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太平闻言,也不反驳。
只是泯上一口淡茶。
说道:“但如果我说,其实我根本不想回归朝堂,只想闲云野鹤,你信还是不信?”
宋绍摇头。
他不是不信。
而是真太平根本不可能。
身为三朝太傅,他一言一行,足以左右整个武朝的将来百年。
姑且不说当今天子不可能答应。
就算是天下百姓,也不可能答应。
真太平放下茶杯。
随后叹了口气,并没有避讳许三。
这天,他同宋绍说了很多东西。
有关于当时他怎会血屠北凉十万户,并且问罪上阴学宫,导致上阴学宫至今不肯开门。
有关于他为何会亲自上书,查封魏国公府。
甚至还有他为何明知道宋绍的身份,但是却并未揭穿,反倒是一再帮他的原因。
“夫子不只是武朝,甚至是整个天下最大的秘密。”
“所以你还是不去问的好。”
“当时你放走大楚皇妃之事,我并不知晓,若是我当时还在朝堂,定会保你无事。”
“我不在的这些年,那些家伙真的是老糊涂了!”
“一个女子,竟然会让他们害怕成这样,我武朝的脊梁什么时候这么软了?!”
“当今圣上将你打断修为,流放天牢,也是为了让你继承夫子的衣钵。但我武朝江山千百年来的社稷,什么时候需要把所有压力给到一个少年的肩上?”
见真太平生气。
宋绍不语。
只是闭上眼,默默感受着山中吹来的凉风。
“国师跟我这个小人物说这么多,想来不只是为了找人倾诉心事这么简单吧。”
宋绍一语中的。
真太平也不遮掩,目光沧桑,叹息道:“此番南下,我是为了帮助我那孙女在后宫站稳脚跟,夫子是想要你断绝同凡尘,从而安心修行。”
“虽然夫子本是好意,但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
“若是了却凡根,那同死尸何异?”
听到真太平的话。
宋绍轻笑一声,“国师说话也实在不够坦荡,说到底,你们还是在怕李爷,但是你们不敢去直接找他的麻烦,所以你们才找上了我。”
“对吧?”
山风吹来,真太平并没有感觉寒冷,反倒是感觉异常舒服,就连眉眼都缓和了不少。
“这话不假,夫子为了你,私放祖龙,不受圣命。”
“但天下谁敢找他的麻烦?”
“是我?还是武朝天子?”
“不,我们都不敢。”
“但既然我们拿夫子无可奈何,那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你。”
宋绍听到此处。
方才睁眼,叹了口气。
“所以,国师大人今天过来,是想要我的命?”
听到宋绍的话,真太平衣袖垂放在桌面上,大笑一声。
“错!”
“恰恰相反!”
真太平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推到地上,茶水流淌一地,随后狂笑一声,朝宋绍认真道:“我不仅不要你的命,还想收你为弟子!”
“我要让你坐在我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这次,轮到宋绍愣住了。
宋绍摇头,轻笑道:“收我为弟子?国师说笑了。”
真太平盯着宋绍,一字一句道:“不,我从不喜欢开玩笑。”
“武朝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依仗外人来安稳国运的先例,如今妖魔当道,国运崩塌,天子不寿,武朝更是如履薄冰。”
“加上当今百官昏聩,若是朝堂不加清洗,武朝危矣。”
听到真太平的话。
宋绍不由嗤笑道:“就算武朝倒了,同我又有何干系?当初我放走大楚皇妃,已经为武朝换来甲子时光,君臣之恩早已了却。”
“更何况庙堂还有国师在位,这些事不该是国师大人考虑之事?”
“怎么也轮不到我这种小人物,来帮武朝走出眼下的困境吧?”
宋绍言罢。
此时。
私塾中没了声音。
屋内三人。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际。
黑夜降临。
真太平方才托腮,叹息道:“如果我说,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呢?”
“嗯?”
见宋绍震惊。
真太平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又同宋绍交待了几句。
其中只要宋绍成为他的弟子,他不仅可以离开天牢,并且在真太平有生之年,定会将宋绍送上自己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并且不仅是国师之位,就连玄甲血骑。
甚至是那把椅子。
只要宋绍想要。
他都可以给宋绍。
当然,他并不会强迫宋绍这么做,只是希望宋绍好好考虑一番。
宋绍问了他。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武朝的江山社稷,还是为了他死后,能够名垂千古?
真太平都摇了摇头。
只是回了一句。
“到了我这个岁数,江山社稷也好,千古美名也罢,对我而言皆是无用之物。”
“那国师所图到底为何?”
真太平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似有遗憾,细声道:“我只是为了自己死后,那小丫头不会被人欺负,如果是你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真太平走了。
许三也走了。
他们就好像是专程来找宋绍做客的客人一样,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最后只剩下宋绍自己坐在私塾中。
夜色到来。
身旁盘坐着一只小鹿,他像极了山野中的孤魂野鬼。
江南三省被真太平打回两省。
白莲教四长老惨死,五长老败逃,除了白莲教圣女,几乎白莲教所有骨干被全部镇杀!
一时间,武朝民心振奋。
周围各朝,也是称赞真太平的手段,雷厉风行。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次白莲教会被彻底铲除时。
太安城突然传来诰命。
命真太平班师回朝。
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太安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中间不管发生了什么。
真太平还是回到了太安城。
真太平走后一段时间。
宋绍每日照旧,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在村子几日。
起初,宋轶和嫂嫂还在担心。
但后面也就慢慢习惯了。
乍暖回寒。
已经到了四月,泸州一带,却诡异的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下的很大。
宋绍没有回来,宋轶虽然担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弟弟的手段,便转过身和自己妻子一起照顾其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屋外。
两道身影站在屋子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泸州真君看了一眼身旁的宋绍。
说道:“要走了吗?”
宋绍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的画面,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放下了很多东西。
“往后,他们就拜托真君了。”
听到宋绍的话。
庐山真君正色道:“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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