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当天,林美娟给女儿收拾了好几大包东西,什么咸菜,腌豆角,酸菜都想给女儿一窝蜂的带上。
苏玲看着这满满的几大包东西,头疼的扶着额头无奈的道,“娘,这些东西首都都有,还有这锅就不用带上了吧。”
苏玲看着她娘手里面拿着的小锅,嘴角一抽说道。
“娘,您收拾这么多东西是想累死我跟你女婿吗?”
要真照她娘这个拿法,苏玲怀疑自己会累死在半路上。
她娘真是恨不得把锅碗瓢盆都给她打包上,生怕女儿在首都吃不上饭。
林美娟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面的锅,“那就不收拾了。”
“肯定不能再收拾了,要不然我们也带不了啊,而且火车上那么多人,还有人贩子,我要好好的盯着你孙子,就阿川一个人他也拿不了那么多。”
之后林美娟将女儿女婿送到了门口。
“这包里面是给你们烙的饼,你们上车之后就赶紧吃了,别放坏了。”
“知道了。”苏玲乖乖的说道。
“到了之后就要给家里面写信,钱不够了,跟娘说,娘给你们寄。”
苏玲安慰林美娟道,“娘,您放心吧。我下了火车就给您发电报。”
另一边正往牛车上扛东西的苏为民跟小弟吐槽道。
“这包咋这么重啊?还霹雳哐当的,咱娘是给小妹收拾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把锅都给她带上了吧?”
只能说苏为民是真的了解他亲娘,要不是苏玲拦着,林美娟真会把锅都给女儿带上。
苏建安扯了扯二哥的袖子,“二哥你别说了,咱娘本来今天心情都不好,你是想挨批吗?”
“行,行行,不说了。”
苏为民将最后一包东西放到牛车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说,“哎呀,这个总算搬完了,累死了,这么多东西我都不敢想象妹夫到时候要怎么一个人搬下火车。”
毕竟两个人上火车的时候有苏建安跟着,下火车的时候可只有苏玲跟贺钧川两口子了。
身后听到这话的贺钧川一点都不发愁,“我们打算邮寄一部分。”
其实贺钧川觉得自己是拿得了的,但奈何苏玲心疼他,死活不同意,想到这里贺钧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苏为民看到这个妹夫的笑容后,跟见了鬼一样,头皮发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妹夫笑。
看起来真渗人,跟晴天见了鬼似的。
好在苏玲不知道苏为民在想些什么,否则的话非得给他些颜色瞧瞧不可。
这边林美娟正拉着女儿叮嘱她一些火车上的注意事项。
“闺女,在火车上一定要看好孩子,其他的钱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看好孩子,别让阳阳离开你的视线。知道吗?”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叮嘱完女儿之后,林美娟又看向一旁虎头虎脑的小外孙。
“还有阳阳,你在车上要乖乖的,车上有人贩子,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爸爸妈妈,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阳阳点了点头,“我知道,爸爸已经跟我说过了,如果被人贩子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苏玲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看时间不早了,于是抬头对林美娟说,“娘,时间不早了,那我们走了,我们还得赶火车呢。”
在苏玲跟贺钧川一家子走了之后,林美娟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哎呀,闺女都走了,老婆子你还哭给谁看。”苏老头说道。
“就是因为闺女走了我才哭,刚刚我要是哭,闺女不也得跟着难过吗?”林美娟理所当然的道。
一想到她闺女以后就要离她那么远,林美娟现在的心就像被剜了一块一样疼。
一阵冷风吹过,苏为民缩了缩脖子说道,“娘,我们回去吧,外面那么冷。”
这次去火车站送小妹一家子没有他的份,哪怕他主动请愿,他娘还是把这个活交给了小弟。
算了,既然去不了,还不如早点回家躺炕上暖和暖和,开春就要开始上工了。
林美娟可理解不了自己二儿子现在的心情,听到他这风凉话,林美娟就生气,“你就知道冷,刚刚你小妹走的时候,你也不说多跟你小妹说几句话叮嘱她几句,你妹妹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知道心疼她,就想着你自己,你还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吗?”
苏为民听了很不服气,“这不有妹夫陪着呢吗?妹夫那么厉害。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苏建安又小声的嘀咕道,“刚刚娘您一直抓着小妹的手,我怎么跟小妹说话?我要是打扰了你们母女两个说话,你岂不是又要臭骂我一顿?”
“你还敢犟嘴。”
最后林美娟又骂了二儿子几句,在场的苏家其他人就跟没听见似的。
苏为民就是欠骂,明明知道婆婆因为小妹离开的事情心情不好,还主动找抽。
总之有苏为民这个受气包在,林美娟很快就从女儿离开的阴影当中过来了。
到了镇上之后,苏玲让拖拉机手停下。
“小哥,你看着点小阳,我们去趟邮局。”
叮嘱完苏建安之后,苏玲跟贺钧川一起去了趟镇上的邮局,把一部分行李邮寄了出去。
随后几个人坐上了汽车,到了县里的火车站,苏建安帮两个人将东西提上了火车。
“你们俩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打电话。”苏建安看着以前经常跟自己斗嘴的小妹不舍的说。
“知道啦,哥,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赶紧下去吧,要不然火车就该开动了。”苏玲没心没肺的道。
苏建安听的青筋直跳,自己心里面满腹的离愁别绪也被小妹这话给搅和散了。
他只能又叮嘱了妹夫几句,让他照顾好小妹和外甥,随后他就下了火车。
大概是因为出发前的吓唬有用,自从上了火车之后,小贺泽阳就一直牢牢的跟在妈妈身边,拽着妈妈的衣角,生怕被突然冒出来的大灰狼给抓走。
等到了铺位之后,小贺泽阳更是趴在火车的车窗上看着窗外苍茫的景色,嘴巴张的大大的。
“妈妈,你看外面的树长脚脚了,会动。”
苏玲心念一动,对小家伙解释道,“不是树会移动,是火车在行驶,我们坐在火车上时,是以火车为参考系,因此火车相对静止,火车向前运动,可以观察到静止的树木以火车的速度向后运动......”
小贺泽阳听的眼睛晕圈,“好难啊!”
对面床铺头裹蓝色方巾的大娘一脸笑容地看向苏玲:“姑娘,你懂得可真多啊,你这个年纪应该参加这次高考了吧?你是知青不?我们家那里可多知青参加了。”
苏玲声音愉悦,带着几分炫耀口吻的回答:“是的,大娘,我已经参加了这次高考了,而且我们夫妻俩现在正要去学校报到呢。”
说到这里苏玲话风一转继续道,“不过我不是知青,我丈夫倒是......”
听到这话,大娘眼睛一亮,羡慕的道:“我就说嘛,姑娘你看起来这么有学问,肯定能考上大学!就是没想到你们两口子都这么厉害,都考上了。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苏玲脸上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们要去首都。”
大娘一听,惊喜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道:“哎呀,那真是太巧了!我这次也是去首都看我儿子呢,他在首都军区当兵。我这个车票还是我儿子他三舅帮忙买的,本来我觉得买个站票就行了,但他三舅坚持要买卧铺,说这样更舒服些。不过这卧铺可还真不便宜,让我挺心疼的。”说着说着大娘就又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大娘回过神来又继续问苏玲,“对了,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呢?我姓马,叫马淑芬。”
出门在外,苏玲本来不想对陌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个人信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大娘提不起防备之心,总觉得对方很亲切。
“我叫苏玲,我男人叫贺钧川。”
马淑芬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哎呦,你男人也姓贺啊,我儿子也是在给一个姓贺的首长当警卫员。”
听到姓贺的首长,苏玲有些惊讶,抬头跟自己男人对视了一眼。
“部队里姓贺的首长多吗?”
贺钧川轻微的摇了摇头,“不多。”
苏玲又转头看向这位穿着质朴的大娘,“那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啊?我也认识一位姓贺的首长,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位。”
马淑芬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但却让人感觉很亲切:“我儿子叫林志文啊,不知道姑娘你认识不?”
大娘不假思索的说道,一点对苏玲的防备之心都没有。
当然可能是因为她也观察过这对小夫妻,知道这对小夫妻肯定不是坏人,毕竟这年头能买起卧铺票的那都是有点身份的。
苏玲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地说,“您居然是小林警卫员的母亲,这么巧吗?您跟小林警卫员长得可真一点不像,您皮肤这么白,看着也这么年轻,不像有小林警卫员这么大儿子的人。”
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人都禁不住别人夸自己漂亮,年轻。很快,大娘也被苏玲哄的心花怒放。
大娘笑着说,“那可能是因为我生我儿子比较早吧,我16岁都生了他了。”
说完之后,大娘又拉着苏玲的手问道,“姑娘,你真认识我儿子啊?没骗我吧,那我能跟你们一块儿走不?正好我还不知道部队在哪呢?”
她还从来没来过首都呢,有点怯气。要不是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她巴不得在家里面种地呢。
苏玲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呀,等下了车后您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说不定走出车站您就能看到您儿子了呢。”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该如何去部队了。”大娘欣喜地说道。
苏玲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娘话中的异样,她好奇地问道:“大娘,您这次来小林警卫员并不知情吗?”
如果小林警卫员知道自己母亲要来,应该会提前安排好接待事宜,又怎么会让大娘担心自己找不到部队呢?
大娘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某种耐人寻味的笑容,解释道:“我这次来是想给我儿子一个大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他。”
大娘重点在惊喜上面加重了音。
说是大惊喜,也可以说是惊吓。
说完这话之后,不等苏玲询问原因,这位热情的东北大娘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起自己大儿子来:“他都两年都没回家了,每次打电话都说忙得很。我催他结婚,他也总是敷衍我。
他今年都23岁了,老大不小了,都快成没人要的老菜帮子了,搁他这年纪在我们村里面都抱俩娃儿了,他还一直单着,我倒要看看他想单到什么时候。”
原来,因为这个儿子一直没结婚,村里已经传出了不少闲言碎语。有人甚至说她儿子身体或者心理有问题,所以才会迟迟不结婚。
这让大娘非常生气和担心,于是她决定自己直接杀过来,亲自来首都找儿子问个清楚。
看他还怎么躲着自己,别以为她不知道,那臭小子就是害怕自己催婚,所以才两年不回家的。
苏玲听了大娘的话,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理解和同情。
她安慰道:“阿姨,您别着急,也许您儿子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呢。等见到他了,好好跟他谈谈,相信他会理解您的心意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直拖着不结婚,反正这次他不给我个准话,我就不回去了,我倒要问问他部队的首长他到底有多忙,连结婚都顾不上。”
苏玲心想坏了,看来她公公是要给小林警卫员背黑锅了。
不过也很正常,谁让这个年代的领导都肩负着给下属牵线拉煤的责任呢。
手下的人迟迟不结婚,他们都得充当媒婆,还得给他们找媳妇儿,生怕自己手下打光棍。
一转眼到了晚上,坐在哐叽哐叽的火车里,苏玲摸了摸儿子的脑门,“阳阳,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渴。”
说完这话之后,小家伙又有气无力的问苏玲,“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到地方啊?”
“快了,再过两天。”
“哦,”小家伙蔫蔫的说,“好远啊,我不想坐火车了。坐火车一点都不好玩。”
“再忍忍,等到地方就好了。”苏玲心疼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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