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宴亦安挺想把手收回来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就在他迟疑的这么几秒钟的时间。
宴先觉已经眨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bulingbuling的冲他发射光波。
两只手也已经死死的捏在卡片边缘,似乎就等他放手了。
为了避免在宴先觉学校的门口发生某种场面并不好看的拉锯战。
宴亦安有些好笑的松开手。
他脊背松弛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整个人显得很放松,也很有大佬的气质。
他在此肯定的点了点头:“零花钱。”
宴先觉立刻捂住胸口,演技浮夸的倒退了一步。
宴先觉他又悟了!
【原来零花钱不会消失,它只会从二哥那里转移到我这里!】
宴亦安:这么说倒也没错。
*
“谢谢大哥!”宴先觉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果断开口道谢。
只要谢谢说的快,后悔就追不上我!
不是他见识少。
而是他长这么大,所有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加起来,存款才只有不到一百万。
虽然不知道卡里的数额,但这种天降横财,宴先觉一点也不嫌少。
【大哥人美心善!感谢财神爷的馈赠!】
【这么好的大哥由我守护!】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宴亦安:……
被自己弟弟发好人卡的感觉有点微妙。
以及他这么说问过宴辞的想法吗?
看着内心戏丰富,脸上却还用他拙劣的演技,维持着淡定从容微笑的宴先觉。
宴亦安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提醒:“你要迟到了。”
“啊!”宴先觉看了眼手表,急的差点直接跳起来。
动作夸张的冲着车窗挥手,留下一句逐渐远去的声音:“我先去上课了!晚上别忘了来接我啊!”
*
宴先觉踩着上课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在物理老师的怒视下。
喜滋滋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将课本立起来挡在眼前,掏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查了卡里的金额。
片刻后,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不小心就在课堂上惊呼出声。
五百万!!!
竟然有五百万!!!
不怪宴先觉如此震惊。
宴父宴母虽然宠他,每个月也按时往他的卡里打零花钱。
但从来没有一笔就给这么大数额的时候。
【大哥果然是这个家里最大方的阔佬!】
【而这种阔佬就应该狠狠的薅他羊毛!】
宴先觉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氛围中,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信号。
*
下课后。
宴先觉走在走廊上,准备去洗手间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
身后上来一个人,直接扑到他的背上,扑的宴先觉往前踉跄了一下。
“宴哥!”同时还想起他的大嗓门,“上课的时候想什么呢?”
不用宴先觉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啧啧,你都不知道地中海看你那眼神。”
宴先觉肩膀一沉,用了个巧劲将人从身上甩下去。
来人也不觉得奇怪,习以为常的顺着力道站到他左侧。
宴先:“周也别靠我太近,太热了。”
他这辈子的身体怕热,眼下天气渐渐热起来。
别人还穿外套的时候,宴先觉已经单穿一件短袖了。
就这样有人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会有一种,好热啊要窒息了的感觉。
“你看他啥时候看我有好眼神。”宴先觉纯属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就他那个物理成绩,他和物理老师纯属是在互相伤害。
*
“哇靠!”走在宴先觉身边的周也突然惊叫出声。
“那不是年级第一吗?”
宴先觉刻在骨子的DNA动了。
没有一个应试教育下的长大的学生,能对学神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祛魅。
特别是他这种两本字的学习困难户来说。
他突然甩了甩头,不,什么玩意。
他这辈子明明就没那么在乎成绩了。
卷生卷死那是猝死前的事儿了。
看来突然觉醒记忆,确实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
宴先觉有点不能确定这种影响什么时候才会消失,或者说融入到他现在的生活?
但他此刻顺从内心的充满向往的看向周也指着的方向。
嗯……
他不可置信道:“年级第一?”
迎面走过来的,明明是一个穿的比他还单薄的落汤鸡!
被水打湿的头发软趴趴的贴在头皮上。
洗的太多了,以至于宴先觉都怀疑对方的短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水打湿了的关系。
周也点头确认他没看错:“是他。”
宴先觉张了张嘴,有点不可置信。
周也理所当然的说道:“有时候我二叔早上送我来,都会来的比较早,就会看到季希上学前帮他妈把早餐车推过来。”
周也这人,嗓门大,嘴巴也大,还热衷于到处八卦。
如果说宴先觉在学校百分之六十的精力都在跟他那根本学不明白的物理较劲。
那周也在学校百分之七十的精神都花在的打听八卦上。
学校里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八卦。
就如同宴先觉的家世在学校里不算什么秘密一样。
对面狼狈的年级第一同样如此。
不过他们两个应该算是两个极端。
一个众所周知的宴家小少爷,无人敢来招惹。
而季希贫困生身份的暴露,除了他自己并没有过分隐藏之外。
主要还是因为另一个人的恶趣味。
这些宴先觉并不清楚。
他只是眨了眼睛,问道:“那他这一身水是怎么回事?去冲凉了?学霸班上节课是体育课吗?”
周也摇头,他猜测道:“或许是碰到林时了?”
听到这个名字,宴先觉立刻生理性条件反射般反胃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来怎么回事。
周也突然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上次考试的成绩单贴出来了。”
他耸肩:“每次考完试都要来这么一回,你没看他们班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吗?”
宴先觉皱眉:“这不是霸凌吗?学校不管?”
他记得他们学校的校风,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吧?
周也再次随意的耸耸肩:“这种事避免不了的。”
哪怕他们学校校风已经算是不错。
“他是中考第一名特招进来的。”
“林时从入学就一直被他压在下面,万年老二。”
“林时那人……,”周也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干脆破罐破摔道,“他那人就是这么恶劣,看不上别人穷,也看不惯季希成绩比他好。”
“不是吧,第二还不好吗?”宴先觉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考过第二个。
“要是我月考能考第二,我爸得开香槟庆祝。”
周也噗的笑出声,对好友那糟糕的物理成绩,他也有些无话可说。
好友和物理的关系,就好像是电和绝缘体,主打一个莫挨老子。
周也猜测:“季希应该也是不想惹麻烦吧。”
宴先觉点点头,如果是这个理由,他能理解季希的顾虑。
上辈子他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惹祸。
别人会有护犊子的家长,而他甚至找不到一个来帮他开家长会的人。
两人和季希擦肩而过的瞬间,宴先觉解下他缠在手腕上的毛巾,丢了过去。
周也惊讶:“认识?”
宴先觉可不是什么习惯多管闲事儿的人。
宴先觉白了他一眼:“我认不认识你不知道?”
不过显然他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回了一句。
片刻之后,他说道:“我又不缺这一条毛巾。”
“可他看起来很需要。”
毕竟这么狼狈的被朝夕相处的同学围观,何尝不是霸凌的一种?
*
季希握着从天而降的白色毛巾,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而丢给他毛巾的那个人,甚至都没回头给他一个眼神。
哪怕那个眼神里是可怜,或者是漠视,但这么明晃晃的无视。
他总有一种路过的流浪猫今天没有竟然没有倒霉的被路人踹一脚。
而是遇到了一个不喜欢猫,也不算好心的人类,随意的啧了一声,然后给了他一条干爽的毛巾,让他把自己擦干净。
好吧,这么形容自己很奇怪。
但是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两年多了,林时动手欺负他的时候,其他同学或许同情,或许暗地里兴奋,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晃晃的跟林时对着干的人。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奇,更加有些惊喜。
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太久。
回到教室,林时双手环胸抱臂堵在门口。
“啧,大学霸怎么跟个落汤鸡一样。”
季希神情冷淡的看他明知故问。
林时看到他那张常年波澜不惊的脸就生气。
翻了个白眼站直身子,比季希高大健壮的身体,十分有压迫感的一步一步靠近季希。
肩膀贴着肩膀错过的时候,林时突然猛地发力。
将季希撞到往后倒退两步。
*
一声娇脆的女声响起:“林时!”
“你又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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