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牧芝已锁好门,施津玉唤来后院的一个伙计接过黄副管事的包袱,才对黄副管事道:“有劳黄副管事速送牧芝去趟马队。”
“夫人,客气了。”黄副管事行完礼,便领着牧芝从后院的门离去。
施津玉见二人离去,这才得空往玉酿香的大堂方向瞧去。
见方泽策在柜台之后忙着收银找银,心念道:即使这一世多了伊书这个外因,你还是如上一世那般当上了玉酿香酒楼的掌柜。
只是这一世,我才是你的东家,而不是那高兼德。
心念一收,施津玉给了还在厨房忙碌的杜荷一个示意,就从后院的门悄然离去。
“阿七,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这么早就候着了?”施津玉绕回玉酿香酒楼前的街道,见阿七已驾着马车在等候了。
“小的喝了一盏茶后,就驾车绕回这玉酿香,见排候的马车少了,留出空地了,小的就直接在这候着太太了。”阿七回道。
“好,那回府吧。”
见施津玉上车放下车帘,略微候了一会等施津玉坐定,阿七这才挥动马鞭驾车而回。
回到柏府,已是未末。
经过青杉园,施津玉让时沁无须言语,自行走了进去,信步来到柏昌黎的书房之外。
柏昌黎正低头在书房窗台前的书案旁写字。
不远处的施津玉,隐隐看到柏昌黎手上的薄茧在汗水的浸湿下闪着微光。
读书人手上的茧子一般在拇指、食指和中指这三指腹处,而练武之人手上的茧子一般在虎口、手心和五指指腹。
果然重生那夜与自己缱绻的那人,是练武之人。
施津玉想起,周姨娘带两个子女出现在柏府的那年,柏昌黎五岁。虽然柏昌黎在芩州也跟过先生写过字,但写出的字却十分虚浮。
自己初见就知,应是柏昌黎幼时习字初时,未曾好好学习如何握笔、起笔和落笔。
所以自己特地请了书法与才学兼备的曾老入柏府做私塾先生,一来教导柏昌黎读书,二来纠正柏昌黎的写字姿势。
多年下来,柏昌黎终于习得一手人人夸赞的行楷。
可自己日日让曾老从旁督促,却成了上一世柏昌黎恨自己的理由之一。
施津玉垂眸,故意弄出了些声响后,这才走进书房:“黎儿,下学后就在写字,你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勤勉。”
“母亲夸誉了。平日申时一刻才下学,今日略早些下学,孩儿就想着回园里多写会儿字。秋闱虽还有数月,但业精于勤荒于嬉,孩儿一日都不敢放松。”柏昌黎把手中的毛笔往砚台上一搁,用镇纸压好所习的书册,起身行礼道。
施津玉抱予一笑。
施津玉接着随意扯了些话和柏昌黎说了起来,又适时掐断话头走出了青杉园。
行到花园处,见一家丁正在花园中修剪花草,施津玉突然觉得背影有些莫名地亲切。
上一世,祖父入狱那年,柏昌灵带着下人不仅搬空了合景院内所有值钱的物件,还把合景院花坛里自己平日种的珍稀花草连根铲走。
一天夜里,自己躺在床榻上以泪洗面,隔着卧房的花窗远远看到一家丁,偷偷在合景院的花坛处重新种了好些狗尾草。
那个种狗尾草的家丁的背影,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家丁。
上一世那狗尾草的情份,这一世我要好好还你。
施津玉走上前去,家丁抬头,施津玉这才看清他的面孔:“你是花瓦房的家丁柒小札?”
“是的,小札见过太太。”
“忙吧。”施津玉转身而去。
施津玉今日只想知道这背影是谁。
走回合景院,施津玉走到主房内的书案前坐下,提笔抄写起道文。
见施津玉抄写了好一阵,伊竹连忙上前提醒道:“大少爷生辰前的一月,夫人只要闲暇,就在画那前程似锦图。才花了好些心力画完那画,没见您让您这眼睛歇几天,您又开始抄道文了。夫人,您抄了好一会儿了,该停会儿笔了。”
施津玉放下笔,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那前程似锦图,在柏昌黎二月办完秀才贺喜宴后,自己就开始画了。
三月初一重生之后,自己看到书案上画到一半的前程似锦图,就想起上一世,柏昌黎和自己反目后,曾满脸狰狞地拿着这幅前程似锦图走到自己面前说,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十四岁生辰礼,然后当场疯狂撕破,再把碎片揉成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纸团,逐个逐个塞进自己的嘴里,掐着自己的脖子,逼着自己咽下去。
想完后,自己原本不想接着画了。
可转念一想,既然这不是柏昌黎想要的十四岁生辰礼,那自己这一世更应该送了。
这时伊签嘟囔着走了进来:“夫人,林妈妈来说,老太太让各院今日晚膳都去大厅用。”
伊书奇怪道:“这些年,不是都是各院在自家院子里用膳吗?”
“就是,今日老太太突然这般,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伊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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