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刺倒的对方的家丁一样,唯一略有不同的是他们可以任由身体倾倒,而对方则只能被串在长枪上,等待着进一步的折磨。
前排士兵的倒下正好为后面的士兵提供了位置。
又是一轮长枪的猛刺,好不容易近身了的家丁们,再次因为距离的拉开而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双方的士兵都前赴后继,根本不需要有谁大声的呼喊和指挥。每个人都很容易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排一排的长枪兵像麦子一样的倒下,一股一股涌上前来的家丁也随着下一批长枪兵的挺进,被牢牢的钉死在身后同伴再也无法刺透的身上。
阵线在不断的向前移动,家丁们终于越过了用尸体堆成的分界线,不过现在每前进一步,地上都要铺满一层双方士兵的尸体。
可以说现在的战斗就是以命换命,没有任何技巧可言。鳌山卫一方只是普通的士兵,鳌山卫指挥使早已铁石心肠,他并不心疼。
士兵没了,他可以再练。可雄崖千户所一边可都是家丁呀,每一个都是各个家族的宝贝,花费了不少银子供养和训练。
每损失一个,都心疼呀。可身在后面的族长们根本阻止不了家丁们前进的脚步,因为那该死的崔公子竟然还在阵线上怒吼着指挥。
每一个站在后面的家主都注意到了,崔公子早已迷失了心智,那通红的双眼像魔鬼一般,表情竟然在笑?
死了这么多人,他竟然还在笑?他崔家的人马早就损失殆尽,他竟然还在最前面的尸堆上怒吼着,狰狞的笑?
大家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笑了,这太恐怖了。各个族长们就连呼喊家丁的声音的小了下来,生怕被这浴血的魔头听到。
他们自己都感觉快被这魔头感染了神智,像手下的家丁般不顾生死的冲上前去。每个人不得不转过脑袋,不去看着惨烈的战场。
只能慌乱的期盼着,这该死的魔头能带领他们走向最后的胜利。
阵线始终在向前推移着,可对鳌山卫一方来说,那就是不断的后退着。
他列起枪阵的士兵正飞速的损耗,前面训练有素的百人已经就快损失殆尽,后面全是未经战斗的新兵。
指挥使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恐惧和无助,他们随时都可能丢下长枪,向后逃跑,因为前面的战斗真的太恐怖了。
喷涌的鲜血似乎都是一种奢侈,只有生命才能填满那永不止境的巨口。
士兵们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拿着长枪的双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甚至都失去了跟身体的联系。
全靠着僵直的手指固定着长枪,如同机器一般无法思考的站在原地。
那不断上涌的干呕,一次次打断新兵们自我安慰的勇气,他们无法战斗了。起码此时此刻不行。
鳌山卫指挥使把目光移向从血腥战场上撤下来的家丁们,他们每个人都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腰刀,谁也猜不出他们心中所想。
可能是家人的笑脸?可能是刚才的招式?可能是一片空白?又有谁知道呢?真的会有人在意么?
鳌山卫指挥使不会,各个家族的族长不会,身边的同伴也不会,敌人就更不会了。
他们无论再怎么付出和卖命,都只是大人们眼中的工具罢了,需要你时你就得上,无论你本身的状态和神情。
比如说现在,鳌山卫指挥使大手一挥,家丁们都被硬生生的指派到了靠近阵线的最前面。
又该轮到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了。因为前面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兵已经死完了,只剩下呆立当场的新兵们。
鳌山卫一方坚固的营寨前,双方大约七百人的战斗,以一种以命换命,以血还血的方式,惨烈的持续着。
战场上的红黑色跟周边白色的雪原层次分明,以一种相对饱满的姿态兼容着。
雄崖所各个家族的族长焦急的探望着不断向前的局势。就连众人身边留下保命的家丁都分派出了三个。
只因阵线不断地向前移动,但家丁的数量却不断地减少,而且前面的喊杀声也从未减弱过。
每个人都糊涂了。不知是优势还是劣势,只能不断的派人前去打探,可进去的人手,再没有一个能从旋涡中回来。
族长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浴血奋战的崔公子,还在阵线后面不断的呼喊,不停地指挥,口中时不时的咒骂着。
战场的血肉磨盘激发了每个人的血性,理智在一点一点的被侵蚀,被消逝。
就连鳌山卫一方那些缩在后面的新兵,都有个别拿着长枪冲出了阵列。显然是在血腥的环境下迷失了自己。
他们听不到同伴的呼喝和叫喊,也忽略了之前训练时不得脱阵的警告,就跟中了蛊一样,只知道拿着长枪往前冲。
可对方的家丁可不会怜惜新兵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只是多一刀少一刀的区别。
几个新兵都迷茫和不解的倒在了血泊里,可能也只有临死前的解脱,才能让他们恢复人性的思考吧。
在战场的的远方,雄崖所众人的身后,正有一支铁甲大军为先,数百步兵为后的队伍,踏着整齐的阵列,奔着此处而来。
后山堡六十名着甲的重步兵武者在前,站成两排。浮山所两百士兵在后,以五十人一排的横队,向前横推。
后山堡其他的士兵都驾马四散而去,他们不需要冲阵,只需要斩杀战场上离散奔逃的士兵就好。
张震山和杨景民驾马跟在队伍的最后,一直望着越来越近的战场。他们离着虽远,但并不妨碍感受战场的烈度。
呼喊和叫骂一刻不停的出现在耳边,但那凌乱的更新频率无一不在证明,没有哪一句呼喊能长时间的存在,可能刚出声,人就没了。
后山堡和浮山所的队伍距离战场只有三百米的时候,那几个在后面来回张望的雄崖所族长才终于发现了这支队伍。
他们吓的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以为这是鳌山卫指挥使拉来的援兵,可那明晃晃的黝黑的铁甲,似乎又不可能出现在这山东的边缘之地。
那他们是谁?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可惜命的本性还是第一时间驱使着他们,驾马转身逃离。
他们已经管不了前面战斗的结果了,跑吧,先保住性命。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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