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宇凌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里藏着一股难以压抑的决心,
“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他靠近了些许,凝视着何祟的双眼,低语道,
“陛下若任由自己成为他人操弄的傀儡,终究只会走上被废之路,命运就如同其父皇平度帝一般,被囚禁在宫闱十二年,忧郁而终。”
话语之中,尽是劝诫与忠诚,他的眼神则坚定不移,仿佛在告诉她不论未来如何艰难险阻,他都将与德熙茗并肩而行。
他的视线越过密集的树林,落在遥远黯淡的天际线上,叹息中划破了沉默的夜空:
“想想吧,德凌风、德白洺父子,两任幕府将军当政期间,皇位更迭的不已是权力游戏中常见的棋子走位么,落子无悔,却不知多少忠臣良将在这暗流汹涌之中,默默沉没。”
时至今日,德凌风在位十五年,德白洺已经在位二十七年,在这四十二年间,大律朝廷已经更迭了十四位皇帝,平均下来在位不过才三年,可以说,这两任幕府将军执政期间,皇室更迭最为频繁。
何祟微微点头,嗓音隐含颤抖:“你说得对,只是...那天在御所大人面前失态,我恐怕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
“想必,御所大人这次,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何祟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风筝,带着一抹绝望的哽咽,她颤抖着捉住宗宇凌的衣袖,如同溺水之人攀附最后一根救命草,
“宗大人,请您记得,若有一日,我为幕府所害,你一定要守护好女皇陛下,好好的她,不要让她孤身一人,迷失在这权谋的迷雾之中!”
宗宇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决,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铁一般的承诺,他深沉的声音在苍凉的夜色中回响:
“既然我选择了效忠于陛下,就一定会保护好她,这点,请你放心。”
何祟站到他的面前,目露感激,深深地鞠了一躬,虔诚的眼神与宗宇凌凝固的视线相碰撞,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了敬意,仿佛承载着重重的心意和信任:
“多谢了,宗大人!”
目光凝重,宗宇凌微微俯身,审视着何祟忠诚而坚定的眼眸,温声而认真地问道:
“何祟,是什么让你这样坚守在女皇陛下身边,不离不弃?”
看着她这般模样,一种罕见的敬意与好奇在他心中泛起,毕竟在这幕府当道的大律国,还认真忠于德熙茗的人已如凤毛麟角,这促使他不由自主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何祟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婉转的伤感,她深呼一口气,沉浸在记忆的重围中,语调添了几分唏嘘,仿佛在诉说着尘封的往事:
“我只记得,那时候的我孤苦伶仃,若不是文王大人的搭救,怕是连命都难以保全。”
她的目光变得恍惚,继续缓缓道:
“文王大人去世后,御所大人对我素无瞻顾,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权谋,对于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更是几近疏忽。”
说到这里,何祟的声音中隐隐显露出一丝无奈,最后以一种几近自嘲的微笑收尾:
“所以我被遗弃到皇宫里了,就是在这里,我见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指的就是德熙茗的父亲,平度帝德原安。
何祟的声音里流淌着一份淡淡的怀旧,仿佛回忆起了往昔的岁月,她微微低下了头,带着几分感伤地细语道:
“当时的太上皇他慈眉善目,手抚我小小的脑袋,对我说‘孩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燕了’,我和陛下,便如同亲姐妹般一起在这寒窗铭心下成长。”
她抬起眼来看着宗宇凌,目光里透出一种虔诚的光辉:
“太上皇驾崩那日,我立誓,无论风霜雨雪,都将恪守在陛下的身旁,直至永终。”
何祟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香囊,低声补充说:
“这是陛下亲手为我缝制的,含着悲欢离合,我要以此香囊,永记我们的誓言。”
宗宇凌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声音中透着一种难得的温暖与敬意:
“原来是这样,你们之间的羁绊竟如此牢不可破。”
他收敛了目光,继续说道,
“德熙茗陛下果然有幸,何祟,可知有你这般守护,是她最大的安慰。”
他深深地看了何祟一眼,声音中隐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在这皇权旁落、幕府当权的动荡日子里,这份深切的感情,可要好生守护。”
说完这番话,宗宇凌缓缓走到一旁庭院中的青石上落座,双目迷离地凝视那挂在夜空中的皎洁月光,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身侧的草丛,沉默中轻轻叹息,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往事,眉头不禁轻轻皱了起来,似乎一片迷茫和决心正在心中交战。
与此同时,唐重好同样知道了德熙茗即将大婚的消息。他愤怒的捶着桌子,生气的吼道:
“可恶的幕府,可恶的德白洺!”
声音回荡在书房中,宛如狂风怒吼,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愤懑。
唐重好紧握着冰冷的匕首,那锋利的刃口在烛光下反射出幽幽寒光,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而炙热的怒火。气愤交织着一丝自嘲,他紧咬牙关,低沉地自语,彷佛在向命运挑战:
“德白洺,你等着受死吧!”
那声音足以穿透厚重的宫墙,充斥了无尽的憎恨和复仇的誓言。
门被猛地推开,德熙城如同一股怒风般冲进书房,他眼中怒火燎原,厉声质问唐重好:
“唐重好,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你要亲自动手,行刺那德白洺?”每个字几乎都在颤抖,显露着他内心的激荡。
唐重好的脸色昏暗如冬季阴霾的天空,冷冽的眼神里闪烁着不可压抑的愤怒,他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尖锐而低沉的声音咬字切齿:
“亲王殿下,这屈辱不仅是我的独自承受,还触及了熙茗,我的心头之人。德白洺这种恣意妄为、蛮横无理的行为,如同毒蛇噬心,让我如何能够忍气吞声!请殿下明鉴,不要阻我这一怀负气吞声的怒火,我必须亲自向那恶人讨还一个公道!”
“愚蠢!”
德熙城步伐猛然加快,眼中射出失望与怒意交织的火花,狠狠地一声怒呵,紧接着迅速上前,他的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抓住唐重好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急切而严肃地追问:
“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熙茗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那心狠手辣的德白洺暂时稳住了,你这又是去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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