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密布,遮盖月光。
繁华的青城,市井商贩人潮拥挤。
白底金纹白虎袍的女统领失魂落魄地晃荡在街头,从成国府出来后,她仍然久久不能平息。
“锦衣夜行?”
“莫非世子爷是要组建自己的耳目...那直接用天狩营还活着的人不就行了吗?”
“何苦要多此一举?”
白七生在天狩营,长在天狩营,已经刻下了生死都是白虎卫的烙印。
哪怕是世子爷亲自抛出橄榄枝,她不敢接,也不能接,接了就成了真叛徒了。
天狩营现在的驻地改到了成国司徒府侧面的大院,简陋了些,但设施齐全,一日三餐也一应由司徒府来负责。
而且这里远离市井喧嚣,环境安静,很适合天狩营活动。
讲道理,得到这么个结果,很好了。
噔噔噔!
脚踏石砖,发出清脆急促的声音。
白七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置身包围之中。那些人甚至不屑于隐藏面目,就这么冷冷凝视着自己。
她全都认得,都是天狩营的统领,有白虎卫的,也有黑虎卫的。
“白统领。”
“......”
“我等来问,白统领杀了那么多兄弟,当了成国世子的走狗,可曾有过丝毫愧疚自责?”
白七叹了口气,解下腰间雁翎刀,甩到一边。
统领们眼神之中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半分的杀意。
白七睫毛低垂:“自责,但不后悔。我别无选择。”
“杀了自己的兄弟还别无选择,说好的生死与共,你却是贪生怕死,用袍泽的人头取悦世子!”
“......我没得话说......”
“别说你是白指挥使的女儿,违背了天狩营的诺言——背弃兄弟者,当诛!”
“那你们搞快点,免得惊动了世子的人,你们的性命也......”
不等白七话音落下。
另外几位统领就已经动了手,铿愣一声拔刀出窍,直勾勾地取她人头而来。
白七闭上眼睛。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刀兵碰撞,火花四溅。
恰是一位明光铠悍将挡在身前,横眉冷对,战刀逼退两三位统领而后,收刀入鞘。
天狩营的统领们脸色惨白,知道此事休矣,忌惮地持刀对峙。
就在下一刻。
满街的火把点了起来,五百虎贲营的玄甲兵将这里团团围住。
“你...!”
“我什么?你们怎么就如此莽撞,就不能吸取一点点的教训?”
“你这个妖女,我们天狩营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叛徒!”
白七摇头。
天狩营的人良莠不齐,不乏修为高深的高手。
但若是没有头脑,除非一力降十会,否则你再厉害也是别人的掌中玩物。
明光铠悍将乃是虎贲营六位统领的老二,徐自牧!
“徐将军,这也是世子算到的吗?”
杨侑将徐自牧安排在这里守卫。
可谁又能想到天狩营动手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人呢。
事出突然,饶是再优秀的将领也没有如此反应速度,刚出事就赶到,未免太过凑巧。
所以他们是早有准备,算准了天狩营中,必定有人准备报复,就在这儿提前等着了。
“世子聪颖过人,早早命我在此。守卫巡逻,提防天狩营是明面上的安排,保护白统领,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徐自牧抱拳行了一个武将礼。
听了他的这番话。
这些个统领们当下就心凉了七寸。
徐自牧转过脸抱拳道:“世子说过了,尔等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作今夜无事。若再有寻衅滋事不体面的事,徐某人便帮尔等体面。”
统领们脸黑,奈何打不过,最终是拳头硬的讲话管用,他们便默默抱拳回了一礼,各自离开。
白七侧目望向徐自牧。
她算是懂了,世子爷为何收编了天狩营。
蠢货一群,收来作何用?
给自己平添麻烦?
天狩营生长多年,盘根错节,主上命令甚至比不过兄弟义气。
不听话的刀剑,便有害主的风险。
要么丢进熔炉重铸,要么整个抛弃。
可是世子爷的锦衣夜行,就真能比天狩营好吗!
不对不对,若是不尝试,又如何能有改变?
想通了这一点。
白七低声喊了一声。
“徐将军。”
白七抱拳一送,敬了一礼,“我答应世子爷的安排。”
“……白统领对我说没用……你还是自个儿求见世子爷……亲口对他说罢!再会!”
徐自牧扭头就走,五百玄甲兵仅仅留了几十人。
青城街头,夜幕深深。
清冷的司徒府跟远处热热闹闹的市井气象形成鲜明对比。
锦衣夜行……
白七低声自喃。
忽而,白虎袍的英气女侠回头走向了成国府。
……
次日清晨。
湿润的空气里夹着几分泥土的芳香。
书房里人影绰绰。
杨侑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穿上了火浣袍。
穿着这种特制的布料,哪怕是凉飕飕的天气,也能温暖如夏。
加之轻便,易于活动。
更是饱受诸多武者青睐。
可惜火浣袍是天家特供,民间有市无价,可遇不可求。穿得起的,无不是权势滔天的大户人家。
他的这套非同凡响,出自剑川李氏,针织细腻,做工优良,样式更是惹人艳羡。
丫鬟们见了春心荡漾,含着笑注视着自家少爷,一边给他整理仪容,一边给少爷讲两句吉祥话。
今儿杨侑穿这身衣服,而不是素日里那套厚重的黑色狐裘,就说明有要事去办,需要好活动的,也需要够庄重的。
他对着镜子抖抖衣袖,正了正发冠,满意地点点头,丫鬟们方笑声吟吟。
“少爷真好看!”
“就这么出去,路人怕会以为天上的仙人下了凡,才能有这等俊秀郎君呢!”
杨侑笑不露齿,拍了拍两个说漂亮话的丫头,从袖口里取出一对形制好看的木簪子。
“谢谢少爷!少爷吉祥!”
“叫团圆过来,咱们去虎贲营看看。”
杨侑摘下弹星、鸱吻二剑,挎在腰间,两剑一长一短,正正好别在腰间,显得他英姿勃发,俨然少年将军的风范。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
屠满门远在门外,扯着嗓子高呼道:“少爷,不用叫我,我已经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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