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听了姜嫣然的话,姜秋行忍着疼痛,大声叫骂:“我看那裴七夜就是没安好心,定是瞧上大妹姿色,这才过来寻事。”
“闭嘴!”
镇国公姜寅一声呵斥。
顿时,姜秋行像个鹌鹑般,不再言语。
“这一次,难道又是陛下下旨,让裴七夜找你筹办施粥吗?”
呵斥完儿子,姜寅看向女儿,沉声问道。
如果女儿在家不出门,女帝依旧不依不饶。
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不是!”
姜嫣然却摇摇头,苦笑着道:“这次,裴七夜说的明白,银子是昨天女帝赏赐给他的,他用去一千两,剩下全都自愿捐赠出来。”
“嗯?”
姜寅稍感错愕。
钱是裴七夜自己的,为啥要给自家女儿去施粥?
就算想要赚取好名声,也该自己筹办粥棚啊!
“关键,裴七夜又一次提醒女儿,施粥时要打着陛下旗号。”
姜嫣然又补充道。
“这个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姜寅被裴七夜的行为,彻底搞迷糊了!
怎么看,在这件事中,裴七夜都毫无利益可得。
难不成,真有人不计名利,为别人谋好处吗?
“爹,我就说,裴七夜一定是看上大妹,才会如此献殷勤。”
“否则,他凭什么拿自己的银子贴补施粥之事,还不断提醒大妹注意影响。”
“但,他一个女帝的玩物,也想染指咱家大妹,简直是痴心妄想。”
“等儿子伤好了,就去收拾了他!”
姜秋行实在没忍住,再次开口说道。
“你可闭嘴吧!”
姜寅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失望透顶。
如果,这兔崽子不是他亲儿子,他都想将其废了,然后丢出国公府。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姜秋行非常不忿的问道。
“裴七夜若是看上你妹妹,还会将你打成这副熊样?”
姜寅无奈开口解释。
姜秋行:“……”
的确!
裴七夜在大庭广众下,将他打伤。
双方已经结仇,日后肯定水火不容。
自己妹妹,绝不可能跟对方产生关系。
因此,姜秋行的猜想,完全就不成立。
“还有一事,女儿有些想不通,请父亲解惑。”
姜嫣然此时开口说道。
“哦?”
这个宝贝女儿自小就聪明,比冲动愚笨的儿子强多了!
她竟还有想不通的问题。
这让姜寅顿时来了兴趣。
“说说,什么事?”
“女儿接下裴七夜银票后,正巧遇上法华寺开坛施法,很多人家都要去上香许愿。”
“这时候,裴七夜好像是触景生情,说出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女儿不解其意。”
姜嫣然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什么话?竟能难住你,看来是不简单,你且复述一下,为父分析分析。”
姜寅好整以暇倾听,想知道裴七夜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庙香火不断,阁楼淫秽漫天’……”
姜嫣然记性很好,吐字清晰,将裴七夜当时的感慨,一字不落复述出来。
姜寅越听,脸色越凝重。
“什么玩意,不知所云。”
等姜嫣然话音落下,姜秋行迫不及待给出评价。
他确实没有听懂。
虽然这段话每一句都很清楚明了,但连在一起却没个中心思想。
“哼!”
姜寅冷哼一声,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姜秋行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看到父亲的眼神,立马识趣的闭上嘴。
“父亲,你可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姜嫣然好奇的询问道。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众生疾苦。”
姜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叹息道。
姜嫣然和姜秋行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段话,跟众人疾苦有什么关系?
“裴七夜所说‘寺庙香火不断,阁楼淫秽漫天。善恶交织,因果不止。’这四句应串联起来看……”
“其意,即众生迷惘只知求神拜佛,可却不懂克制欲望,一旦有所成就,必会在欲望中迷失自我,这才有了善恶不分,因果往复的结局。”
“至于‘路人把剑怒斥不公,草寇竖眉引火叫板。’则是说,有人过好了,自然有人过的不好,过的不好之人,遭遇不公后就会反抗。”
“届时,天下百姓会化身提剑杀人的草寇,叫板朝廷。”
“而‘我们效仿前人古书咬文嚼字,斩魑魅,伏魍魉,迎北上,下江南。’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却是暗讽读书人,不懂真正道理,只会乱说一通。”
“裴七夜更以‘灯火通明上演宫商角徵羽,噤若寒蝉来自嗔痴财色贪。’表明一切恶的根源在何处。”
“最后一句,‘若把世间比作残曲,人命!不过反复生还!’乃是点题之语。”
“若我没有猜错,裴七夜想说,如此下去国之将亡。”
姜寅一口气,将自己的理解,全道给儿女听。
这让姜嫣然和姜秋行睁大眼睛。
“不会吧!裴七夜一个小白脸,竟还能说出如此忧国忧民的话来?”
姜秋行立即出言反驳。
姜嫣然却陷入了沉思。
“的确,我也不信区区一个侍卫出身的武夫,能说出这种惊世之言。”
“但,联想他成为悬镜司掌镜使后,种种作为,为父还真有点信了!”
姜寅苦笑着感叹道。
“父亲,裴七夜有何作为,让你相信他会忧国忧民呢?”
姜嫣然眨眨美眸问道。
虽然三人中,她接触裴七夜次数最多。
但,由于感觉被算计,她对裴七夜印象并不好。
现在听父亲的口气,好像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姜嫣然不由生出好奇心。
“你们可知道,裴七夜家中是什么样子?”
姜寅没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见女儿和儿子纷纷摇头……
“为父得到消息,督察院昨日集体参了裴七夜一本,陛下一怒,带着一群人去了裴七夜家中。”
“结果却发现,裴七夜家里可谓一贫如洗,就连被褥破了,还得他亲自缝补。”
“当着女帝和一群官员的面,裴七夜还掏出全部家当,只有区区不到一千铜钱。”
“这样的人,却将皇帝赏赐的银两,全部捐出来给灾民施粥。”
“若是他说出忧国忧民的话,你们还会觉得突兀吗?”
显然,姜寅在督察院或皇宫侍卫中布有眼线。
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如亲眼所见般说了出来。
“啊?”
听到这话,姜嫣然发出惊呼,再看手中的钱。
突然感觉,分量是如此之重。
姜秋行也不再恶语相向。
虽然多数人做不到清正廉洁,但若知道谁是一个清官,还是忍不住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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