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答应一声,就让聂晓倩帮看着彪子的点滴和监测设备,向外走去。
医院到了晚上,尤其是探望家属离开之后,基本上是被笼罩在静谧的黄色灯光下,除了偶尔在远处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和病人痛苦的呻吟。
丁一来到一楼,这里没有了白天时的喧嚣,只偶尔有急诊病人被人送进急诊病房。
他去了下午哪所ICU病房前,看看今天有没有可能再看到蓝光浮现。他站在门口向里张望时,有护士从身旁经过,用好奇的眼睛扫过丁一。
“护士,今天还有没有急救病人?”丁一问。
护士白了他一眼。“急救有预约的吗?你怎么回事?”
“我是说,你们这儿有没有快不行的病人?”
护士又扫了丁一一眼,没理他,向远处走去。临走她嘟囔一句:“神经病。”
丁一很不高兴,在她身后跟了一句:“这么大的医院,连个快不行的病人都没有?”
小护士可能吓坏了,加快了步伐躲得远远的。
丁一很郁闷,各楼层到处寻找发蓝光的地方。
突然,前面一个身着保安服装的人拦住了他。
“你,站住。”鲁省口音,声音严厉。
丁一被这人一喊,才刚刚注意到他。
“叫我?”
“对,叫你。哎,你别过来。”
“我怎么了?”
“我盯你半天了,你送外卖的?”
“不是,我看朋友。”
“看朋友?看朋友怎么在各楼层乱转?”
“我?我找东西。”
“我就知道你在找东西!”
“你怎么知道?哪有?”
“我怎么知道哪有?”
丁一懒得搭理这个保安,转头继续走。但他刚一动身,保安提高了声音,“让你别动!”
丁一想这人有病吗?我干什么关他屁事。
“这位大叔,你没事吧?我找我的东西,跟你有毛关系啊?”
“你赶紧离开这儿。要不我报警了!”
丁一小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我怎么你了,你还报警?”
“我看你不像好人!穿个外卖制服在医院转悠半天了。要送外卖你早送完了!”
这明白了,丁一看这人有点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今天真是来看朋友呢,他在观察室呢,我看护他!”
“那你到处转悠?蒙谁啊?赶紧走!”
丁一不想和他纠缠,一个闪身,大步向楼梯走去。
这大叔肯定是部队转业的,身手那叫一个敏捷,一把就抓住了丁一后脖领子。但丁一不是白给的,左手“啪”的扣住大叔手腕,身子一低,向后一绕,已经摆脱他的束缚,乘着大叔手腕被抓住,向上一推他上臂,保安大叔的左胳膊立刻被丁一擒拿住,本来还可以有一个动作,就是再扭他一下肩,这样他就脱臼了。
刚给他制住,突然丁一侧面一下挺出来一支钢叉,一下子顶在丁一腰上,给他戳一边儿去了。
呦呵,还组队呢,丁一向边上一看,也是一保安哥哥。小样儿!
丁一左手扭住钢叉,身子一拧,就从叉子里解出上身,然后向后一带。那哥们儿就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就往丁一怀里撞过来了,丁一闪身加一伸腿,使个绊子,那哥们儿立刻趴下。
丁一刚要往楼上跑,保安大叔一个飞身抱住他的腿,咵喳就给丁一撂倒,他正挣绷,大叔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哨,骤然吹响。
周边噼里啪啦响起脚步声,来了大约四五个人,丁一就被按住了。
其实真打起来,这四五个人还真弄不住丁一。丁一大学时选修过格斗课,成绩优异,还代表学院参加过全国大学生格斗大赛,团体第二,个人冠军。他毕业时没找着工作,曾想去干保镖,但时间不自由,就没去。
现在丁一看事情有点大,又是在医院的地盘,他想,要真把事弄大了,彪子还在观察室呢,局面不好收拾。
他们报了警,叔叔出警神速啊,没十分钟,丁一就进了局子。
到了警局,那大叔仍然认为丁一形迹可疑,没办法丁一只好打电话给聂晓倩作个证明。
聂晓倩听他被捕大吃一惊,赶紧通报了庄以诚。
庄教授处理事情特别麻利,还是请邵云峰通知刘院长,让刘院长直接联系医院保安队,保安队长出面,这才澄清了误会。
庄以诚那也是混社会多年,人精一个,立刻抓住机会,说丁一因保安人员误判,而受到医院保安部门的粗鲁对待,造成身体受伤,院方必须承担责任,要求医院给他进行全面体检。
结果,在聂晓倩和邵云峰陪同下,丁一在第三医院几个诊室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各种CT和X光、多普勒、核磁共振都上了一个遍。
丁一其实就是当时脚崴了一下,没感觉其它方面有问题,开始还真以为是庄教授为他身体考虑,安排的这次体检。可等后来结果出来,庄以诚却私下要走了所有检验结果。
进行体检的时候,聂晓倩表现得特别温顺,完全不是她那天在火葬场点外卖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状态,又帮丁一拿衣服,又扶他到各科室,上上下下服侍,让丁一心里甜滋滋的。
但李进、张若萌和邵云峰就明显感觉有点吃味。他们可能觉得对于一个外卖骑手,聂晓倩这么上心,心里不太舒服。
李进就发牢骚,“在医院没事和人家保安动手过招,本来好不容易订下来,可以在医院进行扫描观测,这下又吹了。”
邵云峰貌似安慰李进,“你和一个送外卖的干嘛一个见识?外卖人员平时撒野撒惯了。人家保安就是问问情况就和人家动手,要不怎么说欠缺涵养呢?”
李进苦笑。“晓倩可不这么觉得,这哥们儿挨了点整治,瞧把她急的。”
张若萌伸手,让两个人别碎叨,“行了,你们俩。不是这人有点特异功能吗?咱现在用得着他。”
丁一在候检室听到外边这三个人嘀嘀咕咕,觉着他们挺看不起自己的。
成能大学虽然在秘境属于排名第一的大学,但丁一想,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虽然送外卖,但也是自力更生,你们牛逼个啥?
后来聂晓倩告诉丁一,这个研究组是一个精英团队,他们家庭和个人背景确实都很牛叉。
张若萌父亲是秘境国家工程院院士,享受国政院津贴待遇,母亲是成能大学物理系教授,系主任。他自己在成能大学读完物理硕士后,又去米国普斯林顿大学读了生物工程硕士,双硕士加身后,回国攻读物理生物学博士。
李进父母经商,在秘境上都有家族企业,拥有多处房产。李进本人是本家族企业的非执行董事,身家近亿。而他以前主修的是生物互联网工程,在成能大学享受头等奖学金。
邵云峰家里是政府背景,父亲是秘境大都卫生委主任,高级干部,母亲在秘境国立医院作副院长,正局级。他自己一路名校、重点校上来的,也是个天之骄子。
当然,庄以诚就更不用说了,他从应国剑津大学学完物理生物学博士后,在成能大学当教授,博士导师,秘境科学发明奖奖章获得者,以后是奔工程院院士发展的。
除了庄以诚,他们仨都在追求聂晓倩,相互之间暗地较劲。
聂晓倩是个有混血血统的天然美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肤如凝脂,身材有点像西方女人,短腰长腿,凹凸有致。男人嘛,都爱接近和追求美女。
关键是,她还不止于此。
因为崴脚丁一歇了几天。一周之后,丁一在送外卖的时候,李进突然打电话找到他,约他到成能大学那边的星吧客咖啡厅见面。
整好丁一手上有个去那个方向的外卖订单,就爽快地答应了。
停了接单,丁一走进咖啡厅,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李进。
李进见丁一进来,“啪”地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向他前面座位一指:“来,坐那儿!”
丁一冲他点了下头,“有事找我?”
“喝什么?我请你。”
丁一心想,我不是闲得蛋疼来找他喝咖啡的。“不用不用。有事?”
他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脸沉得跟水儿似的。“你怎么认识聂晓倩的?”
“她点外卖认识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追她?”
丁一心里一突,但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妄想。
“没有。”
“没有?没有最好。丁一,我们小组本来配合得都挺好,你出现插这一杠子算什么?”
“李进,你搞错了。不是我想插这一杠子,是庄教授叫我来的。”
“丁一,今天叫你来,我是想告诉你,你不要打聂晓倩主意。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不关心,我没打她主意。”
“别装了,你肯定打听到了。他是秘境首富聂楚桥的孙女。”
这信息量有点大,丁一当时愣了。
秘境近年来经济发展很快,在财富榜上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但丁一作为一个P民,只是在手机上刷“首条”App新闻时,偶尔看一眼秘境财富排名的标题,连点进去看内容的勇气,或者说心情,都没有。
但是聂楚桥这个人名还是鼎鼎大名的。聂楚桥以前从军队退伍,后来下海经商,主要做的就是房地产开发,他的“恒达地产集团”在秘境5000多个城市都有房产项目。
这十多年年房地产大热,房价不断提高,恒达地产也成为了房产业的翘楚,所以经常可以听说聂楚桥董事长的大名上新闻头条。
丁一回忆起和聂晓倩初见的那晚,他受托把文件送给铂爵园那中年人,这应该是首富聂楚桥的儿子聂伟了。
那时他没有把这个人和秘境首富联系在一起。在丁一的想像中,首富之家应该是管家林立,保镖成群,层层岗哨。
“哦,是吗。这关我屁事?”虽然李进说的事让丁一非常惊讶,但其实没有让他深受打击。
因为丁一的防护机制早就预警过他自己,那个女生和他之间的距离是十万光年。
“对,我也是善意地提醒你。人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告诉你,社会还是分阶层的。”
“李进,我其实也很关心财富排行榜,但每次颁布榜单,我只关心里面有没有我的名字。如果没有,我就继续送我的外卖。”
丁一用网上的梗调侃地对李进说,但心里,丁一被李进的话深深刺痛。
“哦,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丁一骗李进说。
李进因为受家里经商的熏陶,对聂晓倩家庭情况最为关心,这可能也是驱动李进追求聂晓倩劲头最冲的原因。
这是后来丁一第一次吻聂晓倩时,她告诉丁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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