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若不是在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次加班到深夜时,楚元独自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竟然是柯彬郁。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柯彬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楚元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快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
柯彬郁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心疼,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拂去额前的发丝,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楚元察觉到了他的举动,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就在这时,李云姗却突然出现了,她看到这一幕,顿时怒不可遏。
“彬郁,你在干什么!”李云姗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柯彬郁回过神来,皱了皱眉说:“没什么,只是来看看项目进度。”
李云姗显然不相信,她狠狠地瞪了楚元一眼,然后拉着柯彬郁就离开了。
楚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
几个月前,她也和大哥这般亲密的,应该说比眼前的情景更亲密无间。
还有念念,他们仿若幸福的三口之家,他们本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
可眼下,一切都变了。柯彬郁对她没了半点温柔,偶尔不经意一句关心的话,竟让楚元的心里,感动地乱了方寸。
现在柯彬郁的身边,和他亲密无间的人换成了李云姗,她可以随意地带他离开,可以任意地对柯彬郁表达自己的醋意和不满。
李云姗已经是柯彬郁的未婚妻了,她似乎有这个立场和资格,而自己只能默默地看着。
楚元安静地收拾着手边的资料和工作文件,心里满是伤心和酸楚,眼泪总是忍不住地想涌出眼眶,可她只能拼命地忍着。
心真的好痛,若在数月前,楚元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大哥会有对她这么冷漠绝情的一天。
可眼前绝不是梦境,如果是,那也是一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噩梦。
从车祸以后,楚元就在这噩梦里煎熬着,但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放弃。
这段时间,柯彬郁总是不经意地,对她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楚元不管对方是恢复了一点记忆,还是单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一定要让柯彬郁重新爱上自己。
她回国后,刚回怡景溪园的那段时间,柯彬郁对她的执念,曾经让她震惊和害怕。
而现在,楚元对柯彬郁,亦是如此。
他们本来就是要守在一起一生一世的,若不是那场意外,他们早就是夫妻了。
楚元心里执拗地想要和柯彬郁在一起,如果失去他,看着他和别人结婚,她不能想象自己的人生还剩下多少意义,她还能独自支撑多久。
柯彬郁被李云姗拉着进了办公室,他一脸的冷静沉稳,并不想对李云姗做过多的解释。
李元姗生气地问道:“彬郁,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对楚元?”
“我怎么对她了?”柯彬郁语气冷淡地反问。
“你!…”
李云姗被问得语塞,他们两人好像只是站着看着对方而已,确实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柯彬郁从未这样对着自己,这么温柔又透着爱意的眼神,竟然是给别的女人的。
李云姗心里填满了愤怒和嫉妒,气得恨不得当场爆发,可是被柯彬郁这么一问,她竟然一个字说不出来,心里更是咬牙切齿。
她侧过身子,眼里含着可怕的恨意看向了虚空。
柯彬郁看到了她的神情,心里一凛,他知道李云姗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但楚元怕是会有麻烦。
几个月前,他已经彻底领教过,他和楚元去领证那天,如果自己慢一秒钟,来不及挡在楚元面前,那么楚元现在可能早就和自己天人永隔了。
柯彬郁这段时间,正在私底下加紧调查那起事故,还有柯正初这么多年在柯家累积的恶行,该到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他不能再任由柯正初继续内外勾结,在柯家肆意妄为。
他和楚元的这场劫难不能白受,否则,他们不仅不能相守,柯家更是永无宁日。
柯彬郁想起自己痛苦一生,含恨而终的父亲,还有自己从小受的苦楚,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一切,都该有个交代。
他决定私下必须加紧行动,可眼下还得稳住李云姗,免得她对楚元再节外生枝。
于是,柯彬郁开口道:“云姗,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不过是正好路过,没想到她还在忙,就顺便问了一下工作进度,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而已。”
“不管怎么说,人家工作真的很卖力,虽然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可人家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又在帮我做事。再说,她也是你未来的小姑子,我们不能这样不尽人情的,你说是吗?”
柯彬郁恢复了温柔的语气,解释了一通,李云姗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真是只是这样?…”她撇着嘴问道。
“不然呢?…还能怎样?…”柯彬郁笑着问道。
“哼!…”李云姗还是没消气,“她算我什么小姑子?我的小姑子只有小瑾一个,她就是个路边捡回来的野丫头,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勾引你,我就是气不过!”
“不气,不气!…”柯彬郁忙安慰道,“奶奶喜欢她,我总不能赶她离开柯家,那样会让奶奶伤心的,总要面上过得去才好。”
“好在平时也不住一起,看她的年纪,过不了一两年,把她打发出去,找个人嫁了就好了,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
“那还差不多!…”
楚元收拾了一下,正要离开。路过总裁办时,门虚掩着。
她正好听见了柯彬郁说的那番话,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
原来,方才瞬间的温情,完全是自己的臆想和错觉。她的大哥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不仅对自己像陌生人,甚至心里极度地厌恶自己,对自己已经没了一点善意。
楚元只觉得心寒,忍着伤心,快速离开了。
柯彬郁对李云姗安抚了半天,对方终于勉强消了气。
“云姗,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好啊,快走吧…”
李云姗挽着柯彬郁的臂膀,陪他一起进了电梯。
楚元刚走到一楼大厅的门口,便看见柯彬郁的座驾从自己面前缓缓驶过。
后座的车窗正半开着,李云姗正靠着柯彬郁的肩头,一脸的幸福。车子经过楚元面前时,她得意又嚣张地瞥了楚元一眼。
楚元站在寒风里,目送着车子远去,她也曾经和柯彬郁那样坐在一起,只是眼下,自己却是这般讽刺的境遇。
她没有打车,失魂落魄地在路边走着。凛冬已至,路边散落着枯叶,就好像此刻的楚元,不知道自己要飘向哪里。
楚元的眼泪沾满了整张脸,阵阵寒风吹过,浸湿的脸被刺得生疼。
可她就这么任由眼泪流着,既不想擦拭,也不用衣物围巾御寒,她甚至在心里骗自己,眼泪是被风吹出来的,她可以毫无顾忌,任由它肆无忌惮地往外流。
反正夜很深了,路上又少有行人,没人会在意她,她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这世上好像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的大哥已经彻底抛弃她了,她不只现在伤心着,她准备今晚回去,就将自己彻底哭死。
楚元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在意,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的附近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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