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便喜欢逞强,如果你救我们要付出自己的命,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可是最开始也是你们救了我,我救你们也算是……”报恩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穗吟打断。
“救你是因为他们想要让你去做祭品,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你又何必呢?”穗吟还是要让月白清楚,他们并不是没有私心的。
“可我还是被你们所救,这是事实。”月白固执的看着穗吟,穗吟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巫会喜欢月白了。
如果说有的人从来没有见识过人间疾苦,保留着那一份善意,这其实不算什么,偏偏有另外一种人,生来便要穿过重重黑暗,但是却依旧保持初心,如月光般柔和,也会给黑暗中的人救赎,想来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月白被送回去以后,穗吟每日都去看她,又如此过了十几日祁殊的伤调理的差不多,出关了打开门就听到了风中传来的风铃簪的声音,恍如隔世。
就好像回到了没有变故之前,等等没有变故之前?祁殊立刻抬脚出门,果然看到了三三两两结伴的少女,几个老者也在树屋前闲坐。
“大巫。”见到他出来,大家都和他打着招呼。
祁殊往外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直到看到了穗吟带着竹篓往月白的住处去。
“大巫。”穗吟看到祁殊打了声招呼,眼中陡然迸发出希冀,“你快去看看月白,她流了很多血,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她说让我等你出关再说。”
祁殊被带到床前,查看了情况以后问道:“你们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穗吟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在祝融神殿。”
听到穗吟这么说祁殊立刻抬脚去了祝融神殿,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风中娲皇花的气味。
然后推开门高高的祭台之上是干涸的血液,绿色的蝴蝶高高的停在祭台上,然后晃晃悠悠的扇动翅膀飞来最终落在祁殊的肩头。
祁殊不知道月白是怎样做到的,只是抚摸着干涸的血迹,闭眼感受着体内生死蛊的躁动,月白是所有人的药,可是寨子里却不会有人愿意伤她分毫。
平复了情绪以后的祁殊重新回到了月白的身边,替她查看了伤势才知道,原来她腿上全是伤口,才能流出那样多的血救人。
“我给她换衣物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裙摆下全部都是荆棘,所以才能保证流血不止。”穗吟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
祁殊看着月白的睡颜,低声呢喃道:“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你是我们的娲皇神女。”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月白昏睡着但是却在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来,祁殊温柔的替她拭去,穗吟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祁殊守了月白两个时辰以后月白终于悠悠转醒,其实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清醒,不过精神不济容易累,并且月白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失血过多而丧失了娲皇花的药效,原本体内的毒素便开始蔓延。多数时间都是接着躺下睡觉,穗吟她们就以为月白没有醒过。
“阿殊,”月白被祁殊小心翼翼的扶了起,靠在软榻之上,不禁笑着说道,“你这模样就好像我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是,你是最厉害的。”祁殊嘴上应和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一杯水被递到唇边,月白只能通过听觉去判断,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温度正好。
“现在大家都安然无事,我们以后就待在南疆不要出去了吧。”月白说道。
“好,都听你的。”祁殊几乎对月白有求必应,他轻轻将月白拥入怀中,“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守护好了大家。”
月白伸手回抱住他,将头靠在祁殊的胸前:“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知道你在乎他们,而我也在乎,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祁殊心中一片柔软,声音愈发轻柔:“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很快就能够实现了,等你稍微好一些,我带你去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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