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平日里也就和宜妃有来往，惠嫔求见太后做什么？”
“奴婢没查出来。”
“先下去吧。”
惠嫔有大阿哥，所图无非是皇宠、位份、权利。
等等吧，一切总能浮出水面。
噶布喇夫人拿着从书房看到的画进来了。
“昭儿，额娘去书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生产前画的画，就给你拿过来了。”
允昭面色微微一僵，“额娘把画拿过来做什么？”
噶布喇夫人笑道：“生产前，昭儿说心慌，没来得及好好看过两幅画，如今有时间了，额娘拿过来给昭儿瞧瞧。”
将两幅画展开在允昭眼前以后，噶布喇夫人就不说话了，在一旁喝茶。
画上是皇上，都是在坤宁宫寝殿中皇上晨起醒来后的场景，只有一双眸子不一样。一幅画上，皇上的眼中尽是迷茫，另一幅画中，皇上的眼中浸染着温柔。
允昭的眼神锁定在第二幅画上，呢喃出声：“原来那时，皇上的眼神如此温柔。”
噶布喇夫人将茶杯放下，坐到允昭床前，“昭儿不知，在额娘看来，你生产后，皇上看你的眼神，比画中还要温柔。”
允昭颦着眉，仔细想着，“有嘛？”
“倒不是额娘一人这样认为，昭儿可以问问你贴身侍候的几个宫人，额娘相信，她们都会这么说。”
噶布喇夫人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在皇帝的眼中看到这种极致的温柔。
莫说是皇上，寻常男子也是少见。
皇上看他人和看昭儿截然不同。
看他人的时候，尽是清冷疏离，一身气势令人胆寒。看昭儿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宠溺，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再就是看到保成和龙凤胎的时候，仅仅是温和了许多。
噶布喇对噶布喇夫人算是很好了，噶布喇夫人也算是命妇中被人羡慕的了。可她与老爷夫妻多年，也从未在老爷那看到过这种眼神。
她本不该多掺和昭儿和皇上的事儿，可是，她了解她的女儿，若不能想通了，便会一直想，对身体大大不利。
而且，她太了解她的女儿了，想不通的事儿，就会暂时逃避。
所以，她要推一把。
“昭儿生产前，能感受到皇上眼中的温柔，这两日却感受不到，是因为昭儿在逃避。”
“昭儿不用急着否定额娘的话，额娘的女儿额娘最了解。昭儿想起了从前做皇后时的记忆，虽然那时昭儿不与额娘多说，但额娘看得明白，昭儿与皇上最多算得上相敬如宾。皇上待昭儿与其他嫔妃或许并无大不同，若有，或许只是因为昭儿是皇后罢了。”
“失忆后，昭儿问额娘和皇上是不是天底下顶好的夫妻，额娘想起皇上看你的眼神变了，便知道皇上喜欢失忆后的昭儿，于是就肯定了昭儿的话。果然，昭儿与皇上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额娘虽进宫次数多多，却也感受得到昭儿发自心底对皇上的喜爱，以及有此带来的愉悦。”
“昭儿恢复记忆后，再看到皇上的时候，总会想到在那些深宫中孤独的岁月，想到皇上的冷漠疏离，所以昭儿看皇上的眼神不再毫无芥蒂，心境大不同，自然也看不到皇上眼底比从前更甚的温柔。”
允昭欲言又止，愣了片刻，承认道：“额娘，您说得没错。因为有过那些日子，女儿好像无法再与皇上毫无芥蒂的相处。”
“额娘想，额娘的昭儿至情至性，一定忍不住怀疑皇上的感情，可仔细想过后便不再质疑了。皇上也一定跟昭儿说了很多话，可说再多的话，有过再多甜蜜的回忆，那些个不美好的记忆终归还在。”
“额娘明白昭儿，额娘觉得昭儿需要一些时间很正常。可额娘希望昭儿不要企图封闭自己，而是试着去接纳皇上。不管昭儿失忆前，皇上是如何对待昭儿的，如今的皇上难道不是昭儿心中完美夫君的样子吗？”
噶布喇夫人的问话直击心灵，皇上确实是他心目中完美夫君的样子。
“额娘，女儿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段回忆。”
“没关系，额娘只是希望昭儿试着去接纳皇上，而不是以一种逃避、封闭的态度，折磨自己。昭儿有什么话就和皇上说，和昭儿共度余生的是现在的皇上，而非昭儿失忆前的皇上，人要向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昭儿明白吗？”
允昭沉思片刻，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松动了。
对啊，和她共度余生的是现在的皇上。
“女儿明白了，女儿试着去敞开心扉。”
“额娘也不是要逼你，额娘只是希望额娘的昭儿勇敢地拥抱幸福。”
允昭扑哧一笑。
“额娘，这可不像您呀。往常哪次，您不是劝女儿深宫冷漠，皇恩难测，要学会守着自己的心。”
噶布喇夫人爽朗一笑，“额娘觉得，额娘这几日瞧见皇上对昭儿细致熟练的照顾，对昭儿的着急、温柔等种种情绪，值得额娘抛弃以往的旧观念。”
“额娘，您现在都偏着皇上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额娘还不是担心你钻牛角尖儿，思虑过重，把身体熬坏了。”
“额娘放心吧，女儿听懂额娘的话了。”
噶布喇夫人的话，确实开解了允昭许多。
等康熙下朝以后来看允昭的时候，康熙明显感觉到了允昭的不同。
不再那么的无所适从，不再时不时躲闪他的目光。
康熙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桌子上似乎放着两幅画，于是走过去看了看画。
看完之后，满意地点评道：“这画，昭儿画得不错。对朕观察得甚是细致，比以往画得都要细致，看来那日没白看了朕许久。”
还以为允昭会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允昭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允昭努力抛开心中的杂念，不去想曾经的事儿，只感受皇上这一刻的眼神，才发现皇上看她的眼神确实比画中还要温柔。
康熙将画卷好，坐到允昭身边，调笑道：“昭儿昨日重新认识了朕，今日这是重新喜欢上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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