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弗里萨隆的到来,不管心里乐不乐意,太上天魔宗的所有高层,脸上都带着微笑表示欢迎。
文久远代表所有长老祝贺道:“恭喜道友,完成复仇,顺利回归。
也欢迎道友,加入太上天魔宗。”
“感谢宗主。
我这次一并把徒孙带来了,让她一人独守山门,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宗主不会怪罪吧?”
“当然不会,道友能把唯一的弟子带来,就是对我们的认可,怎么会怪罪呢?
就是不知道道友准备怎么处置白骨门的山门呢?是废弃还是另有打算?”
“废弃是不能废弃的,那不是辜负了宗门的一片好意?我打算把山门献出来,作为宗门的一个分舵,宗主觉得怎么样?”
“这?道友舍得?”
“有何舍不得的?我成长的地方,早已成为一片废墟,锦禾还年轻,囿于一地对她的成长不利,还是在宗门这种大派多历练历练的好。
要是宗主不嫌弃,也可以让锦禾在成长起来之后,继续接管宗门的白骨门分舵,这样也不算是灭亡了我们这传承了数千年的门派。”
文久远皱了皱眉头:“唔,道友是如此打算的吗?”
“怎么,宗门对此事,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困难。”
弗里萨隆很是大气,在刚加入太上天魔宗就表示可以一同解决难题,丝毫不考虑这个难题,就是他带来的。
文久远摆摆手:“没有,没有,就这么决定了,道友考虑的非常周全。”
“那就好,不知道我的住处在何方?我先带着徒孙安顿下来。
这小徒孙,年纪还是太小,出门少见识也少,不习惯长久的飞行。”
“罗供奉稍等,我派人带你去。”
他对着一旁等候的弟子道:“慕辰!你带罗供奉去崇明峰。”
“是,宗主。”
“罗供奉先去安顿下来,待明天到主峰来,我向整个宗门介绍罗供奉的身份,并举行正式的欢迎典礼。”
“好,那罗某就先去了。”
罗云对着几人拱拱手,随着那个名叫慕辰的弟子,向着崇明峰飞去。
弗里萨隆把一块与护宗大阵有关的权限玉牌,交给陈锦禾:“牌子拿好,别之后在宗门没有权限飞行。”
“好的,祖师。”从进入太上天魔宗开始,陈锦禾都非常乖巧,大气都不敢出的那种,现在,离开了众多的合体修士,她终于稍微自在了一点。
在前方引路的弟子,有些沉默,除非弗里萨隆或者陈锦禾出言发问,不然他一句话都不说。
“罗供奉,这就是您居住的崇明峰了,山上的房屋已经修缮过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向我提,我作为专门为您服务的资弟子,就住在山脚下。
您可以通过敲响这座与我的住所相连的编钟呼唤我,也可以飞剑传信,看您喜欢哪种方式。”
“好,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喊你的。”
等慕辰走了,弗里萨隆推开看着崭新的院门,激活了防御法阵。
“去找一间你喜欢的房屋,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布置一下,有什么需要的你去敲钟找慕辰。”
“那祖师您呢?”
“我就住在这间房子,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今天就这样吧。
你收拾完早些休息,别错过了明天的欢迎典礼。”
“好的,祖师再见。”
弗里萨隆进入院中的正房,拿出自己的蒲团开始打坐,等着第二天的欢迎典礼。
而另一边,文久远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在弗里萨隆被引走之后,几个之前没说话的长老,逮着文久远就开喷。
“宗主,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这个做法,严重的言行不一!你还是宗主呢,拿出你的担当来,拒绝他入宗啊!”
“张文长老这么勇,为何刚才不当着罗供奉的面提出来呢?如果刚才你就提了,我肯定附和你,把这件讲出来。
而且,张文长老,我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说‘考虑’拒绝罗供奉入驻宗门,话一定要讲清楚啊。”
文久远根本不接这个锅。
他为自己辩解,说之前是要考虑,而不是明确保证,现在人家都直接上门了,他又不敢正面拒绝,只好顺水推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文开始把其他长老一同绑上自己的战车,试图压制文久远:
“这我们不管,你是宗主,你代表了我们宗门,现在需要你去做这件事,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文久远环视一圈,其他人都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很是失望:“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宗主我不当了,谁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谁来当这个宗主!”
此话一出,宋志勇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万万不可!宗主,可不能如此意气用事!你不做宗主了,谁能上位?”
几个修炼元始魔功的长老,冷眼旁观,看着几个长老劝慰文久远。
张志通与几人眼神交流,心想:“呵,刚才跳出来反对他的是你们,现在出来劝慰他的也是你们,真是首鼠两端!”
平心而论,站在几人的立场上,他们觉得这个决定不算他们最期待的结果,但是肯定不是一件坏事。
就算是弗里萨隆野心很大,试图掌控太上天魔宗,也与他们本就属于‘外人’的长老们,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说不定还能凭借同修一法的关系,掌握更多权力。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最终把文久远安抚了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本界第一魔宗,太上天魔宗的宗主,也是有压制自己丛生的欲念的观想法的,不会这么容易就破防。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文久远的这次破防,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争吵,是这一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
从得到弗里萨隆破碎三季宫山门的消息开始,宗门内部就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不断的争吵,让文久远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这一年的时间,他时常受到两方的指责,但是有些话还不能明说。
与自己关系更加亲密的一方,指责自己想要分裂宗门,另一方则架着自己,说作为宗主,说话要算数,只要他提出一些试图拒绝的想法,就会被这一方人指责。
他又不能把元始魔宗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只能通过各种道理,与这两方的人进行解释。
关于修缮白骨门山门,试图用宗门把弗里萨隆绑住,加入但是又没有完全加入的想法,就是掌管典籍的王长老提出来的。
文久远曾经就这个方案做过解释,他是与弗里萨隆交谈最多的,他最明白弗里萨隆的想法,他知道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
但是又拗不过几个长老,只好同意了这个耗费了宗门不少财物的计划。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确实无法阻拦弗里萨隆加入宗门总部的决心。
这些人却又把这口锅甩在他身上,这一年受的气积攒到一起,才有了他这次的爆发。
“各位,我郑重的告诉各位,只要你们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掉这个难题,我愿意退位让贤。
不用劝我,我说的不是气话,我现在非常认真的,很负责任的在说这句话。”
他打断了几个长老试图劝说的话语,以认真的眼神看了一圈周围的长老。
“这,宗主,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戒律长老张弱杨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会认真考虑的,各位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明天记得准时参加欢迎典礼。”
文久远敷衍了一句,就离开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与其他长老吵作一团,谁也说不服谁了。
这样的后果,只能是宗门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这个裂痕大到无法弥合,分裂成为两个宗门为止。
他刚才说要退位让贤,最开始只是气氛到了说的气话,后来再说,就真的是出于真心了。
作为宗主,他是了解,太上天魔宗对于飞升真魔界的弟子的部分考核原则的。
如果以宗主或者前宗主身份进行飞升,那在上界的选拔中,会比作为长老飞升,得到更多的关注。
文久远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剩下的生命中,能不能完成飞升这件所有修士毕生追求的理想,但是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其中之一。
有梦想,有野心的他,不想让这种分裂宗门的可能出现在自己的任上。
他在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后,仔细思索着这件事,最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宗门,就是一块烫手山芋,谁接都没个好,自己要跳出这个火坑。
他寻摸着可以接替自己的人选,并一个个的排除掉:“王长恨不行,年纪太大了,比我寿元还少;张志通这一系的更不行;张弱杨和张文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两人都有些死板,不一定适合;宋志勇也不太合适...”
他很快把所有长老都排除掉,觉得没有一个能符合自己的预期的,只好继续向下,打算从法相、出窍这些修为的长老和真传中选择一个。
在文久远打着这个盘算的时候,还留在议事殿中的长老们,开始互相攻讦。
即使他们都没有想取代文久远成为宗主的想法,但是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元始魔宗。
所以修炼的是太上天魔功的长老们,对修炼元始魔功的长老们,指责道:“要不是因为你们,宗主能如此为难?要是真的为宗门考虑,就应该你们去解决这个问题!”
被指责的长老们不乐意了,药园长老赵伟乾反驳:“简直就是在说笑话!因为我们?我们怎么了?是我们同意他入宗的还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宗门的事情?
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甩到我们头上,好好管好你们自己!”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宗门现在已经事实上分成了两派,这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的一个隐患。
事实上,修炼太上天魔功的这一派,曾经试图禁止元始魔功在宗内的传授,但是当时几个合体长老极力反对,宗主考虑到对各方的影响,最终没有采纳。
这些年来,两方的分歧越来越严重,双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经常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严重影响到了宗内和谐的氛围。
这一次,弗里萨隆这个导火索,引爆了这个火药桶,所有人的矛盾,被放到了明面上。
双方的争吵根本没有任何结果,双方不欢而散。
“走,我们先去找罗云道友聊聊。”负气离开的几人一合计,决定在弗里萨隆正式加入宗门之前,就先私下接触一番。
连同张志通、赵伟乾在内,这一代合体期长老中,修炼元始魔功的,一共有四个,另外两个,分别是传功长老之一的许涛和掌管宗内杂役的蔡玉。
四个人驾着各自的法器,也不避人,径直朝着崇明峰飞去。
弗里萨隆这才刚盘坐下没多久,就接到了慕辰的飞剑传书,说有几位长老来访。
弗里萨隆虽然已经知道来访的叫什么名字,在宗内是什么职责,这些是慕辰有说明的。
但是这几个长老到底是什么人,他一无所知,毕竟他根本不熟悉宗内除了文久远之外的其他人。
思考了一下,弗里萨隆觉得还是要搞好同门之间的关系,就给慕辰传书道:“让他们进来吧。”
弗里萨隆在正厅,见到了几个来访的长老,只看到第一眼,他就知道几人到底为什么会提前来访——他记得几人的样子,都是在第一次来时,被自己记下的,大概率是修炼元始魔功的人。
“锦禾,把茶水上完你就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管。”
“是,祖师。”
他举了举茶杯,表示自己的歉意:“诸位,招待不周,请见谅。”
“哪里哪里,是我们来的唐突,知道罗供奉刚搬进来,就来叨扰,是我们的不是,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贺礼,等下次来拜访时一并补上。”
张志通看样子是四人中的领头,他代表四人讲话。
在一番没有营养的吹嘘与恭维之后,几人对视一眼,终于慢慢进入正题。
传功长老许涛道:“罗供奉,我们几个这次前来,其实也是想与你交流一下我们功法上的理解。
听宗主说,你修炼的也是元始魔功,我们几个也是,但因为我们的传承源头有所不同,想来,对于功法一定也有着不同的阐释与理解。
所以我想着,我们几个可以举行一个小型的功法交流会,各自谈谈我们的心得体会,互通有无,更进一层楼。
罗供奉觉得怎么样?”
弗里萨隆答应的很爽快:“这当然好了,只有不断交流,去芜存菁,我们才能更理解功法本身的原意,推陈出新,共同进步。”
这让几个都有些喜色,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最起码知道,弗里萨隆并不拒绝与他们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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