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偏殿,端太后接过月影递过来的太监服,怔了半晌没动作。
“我的祖宗,您倒是快换上衣服啊!云媚娘已经快到宫门口,咱们得赶紧过去汇合。”玉九儿边套上太监的服饰,边催促端太后。
端太后一咬牙,闭上眼睛迅速换下这套让她感到恶心的太监服,嘴上还喃喃着:“为了自由,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拼了!”
两名尊贵的女人假扮成太监,在月影等人的掩护下,顺利伴在云媚娘身侧溜出皇宫。
坐在飞驰的马车上,玉九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自由!我来啦!”
端太后抚着胸口,嗓音还有些颤抖:“本宫这辈子从未做过如此刺激的事,这是生平第一次!本宫一颗心差点都要跳出来。”
“太后您要适应,跟着我们皇后,往后您遇到的惊喜和刺激只会更多!”云媚娘满眼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继续道,
“好想看到皇上发现皇后不见,率兵追赶的场面啊!”
端太后摇头失笑,不禁取笑她:“你就不怕兵部尚书发现端倪,大义灭亲抓你去问罪吗?”
“谁有证据证明我帮皇后越狱来着?我此刻喝得不省人事,什么都不知道!”云媚娘学着玉九儿的无赖模样,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表现得淋漓尽致,继续道,
“再说了,皇上也没有下令谁也不许帮助皇后出逃啊!这也构不上犯罪,我怕什么啊?来了我也有理!”
“只怕明日皇上和太上皇发现我们不在宫中,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话虽如此,端太后面上还是有些担忧,扭头问玉九儿,
“你可想好应对之策?”
玉九儿面上都是自信的光芒,笑道:“我已经留书信跟皇上老实交代,还威胁他,倘若他硬要抓我回去,我就带着龙种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
我敢肯定,我们既然已经在去阴山县的路上,皇上应该会放过我,不会强行追我回来的!”
端太后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脸决绝道:“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太上皇若是不同意我去阴山县,大不了就休了我。
墨儿已经登上皇位,我这辈子已经再无牵绊,这次,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我当了太上皇半辈子的妃子,在皇宫那个牢笼里循规蹈矩、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够了!
现在我要做回荣容姑娘!”
“恭喜母后越狱成功,奔向自由的世外桃源!”玉九儿兴奋得高呼起来。
云媚娘吓得赶紧捂住玉九儿的嘴巴:“嘘!小声些!您呀!就不怕太上皇责怪您诱拐太后出宫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玉九儿挥挥手,豪迈道,“都到这份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我就不是玉九儿!”
“对!我们都是勇敢的越狱者!”端太后也跟着她兴奋起来,刚才眼底的一丝惊慌消失得无影无踪,拍了拍车板,
“车夫!让马儿快些,助我们奔向自由!快跑!”
“冲啊!”云媚娘一听这话就忘乎所以,高声呼喊起来。
当玉九儿意识到太过闹腾,正想阻止她们激动时,为时已晚。
她们的马车被城防营的人给结结实实拦了下来。
马车里乐极生悲的三人吓得噤若寒蝉,乖乖缩在马车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玉九儿满脸的懊恼: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前面赶马儿的是月影和影一。
很快,月影清凉冷厉的嗓音响起:“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我们是皇后的侍卫吗?
皇后命我等送她的闺中密友——兵部尚书夫人回府,还不速速让开!”
“城里夜间不让马车疾驰,你们不知道吗?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莫不是马车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下来我们检查一下!”
玉九儿一听这声音,当即吓得呆若木鸡。
居然这么倒霉,遇到羽林军曾经的刘将军在巡逻?
娘的!这下惨了!
刘将军为人憨厚,秉公办事,也不惧怕权势。
要是往时,玉九儿肯定会给他一个大拇指,可此刻,她只想咬死这碍事的货!
要是被他发现她这个皇后藏在马车里,肯定是直接被遣送回宫的。
月影拔剑阻挠,刘将军越发起疑,命所有侍卫将马车围堵个水泄不通之后,当即不再废话,和月影、影一打了起来。
玉九儿闭上双眼,等待宣判似的,嘴唇发抖,满脸死灰。
筹谋多日,还是功亏一篑啊!
正当刘将军的大手即将掀开马车门帘检查时,从宫里出来的女眷们恰巧碰到眼前这一幕。
只听户部尚书的夫人高声指责:“刘都统,马车里坐着的可是醉酒的兵部尚书夫人,您这么掀开帘子进去,是要毁了她的名誉吗?”
这话给了云媚娘提示,她这才从惊吓中回神,掀开一点帘子将脑袋露出去,假装发酒疯,大声呵斥:“大胆!谁敢进来,先杀了我!”
说完就缩回来,传出命令:“马儿快跑!快跑!有刺客啊!救命啊!”
可这疯言醉语并不能阻止刘都统,他义正言辞道:“本都统受皇上器重,监管京城治安,决不允许任何人徇私枉法!
这马车很可疑,请兵部尚书夫人下马车,否则,可就休怪我不客气!”
玉九儿闻言,一颗心又跳到嗓子眼,她一说话就露馅,不敢说话啊!
只能屏住呼吸干着急。
危机时刻,外面陆续响起其他女子的声音:
“刘都统!升了官就了不起吗?女子的名节大过天,您这是要害死人才肯罢休吗?”
“里面的夫人我们敢替她担保,她对皇上皇后是绝对的忠心,你别小题大做!”
“刘都统若不放心,我这个张太妃的侄女愿意进去替你检查,有何问题,我来愿意承担!”
“我们也可以进去替你检查!”
随后,陆续有几名女子掀开马车帘子进来。
和玉九儿大眼瞪小眼之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当她们的视线接触到端太后略带乞求的眼神时,还是不免惊了惊。
出去后,几名女子同时拍拍胸脯道:
“里面确实是喝醉酒的兵部尚书夫人,还有皇后派来伺候她的两名太监。
“刘都统莫要一惊一乍的,搞得人仰马翻,街道不宁!”
“兵部尚书夫人喝醉酒闹腾了些,车夫着急送夫人回家,马车不小心速度快了些也可以理解的啊!”
刘都统还想与理据争,某些女眷马车里喝得醉醺醺的大人不耐烦地出声催促:“还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府?”
有人催促,其他马车里的大人也跟着催促。
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今夜也喝了不少酒,只想尽快回家,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刘都统扫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马车,这才不情不愿让路。
玉九儿松了口气,从车缝里往外看,唇角勾起。
这些夫人和小姐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个个都是人精,哪能没点眼力劲呢?
可能在她要她们帮忙之时,她们已经猜到她这个皇后要逃,只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她们才假装不知道。
但愿过了这个坎,她们能顺利逃回阴山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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