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和朱媺娖在前面看花灯,刘文秀在后面牢牢盯着他俩紧握着的手。
真没什么意思。朱媺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穿越者对古代的灯会感兴趣,古代没有那么多灯光,为什么那么多桌子靠窗,还不是为了引光。大白天点蜡烛,这是皇帝老子的待遇。
反倒是李定国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感叹江南的手艺就是精,江南就是富,还有拿丝绸做花灯的。
“殿——二娘子,你看真好看呢!”李定国指着一溜花灯。朱媺娖瞅了瞅,沉默了一瞬:“嗯。”她实在说不出不错来。
绿底红花画着年年有余的图案,饱和的红色锦鲤映着绿色的纸面,饱和的色彩铺面而来,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这一溜都是这样的花灯,不是红配绿的年年有余,就是金配红的五谷丰登。倒不是说图案不好,这也表达了古代劳动人民的美好心愿,只是……
朱媺娖硬着头皮被李定国拉去看这一溜花灯,李定国看得津津有味,朱媺娖看得头晕目眩。
“这诗写得真不错。”李定国喃喃自语道。
朱媺娖连忙移开视线扭头看向李定国:“什么诗?”
“那首。”李定国一指,指向五谷丰登的花灯。
朱媺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五谷丰登喜气扬,金秋送爽满庭芳。稻花飘香千里外,麦浪翻滚万里长。瓜果满园争艳丽,牛羊遍地乐安康。人间美景无限好,丰收在望心欢祥。”
嗯……怎么形容呢?和朱媺娖想得一模一样,毕竟这种审美太暴发户了。连唐朝人早就知道,穷措大想做富贵诗,多用些“金”“玉”“锦”“绮”字面,自以为豪华,而不知适见其寒蠢。真会写富贵景象的,有道:“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全不用那些字。(鲁迅)
朱媺娖不忍再看,她只能说:“这里人太多了,我有点儿头昏脑涨,还是去空闲的地方喘喘吧。”
李定国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带着朱媺娖看花灯,他连连赔罪,把朱媺娖护到安静的地方去,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刘文秀等人也挤过来,紧张的瞅遍朱媺娖全身。
“我没事,别看了。”朱媺娖不想搭理他们,在那里气闷的喘气,李定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他把朱媺娖带到了人多的地方,还在那里赔罪。
“不是你的事,就是我没去过人这么多的地方。”朱媺娖呼吸两口夜晚的冷空气,脑子清醒过来,看着李定国摇摇头,唉,自己这是想什么呢,李定国的来历自己不是一向清楚吗?这种吟风弄月的事哪怕是找李元胤都比找李定国强。
朱媺娖抬头看着夜空里闪亮的烟花,失望吗?确实,自己对古代的夜生活太过于期待了,就连烟花也不过寥寥几个,更多的反而是各自门口的鞭炮。
“算了,回去吧。”朱媺娖实在感觉不到兴致,她语意阑珊的示意这些人回大功坊吧,这反而让刘文秀等人非常高兴。
白龙鱼服到底不是什么安全事,能早送回去还是早送去好。
“行了,文秀你先带人回去吧,定国你今晚留下。”此言一出李定国还好,刘文秀就彻底瞪大了眼睛,彻底的结巴了:“殿殿殿殿下。”
“你结巴了?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朱媺娖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好笑。
“臣臣臣臣没有。”
“真没有?”朱媺娖继续挑逗着刘文秀。
“殿下你别逗他了。”李定国无奈的说:“只是臣家中还要说一声。”现在诸将都发了园子宅子,家眷也都接了过来。
“行,就让文秀去通知一声,你在文秀家住下了。”朱媺娖还不打算光明正大的宣布和李定国的关系,遮掩还是需要的。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就是刘文秀的眼睛还瞪在那里。
“胆小。”朱媺娖向刘文秀做了个鬼脸,转身挽着李定国的手走进大功坊。
“抚南伯还是早日习惯为好。”费珍娥提点刘文秀道,她认为刘文秀需要习惯,这毕竟不是坏事。
“当当当当然,额额额额、习惯!额这就去办。”刘文秀急匆匆的回家替李定国遮掩去了,反倒让费珍娥在心里嘀咕刘文秀不会真结巴了吧。
……
第二天,朱媺娖揉揉腰,躺在床上发呆,如果没有紧急事务不在军队里她喜欢赖床。
“殿下醒了?”朱媺娖看向身边的李定国,他精壮的脊背上还有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
昨晚洗了两回澡,难免让她的身体感觉很奇怪。
“……嗯。都这个点儿了咱们是去谁哪里蹭个饭?黄得功还是张家玉?不过也只能蹭午饭了。”
朱媺娖按按空虚的肚子,不吃早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对肝不好,朱媺娖要努力保养身体,她要求不高,活过她爹就足够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朱媺娖还没办法收回燕云收回辽东自己就一头撞死吧。
“……”李定国不懂朱媺娖为什么要蹭饭。
“起来吧,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朱媺娖面上露出疲惫的神情来,她总觉得累,活永远干不完,人才总是不够。
李定国看着朱媺娖的神情,他误会了:“是臣昨晚太心急了吗?”
“没有你的事。”朱媺娖伸手,男色诱人,她最喜欢这种,能打,真能打。
“殿下——”李定国下意识握住朱媺娖作乱的手,觉得自己冒犯又转瞬放开,他尴尬的说。
“起来吧,吃了早饭我还要和黄得功商量事情。”朱媺娖拍拍他的手臂,从床头翻出一本宋史注解。
所以,黄得功以为只用迎接一个李定国就算了,没想到还来了一个监国公主。
黄得功还是很把李定国放在心上的,他亲自走出来迎接。
朱媺娖赏给黄得功的园子是第三好的,第一好的自然是大功坊,第二好的则给了张家玉,第三便轮到黄得功了。
昔日弘光时期黄得功也算是位高权重,可如何能与魏国公此类开国元勋比较,应天寸土寸金,黄得功的宅邸只能说不错,也说不上多么大。
“殿下,你怎么也来了。”黄得功边问边把朱媺娖迎到上首,亲自奉茶。
“看你这吕蒙三日不见能不能让我刮目相见?”朱媺娖笑着调侃不通文墨的黄得功,抬起茶盖刮一刮浮沫。
“殿下。”黄得功苦着脸:“臣是真搞不明白枢密院到底该怎么折腾,还好完勋(王翊字)能干,不然臣真不知如何是好。”
朱媺娖让历史上浙东抗清的王翊做了枢密副使,他算是半个文化人,其下也有生员出身的任源邃。他是黄蜚的幕僚,本没有功名,平日里穷困潦倒,从未受过朝廷点滴恩惠,却在黄蜚死后依然抗清,临到砍头时,坚持站着死。
清吏强迫他跪下,任源邃对着监斩官大喊,你难道不是大明臣子吗?“见我不愧死,而欲屈我乎!”
国之义士,黄蜚幕僚出身又如何。
“我这次前来,是想和你借一个人?”朱媺娖笑吟吟的说。
“殿下用人何必说借?”黄得功连忙答道。
朱媺娖依然在笑:“我要跟你借侯世禄这小子。”
侯世禄,侯承祖之子。侯承祖(1591年~1645年),字怀玉,金山人。十六岁袭祖职为卫指挥使。其父侯继高因抗倭屡建战功,实授骠骑将军、都督佥事。侯承祖、侯世禄父子皆骁勇战将,弘光元年,清兵过长江,郡长邑吏纷纷辞官离职,唯侯承祖父子、夫人散尽家业田产,变卖金银首饰,招募勇士,准备舍生抵抗。八月初三,松江失守,承祖父子立“死战”旗于金山卫城楼,士卒要求决一死战。十九日夜,清将李成栋率精兵万余逼近城下,围城数层。拂晓时以火炮轰城。午时,有马指挥持劝降书进城,承祖立斩,以示绝不投降。鏖战三昼夜,城破,承祖父子带兵巷战,杀清兵500余骑。巷战中,侯承祖身中四十余箭,被绊马索掀翻在地,李成栋用刀剜其肉逼降,他却说:“吾家自始祖以开国勋,子孙不替,食禄二百八十年,今日不当一死报国哉!”于文庙被杀。其子侯世禄勇武不可敌,被乱箭射杀,临死骂不绝口。
这一次,侯承祖的结局没有什么两样,黄得功派人去寻侯承祖意欲收至麾下,却遭到了侯承祖的拒绝,他说自己食禄二百八十年,职责便是守卫金山,如今国家有难,当以死报国,岂能临阵脱逃,置金山于不顾?
去者闻之叹息,转而邀请侯承祖的长子就是侯世禄去见黄得功,侯承祖知道自己只怕凶多吉少,便以给靖南侯送信的名义让侯世禄离开。
后来侯世禄听闻全家俱没,金山不守,整个人沉默了许多,日日打磨身体,翻阅兵书,只为复仇,这一次也正是他率领亲兵,不要命突袭阿济格,才得以胜利。
“公藩这小子运气不错,入了殿下的眼,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功劳我怎么会忘。”朱媺娖无奈:“对他我可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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