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亦安意识到宴先觉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财经报纸在他面前摊开:“你也要看?”
宴先觉果断扭头:“这个也不用了。”
宴母被小儿子的躲懒行为逗的直乐。
宴先觉不满的看向妈妈,宴母连忙摆手:“好了好了,妈妈不笑了。”
宴先觉不信,但他饿了。
昨晚打游戏消耗太大了,他好像知道了宴辞怎么吃都不胖的秘密了。
宴辞:“……”
多想在这时候说一句‘我能听到’然后吓死他啊。
宴辞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听起来就很刺激的想法,跟管家交代了一声:“开饭吧。”
宴先觉立马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餐桌上,不知道谁先提起了中秋怎么过的话题。
宴先觉看了看今年中秋一家人格外齐全:“不然我们做点儿月饼吧。”
【有人来串门的话就当回礼让人拿回去,省钱!】
宴家人:“……”
不是他们对省钱这事儿有意见,而是,宴先觉你确定吗?
你能在这个环节里面负责什么啊?负责把大家的月饼搞的一团糟吗!
宴辞浑身一震,不由得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天夜里。
那时候爸妈工作都很忙,家里除了佣人只有他和宴先觉在家。
而宴先觉说了一句现在回想起来特别恐怖的话,他说他饿了。
但小学年龄段的男生嘛,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探索欲和好胜心。
宴先觉也是。
因为见到过厨师把不能吃的材料送进烤箱,出来就变成香喷喷的烤鸡,于是宴先觉自信满满的把两枚鸡蛋送进了烤箱。
宴辞扶额,他不是很想回想当初的事,但那件事又的确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任谁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楼下突然传来仿佛枪战片录制现场的爆炸声都不会忘好吗!
他当时衣服都没穿好就慌慌张张的去找宴先觉,当然了,他没能找到人。
罪魁祸首正可怜巴巴的黑着一张小脸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呢。
只能说还好在二姐的实验室里,宴先觉已经熟练掌握了应对爆炸的技巧。
宴家其他人虽然没像宴辞一样亲身经历这件往事,但也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就是说这个中秋,宴先觉是觉得不够热闹嘛?
所以想在家里搞点儿大动静。
他们没说出口,但宴先觉看出来了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抗拒情绪。
好吧,宴先觉从善如流的改口:“那去看个电影?”
“好啊!”宴辞立马赞同。
只要宴先觉不想整点儿跟厨房相关的活动,别说看电影这么老掉牙的活动,就算是他想现在坐飞机去北极看月亮他都会投出赞同票。
宴琬看了看爸妈也点头了,就说:“那小辞等会儿去挑个电影?”
宴辞点头:“好。”
至于宴亦安和宴珊的意见,怎么说的,这种家庭活动宴亦安很少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他很少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而宴珊则是另一款问题了,事实上宴辞一直觉得宴珊和宴先觉姐弟俩在爆破上真的有点一脉相承的天赋。
一直到饭后,宴亦安才开口:“爸,送你套珐琅彩茶具。”
说着他把在茶几上放了一早上的盒子递给宴父。
他这话说的委婉,但宴父还是听懂了,这是上次宴辞和宴先觉在家闹着玩把他那套茶具打翻了,大儿子勇敢的承担起了并不属于他的责任。
宴父笑着接过去:“嚯,真喜庆啊,晚上就吃月饼就用这套茶具。”
宴先觉探过脑袋,只一眼,立刻就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怎么回事啊,季希也没跟我说最后拍走的人是我大哥啊!】
宴亦安:“???”
他就说这个原本估计也就几百万的茶壶怎么最后他花了一千多万才拍下来,原来是家里的小混蛋在跟他抬价啊。
宴亦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给宴先觉的那两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片刻后,他陷入了沉默。
宴先觉……他该不会是拿着他的银行卡在跟他抬价吧。
宴亦安眼睛微眯,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身上。
宴辞心虚的眼神四处乱飘。
他怎么知道,最近拍卖的茶具不少,他们三个还能见鬼的看中同一套!
但好早宴先觉拯救了他。
哪怕全家都从心声知道了宴先觉此刻有多心虚,但他自己在面子上撑住了。
他就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嘴硬的嘟囔着:“大哥作弊,大哥偷跑!”
【还好季希跟我说没拍到后,我就另外有了准备!】
【真是的!都是大哥的错!】
“爸,我也给你准备了茶杯!我现在上去拿!”
说完话,他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从被宴亦安一个人盯着到被全家盯着的宴辞:“……那个,我也准备了,我上去拿。”
宴父心情复杂:“我怎么感觉自己又成了兄弟比赛的工具人呢?”
宴母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看宴父有点郁闷,便安慰道:“你看,儿子们这次可是很用心的单独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她话音落下,宴亦安反手就给宴母手边推过去一个盒子。
“妈,这是中秋礼物。”
宴琬调侃道:“大哥,没有我和珊珊的吗?”
宴亦安眉毛一挑:“什么时候缺过你的。”
两个相似的盒子出现在他手边。
三个盒子一起打开,三枚有些相似的粉钻映入眼帘。
宴母手里的那枚颜色更加浓郁一些,整体看起来也更大一些。
宴琬和宴珊的那两枚颜色更偏向淡粉色,整体感觉也更加活泼一点。
宴琬还没来得及发表点儿什么看法,宴先觉已经噔噔噔的又跑下来了。
他没注意到现场少了一个人,直接介绍道:“爸,这是我和沈方梨在楼下陶艺店捏的茶杯。”
至于为什么是茶杯,那当然是因为茶壶太难学了。
就比如宴亦安拍的那个南瓜形提梁壶吧,造型别致是别致,就是不太适合新手啊。
但茶杯就很简单,虽然高矮胖瘦长的都不太一样,但!这就是手工的魅力!
宴父看着上面花团锦簇的图案,深感小儿子也是尽力了。
比财力没比过他大哥,硬是另辟蹊径一条路出来。
对上宴先觉一脸等夸夸的表情,宴父连忙说道:“这个也好,那些大师烧出来的茶壶哪有我小儿子的心意重。”
“晚上就用你大哥的茶壶和你的茶杯。”
宴先觉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宴父擦了擦额头了冷汗。
就是说,孩子养多了,有时候当爹的也挺难的。
他这一口气还没送下去,宴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的响起:“爸,那我呢。”
宴父猛的后退一步,伸手拍了拍胸口:“你这孩子,吓我一跳。”
宴辞一脸幽怨:“我早就来了啊,是爸光顾着夸宴先觉了啊。”
宴父试图向宴母求证,就见宴母正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呢。
宴父:“……”
宴父:“你准备了什么,晚上一起用,一起用。”
宴辞:“真的吗?可是我另拍了一把紫砂壶,跟大哥的冲突了啊,爸你更喜欢哪个。”
宴父:“……”
宴辞这话听在宴父耳朵里,不亚于“爸,我和大哥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焦头烂额四个字很难概括宴父现在复杂的心情。
好在他除了三个让他满头包的儿子,还有两个贴心的小棉袄。
宴琬在宴珊耳边用着悄悄话的姿势说着全家都能听到的话:“看到没有珊珊,大家都偷跑的话,就等于谁也没跑。”
宴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并虚心的向什么都懂的大姐请教:“那大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宴琬:“……”
宴琬和认真求问的宴珊对视了一眼,补充上了后半句话:“但他们可以让真没跑的人无比显眼。”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宴琬深切的感觉到自己被卷到了!
以往家里中秋端午这种节日,也没有送礼环节啊。
一大早上,宴家的主宅内,竟然只有宴母一个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看了一早上的乐子。
提前感受了一把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宴母满足的开始打圆场,拯救自己丈夫于水火之中:“谁说赏月的时候只能配一种茶,咱们就不能都用吗。”
宴辞勉强接受了妈妈的安抚:“好吧。”
宴先觉提议:“用宴辞的紫砂壶煮奶茶!我还没喝过紫砂壶煮的奶茶!”
宴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拿它煮奶茶?”
宴先觉:“不行吗?都是壶,它怎么就不能煮奶茶了!”
宴辞:“那你怎么不用大哥那只茶壶煮!”
宴亦安:“……”
所以战火又波及到我身上了吗?
宴亦安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看样子恨不得能一步退到楼上书房去并且关上门:“我没意见。”
宴先觉振振有词:“大哥那把壶一千三百多万,你的这把比较便宜!”
宴辞不甘示弱:“你的更便宜,你的才几百块钱。”
宴先觉抬起下巴,故作傲慢的说:“可是爸爸说我的心意最重要。”
宴父:“……”
这是又绕回来了啊。
宴父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向外突突,并深刻的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到底脑子里的哪根弦不对,才生了这么多孩子。
宴辞冷笑了一声,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大哥那把一千三百多万?”
宴先觉:“因为我出一千万没拍过他。”
说完,宴先觉惊觉不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家人同时无奈的偏过头憋笑。
刚才那拙劣的演技他们都配合的假装自己信了,这回自己说漏嘴了,可不能怪他们了啊。
宴先觉恼羞成怒:“你套我话!”
宴辞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你还嫩着呢,你哥永远是你哥。”
他说的嚣张,宴先觉也接的无比丝滑:“我二哥却不一定永远是我二哥。”
宴辞:“……”
怎么的,你还想把我开除家籍吗?
与此同时,宴先觉在心里哼哼:
【哪天宴辞再干蠢事,我就煽动大哥把他赶出家门!】
宴家人:“……”
“噗。”
宴亦安无奈的往宴琬和宴珊的方向看,就是说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管大哥的死活是吗?
宴琬揶揄一笑,朝宴亦安耸耸肩:“往好处想,他们甚至在吵架的时候都没孤立你。”
宴亦安冷漠的开口:“哦,那我希望他们能一直孤立我。”
宴珊冷静的点出一个事实:“不会的,他们还要刷你银行卡呢。”
宴亦安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言以对,他深沉的看了宴珊一眼。
那一刻宴琬感觉大哥无声的叹了口气,好像在说家里的最后一个好孩子也要走上坑大哥的不归路了。
宴琬眨眨眼,没有给大哥解释,宴珊她只是在用她稍微有点不走寻常路的脑回路,平等的创飞家里每一个人而已。
等宴父宴母终于把自己孩子都打发走了,让他们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下午再来家庭集体活动等时候,宴父狠狠的松上了一口气。
宴母却感叹:“家里能这么热闹,真好啊。”
宴父欲言又止,虽然很无奈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跟妻子两人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抱怨了两句:“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还是这么闹人。”
宴母瞪了他一眼:“就算是老大也才二十八岁,还都是孩子呢。”宴父欲言又止,他觉得他不太赞同。
但宴母说:“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跟林家那几个似的?天天苦大仇深跟死了亲爹一样。”
宴父:“可我觉得他们要真死了亲爹,说不定日子比现在好过多了。”
林家现在看似是林琅和林时的主战场,但可别忘了,林老爷子还有其他儿子呢。
就比如林时进公司时,林老爷子安排给他的那两个当副手的叔叔。
原本都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人。
林老爷子连问一句都懒得问,直接就把人归入林时的阵营里。
是觉得自己儿子日子过的太舒服了还是怎么的?
说到这儿宴父摇了摇头:“真搞不明白林家老爷子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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