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潜一直没发现腿的异常。
虽然早起抬腿有些沉重,但那只是两腿不均衡的不适应,如今走过一段山路后,很快就习以为常了。而足足一天一夜的山路,也成功让他和怀榆来到了三清山的深处。
或者说,也并不算深处。
只是如今原本的道路早已被树木占据,灾变前就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更是难以逾越。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绕着之前旅游栈道的路线慢慢探索。
如今,在这莽莽森林深处,一座破旧的道宫从林中探出尖尖的檐角。
怀榆怔怔站在原地:“这里……有点熟悉啊。”
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冲进来的画面却是铺天盖地的蔷薇。绿油油的叶片,尖刺遍布让人血肉模糊的藤蔓,还有那些饱饮鲜血由白变粉的蔷薇……
怀榆晃了晃脑袋。
周潜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想了想:“我好像想起了关于蔷薇走廊的事,但记忆并不愉快,蔷薇走廊也不像是我认识的蔷薇走廊。”
周潜踟蹰起来:“道宫,还要进吗?”
三清山的道宫在灾变以前就在本地颇有名气,虽然道宫不大,且旧旧的,维持的相当原始,甚至香火也不如其他佛寺旺盛。
但,如今他隐藏在重重树木之后,周潜没有异能,并没有觉得自己能对抗未知的变异生物。如果小榆非要进去,两人恐怕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然而正犹豫着,怀榆却突然眼前一亮,指了指侧方的一处灌木小树丛生的地方:“那里我有印象!”
她转过头来,眼神全是雀跃:“是这里啊!周潜哥!我是在这里醒来的!”
但是……她很快又迷茫起来。
因为她只记得自己当初醒来时,好像没费多少功夫就走到了蔷薇走廊边上。可如今两人一直不停在赶路,却耗费了一天一夜!
距离感知还有错误吗?
还是说她那时混混沌沌,所以记不清楚?
周潜皱了皱眉:“你是说,你之前形容的那个树茧,很有可能在这里?”
怀榆点点头。
那个树茧睡起觉来很舒服的,自打有了进荒原的计划后,她就一直想把它带出来。这样放到车上,哪怕去荒原了,也能每天都睡得舒舒服服的。
不过这个想法她没好意思跟周潜讲,他本来就对自己的能力很不信任了,如果再说这些话,完全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恐怕就更不会支持了。
如今……
“来都来了!”这4个字怀榆说得铿锵有力:“我们进去看看吧!”
周潜果断点头:“走在我后面,小心些。”
拨开面前垂下来的层层藤蔓,周潜带着怀榆进去,却发现里边一片天地豁然。
那藤蔓更像是一堵遮遮掩掩的墙,在它背后,整座道宫仍维持着原本的陈旧模样,仿佛根本没有被变异植物入侵过。
甚至在道宫破旧的墙下,还有一株伶仃柔弱的野蔷薇,长出了可怜的两三根枝条,上头开了沉甸甸的花。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周潜放松警惕。
“你还记得那个树茧在什么地方吗?”
怀榆皱起眉头:“好像就是在树木旁边……”
但现在大殿里并没有树木,连颗野草也没有,更加没有见到怀榆形容的那个乳白色的树茧。
道宫的地面已经落下一层尘土,蒲团上头也同样是厚厚的灰,墙面落下了斑驳的土,道君身披的帷幔上都是厚厚一层尘土。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当然,也没有植物生长的痕迹。
周潜带着她往后殿走去,然而才绕过高大的供台,不知为何他心头一紧,浑身汗毛耸立,而后在什么也没看清的情况下,仅凭着直觉便侧过身去,狠狠朝着斜前方一个鞭腿!
“唰!”
短暂的时间里,怀榆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一个棕黄色的影子如闪电一般倏忽来去,又眨眼间消失在视线范围!
而此刻,周潜已经猛得伸手拽住怀榆的胳膊狠狠一甩!
“砰!”
怀榆只觉得身子先是不受控制的一歪,然后又被巨力甩向远处。脑袋猝不及防之下直直撞上了高大的供台,发出了又沉闷又响亮的声响。
但,大约是周潜控制着力气,虽然脑袋嗡嗡的,但她并没有撞破头。
只不过这砰的一声,把整个供台的灰尘都震了下来,劈头盖脸一阵洒落,惹得怀榆连呼吸都憋住了,又忍不住一阵呛咳!
在这狼狈的咳嗽声中,很快又是一个蒲团重重砸在她身上,只听得“撕拉”一声,陈旧的蒲团瞬间被一只利爪掏穿,黄色的旧海绵碎末飞扬成片。
而下一刻,则是周潜的闷哼声。
怀榆心头一紧,第一时间抱住身侧粗壮的梁柱,然后担忧的朝外看去——
在这种危险关头,保护住自己就是减轻周潜的负担!
她对于如何苟,显然十分有决断!
然而这一眼看去,却见周潜的左臂上已经出现三道深深的抓痕,殷红的血液正迅速浸湿他灰色的衣衫,这进山时特意为了防蚊虫而穿的长袖,都挡不住顺着胳膊一路淌到手背,然后滴滴坠落的鲜血!
“!!!”怀榆闭紧嘴巴,唯恐自己大叫让他分心。
而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楚这突然袭击的究竟是个什么——
那是一只猕猴。
高大的、仿佛人一样能够利落直立行走的猕猴。
它的脸蛋通红,眼睛也腥红而可怖!棕黄色的瞳孔泛着微微的青色,跟四周密布的猩红血丝交错,格外渗人。
而下方尖利而狰狞的犬齿裸露在唇外,浑身棕黄色的毛发又厚又密,像是一层破不开的防御衣。
而它的脚爪虽然直立在地,却仍带有微微弯曲的弧度,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抓住林中横生的枝条,道宫中高高的梁柱或帐缦。
难怪地上的灰尘没有一丝行走痕迹,又难怪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对方,这只变异猕猴恐怕一直以来都是从上方来去的!
“吱——”
对方发出了尖利而暴躁的一声叫喊,鼻孔翕动,仿佛在嗅闻空气中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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