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偁转身看到南书燕,点了点头,便往门外走去。
南书燕跟在他身后,刚要出院门。倒座房的门吱呀一声,霍仲初大步跟了上来,“师傅,我也去。”
元偁鼓着腮帮瞪他一眼,“早就看出你这小子没安好心,我可先说好,今后别说我是你师傅,我可没有收你这样的徒弟。”
霍仲初冲南书燕挤挤眼,带着一丝得逞的欢喜,跟在元偁身后出了门。
这里是泾阳郊外,出门阡陌交织,放眼便是农田。
元偁健步如飞,根本没有要放缓脚步等着身后两人的意思。
南书燕从小做惯了粗活,虽然看着纤弱但脚程并不慢。霍仲初更了,身高腿长,又时常奔波在山间野林寻找瓷土,走起山路来更不在话下。
三人默不作声,穿过阡陌,接着便尽是上坡的路。
一直走到月亮渐渐在天边淡去,天上露出鱼肚白来,元偁才放缓了脚步。
南书燕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珠,抬头望了望遥不可及的山顶,只见山顶高耸入云,半山腰以上云遮雾绕,缥缈如仙境。
她心中一动,便问道:“先生,这可是泾阳的灵山?”
“除了灵山泾阳还有哪座山能有这样的灵气。”元偁继续往前走,他的裤腿被露珠打湿了,干脆便将裤腿拉到了膝盖,露出下面一截古铜色精壮的小腿。
他年纪比爹爹还大许多呢。南书燕眼前晃过归以中苍白瘦削的脸,抬头看了看山顶。
若是这山里真有冰封白芨,便好了。
霍仲初一直跟在南书燕身后,看到山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此时也忍不住问,“先生,这山如同仙境,莫不是藏着什么宝贝。”
“算你小子聪明。”元偁道,“这灵山自然藏着宝贝。”
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断崖,晨曦微露,一抹朝霞穿过云层照在对面悬崖上,只见整片山崖霞光万丈,十分瑰丽壮观。
霍仲初惊呼一声,“先生,那里莫非有什么矿?”
“那是玛瑙石。”元稹站在崖边,望着对面的山崖,“一年前,我发现这里的石头有红色的飞彩,便沿着这些石头一路找过来,发现了这处断崖。”
元偁目光沉沉,“但要想攀上对面的山崖极其不易,这一年来我也只能到达山腰。
上个月,我终于找到了山腰的石洞。洞里的泥土颜色殷红,可以制成红釉。”
南书燕望着对面的山崖,虽能遥遥相对,目测并不远。
但要想到对面,必须要下到谷底。
霍仲初已经跃跃欲试,“先生,让我先去探路。”
元偁不理会他,反而挑着眉问南书燕,“丫头,你敢过去吗?”
南书燕看了看深不见底的谷底,脚下尽是嶙峋怪石,好在石间长了一些树木,并不是笔直到无物可抓。
“先生放心,我自然去得。”她眼底一片清明,“若对面的红土真的可以制成红釉烧制出红瓷,便是刀上火海我也要去。”
元偁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先下谷底。”
他将裤腿拉下来,从腰上取下一个葫芦,将里面褐色的药粉倒了些涂在裸露的皮肤上。又将葫芦递给南书燕,“这里毒虫蛇蚁众多,这药粉虽然难闻,却可以驱散蛇蚁毒虫。”
南书燕接过葫芦,果然怪味刺鼻。
她毫不犹豫的将药粉涂抹在脸上和手上,才递给霍仲初。
霍仲初也依样涂了一遍。
元偁收回葫芦,依旧挂在腰间,用手拉着崖上树枝往谷底去。
南书燕也抓住崖上的树枝,踩着那些石头处的凸起往下面走。
走了几步,她才发现元偁为何问她敢不敢下去。
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石头和树木,觉得只要有地方可抓,下去也不难。等到真走了一小段,才发现下面越来越陡峭,树木也越来越稀少,有些地方只有几处石头凸起。
偏偏脚下雾气蒸腾,越发觉得谷底深不可见。
南书燕脊背慢慢浸出汗水,被谷底的风一吹,整个背心都发凉。
她身子紧紧贴着峭壁,顺着元偁走过的线路一步步小心往下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偁叫了声:“到了。”
她往下面一看,便听到淙淙流水之声。
心里终于轻松了些。
下到谷底,霍仲初仰头望了望对面高耸入云的悬崖,感叹道:“不会又要开始攀对面的悬崖吧?”
元偁白了他一眼,“你长翅膀了吗?你攀上去给我瞧瞧。”
南书燕默默取下腰上的水囊仰着头喝了几口。
此时日头已经正午偏西,估计光是下到山谷便用了两个时辰。
就算她从小粗糙的养大,但下到这个谷底并不仅仅是走路那么简单。
山谷陡峭,稍有不慎掉下来断然没有还能活着的道理。
精神的高度紧张和腿脚的默契配合,让她已经到达体力透支的极限。
她此时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甚至开始轻轻打颤,
霍仲初虽然稍好一些,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过水囊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难怪我上次拜访先生,说先生进山找瓷土去了,果然这样的地方,一日如何回得去?”
“一日便想回去?你小子当你是神仙啊。”元偁抬头望了望前面,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拿出干粮吃着,“我可是只给自己带了吃的,你们若饿了,自己想办法。”
南书燕看了霍仲初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他。
霍仲初也不客气,接过来吃了。
元偁觑了他们一眼,“这一路过去越发难走,等会你们去抓两只野兔,到了晚上可是找不到吃的了。”
歇息了一阵,三人又沿着山谷往前走。
虽然没有下谷底时的艰难,但因地上全是石头,走起来也颇不容易。
霍仲初忍不住道:“先生,既然你只是要红玛瑙做釉色,何必要费尽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寻,首饰铺里,要什么样的红玛瑙没有?”
“你是说我吃饱了没事干吗?”元偁大眼一瞪,“世上的红千千万,但纯正的又能有多少?再说我跟你说了我要找的是红玛瑙吗?”
霍仲初赶紧笑着赔不是,“我鼠目寸光,先生勿怪。”
元偁不理他,一直走到日头快下山了,才在一稍微平坦处停了下来。
他目光凝重仰头望向半山腰一个崖洞,“洞里便是红土,今日在此歇息,明日一早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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