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你不要过来…”
萧怀玉终于知道害怕了,浑身上下不停哆嗦着。
可惜凌未希根本不听,她径直走了过去,像是完全没有思考一般,极其随意的拿了一样,就过来了。
“阿玉啊,你瞧这个怎么样呢?”
那是一根长长的棍子,棍子上满是锋利的尖刺,而尖刺的最尖端甚至在昏暗的火光中一闪,冰冷又刺眼。
哪里是什么有趣玩具,这分明就是杀人的刑具!
“你…你这个魔鬼,你不要过来…”萧怀玉吓得瞳孔涣散,身子不由自主的往缩了缩。
凌未希拿着它,习惯性的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的手,掌心里瞬间就有血滴涌现。
可她愣是像不知疼痛一般,伸出舌尖舔了舔,舌头将血珠卷进了嘴,吞咽了下去。
那模样,真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嗜血魔鬼。
凌未希摇晃着虚弱的身子,侧过头看向萧怀玉,目光柔情似水,笑容温柔又可怕。
“阿玉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一直就是魔鬼呀,我的父亲能带两万凌家军破五城灭数十万西凉人,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个懦弱的草包呢?”
“阿玉啊,明明知道我们一家子全都是嗜血成性的魔鬼,却还敢来招惹,你的疯魔程度比起我这个魔鬼也不遑相让啊。”
凌未希望着手里的杀人刑具,笑了。
她笑得弯腰弓背,笑得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流了下来…
笑得萧怀玉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太兴奋了,还是太悲伤。
可他的警觉性,如同动物本能的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止不住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退无可退…
暗室里的鱼油灯火,在地洞缝隙中传过来的风中,微弱的晃动。
凌未希的脸在暗淡的火光中,变得越来越陌生,陌生得让萧怀玉害怕,害怕到连灵魂深处也跟着战栗…
许久之后。
她望着那个暗门,自言自语,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丝温度。
“阿玉啊,我凌未希此生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有任何招数尽管冲我本人来,我也愿意奉陪你到底。我若败了,你可以辱我折磨我杀我,甚至将我我挫骨扬灰、三魂七魄尽灭,那都是我该受的。”
她看着他,本就猩红的瞳孔周围,白色巩膜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骇人至极。
“阿玉啊,我就只有一个哥哥了,你若是将对我的恨意转嫁到他身上,让他受了折磨又或着是死了。那我疯魔起来的时候,是不介意拉着整个东京城所有人一起为他陪葬的。”
“当然,如果你的目标不是那个位置而是要与我生死不休的话,你也可以试试,我随时都候,就让你看看我凌未希是不是真的,有所畏惧!”
“咳、咳、咳…”说完之后,她突然脸色疼得扭曲,不停的咳嗽。
凌未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涌,她紧紧捂着心口,止不住的抽搐让她快要窒息。
呕吼!
地上,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当凌未希看清那黑血中的虫子之后,她笑了,仰头大笑。
朝着萧怀玉冷冷的开口,“阿玉啊,看来我的血竟是比蛊毒还要毒的存在啊?”
当然不是了!
前日那毒蛊脱离器皿钻进凌未希的身体之后,按理它是应该要慢慢爬向心脏的,吸食着她的心头血来控制她的。
可偏偏这毒蛊偏偏嗜酒,凌未希又宿醉了十多天,海棠院美味的酒气竟误打误撞的将毒蛊提前唤醒。
提前唤醒后的小虫子被美酒滋养在胃里,再也无心爬向心脏去工作,直到小鼓铃的出现。
那磨虫的声音堪比唐僧念紧箍咒,它不得不向心脏的位置爬去,可它被养得太大了,钻不进血管了。
没办法,它只能拼尽全力毒气控制凌未希,控制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最后,疲惫不堪的小肥虫,受不了残留在它脑里一遍一遍播放的旋律,它选择自爆了。
原以为会是两败俱伤,没想到落了一个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凌未希上前一步,抬脚将那只本就死透了的小肥虫,用力撵了撵,摩擦了又摩擦。
她摁着胸口的不适走向了置物架,翻箱倒柜的,好像是在找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
凌未希在一个隐藏的小格子里,找到了一把钥匙,朝他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呵~!”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萧怀玉本能的缩着身子,卷成一团,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魔鬼。
可凌未希却垂着头,极温柔的为他解开了脚上的镣铐,又极轻柔为他解开手上的枷锁。
她伸手轻抚他手腕的勒痕,眼中带着说不清的心疼,“阿玉啊,你的武功本就不及我,如今既没了控制我的蛊虫又受了伤,不如我们一起安静的等着时辰到了,然后一起出去好吗?”
得到自由的萧怀玉并没立刻站起来,他不解的看着她,她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敢先给他解开镣铐。
可她叫他“阿玉啊”时,又是那么的温柔,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答应,甚至还想将她搂在怀里,揉进骨髓里去疼爱。
此时的萧怀玉还不知道,温柔刀,刀刀见人心,这极其温柔的“阿玉啊”三个字将成为他余生挥之不去的恐惧。
“可以吗,阿玉?”
她的声音真的好温柔啊,温柔到他骨头酥软。
“好。”他不由自主的点头。
暧昧的气氛笼罩着暗室,令人心痒骨软。
萧怀玉记吃不记打,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一刻钟前还被他叫做魔鬼的少女。
那少女的眸底是潺潺的泉水,温柔至极,“我去把衣服拿过来,你自己穿上。”
凌未希递衣服给萧怀玉时,不小心碰到他的鞭伤,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紧皱眉头。
而她却立刻轻抚他的眉头,说:“阿玉很疼吗?要不让我来帮你穿吧,好不好?”
“好。”他羞涩的点头。
凌未希帮他穿衣服的时候,无意瞥见了他腰下三寸有两颗褐色肉痣,记在心里了。
萧怀玉能感觉得到,她的动作真的好轻好柔,好似生怕再一次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让她心疼一般。
可他却根本不知,凌未希在跟他玩一种很新很偏的招数。
这种招数哪怕是在现代也是极其残忍变态的存在,它还有一个新奇的名字。
——培养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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