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女子身躯在发颤,宁舒抬手抚摸着女子的后脑勺,却摸到了女子青丝上沾染的泥土。
微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道梓汐受伤了没有,身上沾染泥土在所难免。
“梓汐有没有受伤。”说着,便紧张的想要查看。
苏梓汐看到宁舒想要抚摸她手腕探脉的手,将其握住,泪眼朦胧地哭诉着,“我以为我走不出去了,黑漆漆的我连哭都不敢哭……”
她说这话的时候凝视着宁舒,眼眶之中含着热泪,似乎是因为宁舒来的及时而感动的,又或者是因为大惊大喜之后的宣泄,可是不论是哪一种落在宁舒眼中都是分外惹人怜爱,让人心疼的。
“梓汐不哭,我来了,不会走了就陪着梓汐。”
她说的十分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更像是在保证。
“阿舒怎么在这里,来着这样快?”而后又似乎是想到了唐茜的事情,询问:“是不是因为唐茜所说的来清查细作的。”
这番说辞很是为宁舒着想甚至是为宁舒为什么在此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着怀中惊惧,脸颊上还有着泪痕未干的女子,她是深深的相信、依赖着自己,所以宁舒也做不到继续欺骗女子。
“很抱歉,没有按照当初约定的那样。”宁舒缓声道歉,“梓汐离开我,让我心下难安,故而便一直跟随左右……”
“什么?”苏梓汐瞳孔微睁,眼中的惊恐此番再也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切切地流露出来的恐惧。
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吗?苏梓汐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的不断的在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宁舒的修为比自己高深太多,如果宁舒刻意隐藏,自己根本察觉不到半分。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自己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如果不是宁舒主动承认或许自己真的会觉得凝视此番是因为楚新柔向崇明剑宗高层传递的消息而来。
毕竟事关重大。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以往苏梓汐都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所作所为滴水不漏,可是如果宁舒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毫无所觉不设防,那么她做的事情不就被宁舒看的真切?
一阵头皮发麻直冲脑门,让苏梓汐此刻如坠冰渊浑身发冷,甚至是觉得此刻的宁舒抱着自己后脊背开始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露出锋芒。
猛的用力将人推开,甚至是接连退出好几步直到退却到自己所认为的安全距离,不至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还在怀里的女子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便猛然将自己推开,宁舒甚至是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缓过来却看到女子接连后退身形掩藏在黑暗里模糊到看不清。
她知道梓汐会生气,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被阳奉阴违。
即便是她的理由再难拒绝也不能否认她的举动是没有做到答应梓汐的话。
梓汐生气是应该的,虽然被梓汐推开觉得难受,可是梓汐无错。
错的是她。
“梓汐……”宁舒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僵硬,可是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一直跟着我?!你凭什么跟着我!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苏梓汐气的双目通红,甚至是此时此刻在衡量着,趁着宁舒不备杀了宁舒地几率有多大。
然而,微乎其微。
如果宁舒真的一直跟着自己的话,那么她对唐茜说的话做的事情宁舒必然是看的清楚。
可是,稍稍冷静下来的苏梓汐很快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宁舒真的知道了,那么刚才为什么要抱自己,安慰自己,甚至是就连最后的如芒在背都是她的错觉。
看着宁舒空荡荡的手掌心,里面分明是什么都没有,她就算是再迟钝也不至于察觉不出灵力的波动。
所以刚才是她太过紧张,害怕被戳破而产生的错觉?
所以宁舒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光亮下的宁舒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神色来,可是最发现让她失望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除了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内疚之外她根本看不出来宁舒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情。
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宁舒不会这般平静,她又仔细地再看过去,发现宁舒正在偷偷地看自己。
更加确定宁舒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没有被发现还是该懊恼自己刚才太过冲动。
可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冲动。
宁舒知道梓汐会很生气可是没有想到梓汐会这样的生气,第一次见到梓汐这样生气的宁舒有些无措,无所适从。
“不是的,梓汐不是的。”宁舒十分懊恼自己在关键的时候竟然笨拙成这样,想多说些什么竟然什么也组织不好措辞。
到最后失落的低下头,有些颓丧,总是这样,惹得梓汐生气,嘴笨的连哄人都不会,因为颓丧声音也有些低沉无力,“我只是放心不下梓汐,是我离不开梓汐。”
他们都觉得是梓汐高攀自己,觉得梓汐灵根有损自己仍旧不离不弃是她品行高洁,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的。
梓汐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梓汐在苏家待的好好的,是她掰着手指头等梓汐及笄便迫不及待的将人接到自己身边。
看着垂着头显得有些颓靡的宁舒,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情绪 只觉得心口有些酸涩,肿胀的难受。
犹如一口气堵塞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让她难受到不行。
她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坏,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自私自利过。
让宁舒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如今,有些自怨自艾的闺阁怨女的模样来。
苏梓汐很想同宁舒说上一句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可是真正这样认真起来她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是我太偏激,我、不怪阿舒。”
毅然是一副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的好人模样来。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此刻的卑劣,罪恶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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