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真的很开心。
周潜的朋友们为人粗犷,可心却是热诚又直接。
虽然吃红烧肉时大家抢的厉害,可慢吞吞将带刺的鲤鱼吃掉后,接下来在吃东西时,大伙儿就斯文许多。
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还找了几个塑料袋将蒸红薯和盐水花生都打包回去。
周潜见状不由无奈:“得得得!要打包都打吧!剩菜和西红柿要不要?”
土豆什么的实在太占肚子了,豇豆炖茄子和青椒灌肉愣没吃几口!
这话一说,大伙儿立刻欢天喜地:
“要啊!要不咱半夜拉练一回,这东西拉练回来当夜宵?”
放到明早倒不至于坏,但还轮不轮得到他们吃那就不一定了。大伙儿摸摸鼓鼓的肚子,而后齐齐点头。
落(胃)袋为安!
而西红柿本来是当做餐前餐后的水果的,结果一个个吃的恨不得扶墙出了,哪还有空间装这玩意儿啊?
于是又有人美滋滋的上前,将西红柿利索的揣进袋子了。
但他们说到做到,吃饱喝足消了消食,然后又利索的锅碗瓢盆一通刷洗,门板都擦的干干净净重新装了回去。
院子里吃的什么花生壳和食物残渣,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怀榆见状,不由更高兴了,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送别:
“你们不出任务了一定要过来找周潜哥哥玩哦,我还给你们做饭。”
“好好好!”
大家回答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来之前,大家把传说中的怀榆当妹子。
来之后,大家把她敬若神厨,此刻连回答都那么诚恳:
“下回等我们找到上供的东西,顺带再带点儿菜来——小榆妹妹,你还要别的什么吗?”
……
怀榆想起今晚的快乐,躺在床上时脸上都不由带出笑来。
这份开心实在太过真实又持久,让她觉得,哪怕今夜再梦见吴越那个晦气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窗外月影朦胧,蔷薇花摇摆着枝头,淡淡香气弥漫开来。
然而在她的梦里,四周却是一片荒芜。
干枯黄色的土地不知是什么野草死去,脚踩上去带着踏着柔软土层的感觉。
四周如同被掩埋在层层冰雪之下,一片寒冷,脚底感受到的细微温度仿佛正在逐渐消失。
而在这边枯黄土地的中心处,一棵褐色的、带着沉沉死气的遒劲枝干,如怪物一般向天空张扬着狰狞的枝条。
上头隐约可见零星的衣服碎片,和土地上早已枯朽的灰白骨头。
在这树的前方,又仿佛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这是哪里?
怀榆的内心一片茫然,心脏怦怦跳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着。
而她环顾四周,分明能看到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
然而自己脚下这大片的地方却都是同样无边的枯黄色,仿佛冬日里被风雪呼啸过的的牧场,见不到一根嫩芽。
这是哪里?
她的心焦急起来,仿佛意识到这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越来越陌生,四面八方都仿佛有人在轻轻呢喃:
“冷……”
“很冷……”
下意识的,她朝着前方隐约的人影跑去。
然而就在此刻,地面枯黄的土地却仿佛生出一张大口来,她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在极致的下坠感中狠狠一抽搐,而后自睡梦中醒来。
梦里,孤独、恐惧、又冰冷的感觉仿佛还萦绕在她的身中,让她不由自主又将被子拉高了一点,狠狠搂住。
而四周一片黑漆漆的。
怀榆躺在床上发着呆,隐约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她梦里出现的又是什么场景呢?而且好像似曾相识……
但很快,沉沉的困意在此席卷,怀榆忍不住重新闭上眼睛。
而似梦非梦的期间,眼前的场景又倏忽转换,换成了同样乌漆抹黑的地方。
不,不能说是乌漆抹黑。
因为眼前好像是个屋子,从建筑的缝隙里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就好像她屋子里洒落的一样。
在梦境中多待一会儿后,似乎是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她隐约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一张桌子的轮廓——
略微有些眼熟。
怀榆默默记下这件事,随后又突然想起来——
这不是周潜的屋子么?!
两人离这么近,这有什么好梦的?总不能梦里见到人还要去跑10公里吧?
噫!
怀榆在深夜中打了个喷嚏:太恐怖了。
……
第二天,她把自己的梦讲给周潜听:
“你说,我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异能,比如预知之类的?”
周潜想了想,最终得出结论:“我感觉可能就是个普通的梦。”
毕竟,两人想了半天都没发现,到底从梦里得到了什么线索。而且——
“我的屋子有什么好预知的?”
“而且想看你也可以白天去看,压根儿不用还费那工序做个梦……你也知道的,就像天底下千千万万户人家的客厅。”
“你可能就是太累了。”
怀榆想了想,还是有些难过:“可是……我一开始在梦里的时候,真的好孤独,好痛苦。”
周潜叹了口气,干脆放下锄头跟她一起坐在地头上:
“小榆,你可能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平时就不喜欢孤独。做梦嘛,什么稀奇古怪的场景都能出现的。至于梦到我家客厅……那就更简单了,可能你白天多看了两眼,潜意识里留下印象了。”
怀榆托着腮看他:“真的吗?”
“真的。”周潜信誓旦旦:“不然你在我的客厅里能预知个什么呢?”
怀榆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很有道理。
她叹口气:“唉,我倒真希望自己有个特殊的预知能力。”
这样的话,或许有机会知道林雪风如今的下落。又或者能够遇到枣子叔的那一对儿女呢?
她随意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企图复原出梦里的古怪场景。
然而画画能力实在没有,脑子里想的再精彩,下笔时地上一个圆,圆中间那棵乱七八糟的树在地上也画成了一团糊……
任谁来了都看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抽象玩意儿。
而怀榆却盯着看了许久,而后树枝轻轻一点,点在了圆的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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