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心道,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如果一句话说错,别说是为刘备买上官了,就是自己的小命,估计也是要丢在这里了。
简雍面色不变,道:‘常侍大人是否还记得曹节、王甫两位大人?’
张让一愣:“自然记得,这两位均为张某之前辈,为大汉尽忠职守,扫灭叛臣窦武、陈蕃之辈,功勋卓着,只可惜已然逝去……”
简雍哂然一笑,这张让还真是个能说会道之徒,这俩权倾朝野的宦官,其人及其家族均是荒淫暴虐之人,在这张让嘴里,却变成了功勋卓着的人才。
但简雍却是知道不能将心里这些话说出口,赶忙道:“当年曹节、王甫两位大人诛灭武、陈蕃之后,均有升迁,后又积功,曹节大人封育阳侯,任大长秋,王甫大人封冠军侯,二人父亲、兄弟、子侄都当上公卿、校尉、州牧、郡守、县令、县长职务,家族之人遍布天下!敢问常侍大人所掌之权,是否可与曹节、王甫两位大人相比?”
张让却又是一愣,他自然是比不上的,如今他深受圣宠,也将父子兄弟安排出来当了官,但都是些闲职官员,整天没事瞎晃悠,欺男霸女,但是又没人敢惹的的那种。(此时的愣头青曹操除外),完全比不上当时曹节、王甫家人的待遇,那些人当的可都是实权官职啊。
见张让开始思考,简雍立马接着道:“常侍大人亦知暂无法相比,不知雍可曾猜对?”
张让想了想,说道:“确实如此。”
简雍点点头,继续说道:“如今离那两位大人去世不足十年,请问常侍大人他们两家人境况如何?”
张让陡然一惊。
“想必常侍大人也想到了,曹节大人去世后获赠车骑将军,可不足一年便被追回,亲族官职亦被尽数追回,如今泯然众人。而王甫大人更是……”简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王甫大人被杖杀,磔尸!”张让牙齿紧咬,一字一句道。
“家人亲族不仅官职尽数被夺,族人获罪者,十之八九……”简雍接着道。
张让眼睛直视着简雍道:“先生到底想说何事?”
简雍被张让眼神一盯,只觉得似乎被一条毒蛇锁定一般,浑身难受,但他还是镇定的问道:“不知常侍大人与如今的大将军何进关系如何?”
瞬间,似乎有一道惊雷击中张让的大脑,一个念头突兀的出现,让他浑身冰凉。
是的,何进在黄巾之乱开始时镇压了在洛阳起兵的马元义,以功封为慎侯,而其妹何皇后受宠程度亦不下于张让等人,起初何进才为侍中之时,与现在的十常侍关系是非常友好的,但随着权柄日重,现在已经渐渐开始不把十常侍放在眼里了。
曹节、王甫二人也是与当时的大将军交恶,而大将军窦武便与太傅陈蕃商议诛杀宦官,曹节、王甫二人拼死一搏,反杀了窦陈二人,并以此为起点,开始了他们的掌权之路。
“论受圣上宠信,常侍大人与大将军平级,但大将军手握军权,若有一天,大将军想对常侍大人动手了,就如同以前那次一样,常侍大人是否有能力像曹节、王甫两位大人一样绝境逢生,安享太平呢?”简雍继续问道。
张让虽然是个内心狠辣之人,但是长居深宫的他对大势却是所知不多,十常侍权力很大,官员任免他们可以一言而决,他们疯狂敛财,他们肆无忌惮,他们将自己的亲信、亲人都弄成官员,但也是由于曹节、王甫的缘故,皇帝陛下,并不愿意再将这些宦官的亲戚们封成那种有实权的大官,而是全部给了闲散官职。
这样一来,导致了一个问题,他们如果出事的话,是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的。(此时的张让自然想不到,那个何进也是个大聪明,独自进宫被几个宦官给砍了。)
更何况,当时曹节、王甫的亲族掌握的可是实权,即使这样也是没有护住王甫。不到几年,两个家族均已灰飞烟灭。
而现在的十常侍,比起他们的前辈,那是差得远了,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里,张让不由略微放低了姿态,向着简雍说到:“张某自认权势、心机均不及曹节、王甫两位大人,还请先生教我,现今该如何行事!”
简雍心道还好临行之时又与玄德交流了下今年即将发生的事情,于是轻笑一声,道:“缺少何物便增强何物,那样,便可做到心安,自然可以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张某才疏学浅,但请先生告知详情!”为了自身利益,张让也是拼了,居然对着简雍拱手行礼。
简雍赶紧避过了这一礼,连称不敢,他可不想被这人给惦记上,现在对着你行礼,事情完了,搞不好这人会立马翻脸。
简雍说道:“大将军权柄日益加重,相信圣上亦有所察觉,常侍大人可会同其他大人向皇上进言,建议圣上招募新军,并由各位大人绝对相信的人来做统帅。这样,就相当于各位大人有了兵权,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各位大人与大将军分庭抗礼。”
“这样就行了吗?”张让又问道,他说想绝对安全地享受荣华富贵,绝不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安全。
“不够,大人还需拉拢各地掌握军权的将领,予以其好处,比如军粮支持、军饷支援、多加赏赐,也应该可以,比如徐州刺史陶谦陶大人,还有董卓董大人等人。有了那些实权将领的支持,各位又可更加安全。”简雍道。
“这样够了吗?”张让继续问道。
“还是不够,大人们还必须扶持一些有才但尚未得到重用之人,前提条件是这些人必须要重情重义,否则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若这些人对几位大人抱着感恩之心,若大人们遇到危险,他们只要有能力,自然会前来相助!比如:我主刘玄德,徐州陈元龙等人。”简雍微笑着说道。
张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人绕了半天,最终结果还是在为自家主公要好处呢!
“哈哈哈……先生前面那么多话来诳我,吓我,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吧!”张让哈哈大笑起来,心中不由一阵轻松。
简雍立马正色道:“常侍大人可自行回想,雍所说之言,可有一句是诳语??”
张让的笑声顿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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