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宫女们相互视线交错,轻轻抚平了德凌济的衣襟,确保黄色袍子的每一个褶皱都威严庄重。
德凌济依靠着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威的龙头杖,缓慢却稳健地踱步前行,似乎每一步都昭示着他不容忽视的地位。
厅堂中的气氛顿时凝重,原先的喧哗声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德凌济沉稳的步伐声。
宫女们恭敬地低头跟随,他们衣摆轻轻掠过地面,伴随着他们的响塌羽扇轻摆,如同荷叶轻扫池塘,平添了几分庄严的诗意。
幕臣们纷纷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与权势的震撼,一个个急忙从座位上站起,一齐行礼如同丛林中的竹秆齐齐弯腰致意。
德凌济的眼神,波澜不惊地划过每一位幕臣,彷佛在对他们每个人的忠诚与敬畏做出审视。
当魏云虎的目光与她相遇,心中闪过丝丝惊疑,却不及隐藏。德凌济见此,唇角微翘,似是知道了内管领心中的落寞与挣扎。
魏云虎曾骄傲地站在这执权门下的最高位,如今却似乎察觉到地位可能不保,他的手越握越紧,指关节泛白,冷汗在额头潜滋。
德凌济语调平缓而玩味,“内管领大人,你好威风啊。”每一个字都像是文采斐然的钟鼓交响,回响在殿堂的角落。
她平静地讲述着龙纹褂子的光荣历史,“这件龙纹黄色袍子,乃是三代将军,文王所赐,见此物,如见文王亲临,此乃他老人家生前特许。”
原本威风凛凛的内管领此刻颤动不已,身躯如被重锤击中。
他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怎么,内管领大人,连文王,你都可以不拜了么?”
此言一出,宛如晴天霹雳,震得魏云虎腿脚一软,赶紧跪伏在地,额头触地,“微臣叩见文王!”
德凌济轻轻地扫了眼前所有人一眼,犹如一位审时度势的将军,随后庄重地步向一旁的椅子,身形遒劲却透着风尘仆仆。
她那沉稳的坐姿,像极了一座历经沧桑却依旧稳固的山峰,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行了,都起来吧。”
魏云虎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目光看向德凌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太师大人,您既已高龄隐退,却不知为何又尘埃飞扬地步入了这幕政的漩涡?按道理,您应该远离权力的纷扰才是。”
德凌济淡漠地扫过他那伪善的笑容,“哼”的一声轻哼,她那凝重的目光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刺向他,带着警告和不容置疑:“老身今天,还就要参与幕政了!”
她故作轻松地扬了扬眉,瞪着魏云虎,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气势不减当年,压得对方透不出气来。
“内管领大人,想必您自视甚高,占据主位无人能撼?如今,你还不俯身下来么?难不成,您欲以臣代君,当这新执权么?”
她的声音清冽,响彻整个大厅。魏云虎不禁两腿微弯,似乎有些站不稳了,昔日那份威严仿佛在德凌济气场前变得无比渺小。
他艰难地咬着牙,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口吻抗|议道:
“太师大人,依幕府的规矩,您辞去了执权一职,就不应该再干预幕政!况且,我...我是御所亲自任命的内管领,本就负有治理幕府之重任,您...您此时突然现身,莫非是要搅乱现有的秩序吗?!”
“你说什么?”德凌济面带怒色,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霜击打铁砧,铿锵有力。她举起龙头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龙头杖梢击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大厅中回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缓步向魏云虎走去,厚重的衣摆在石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声响。边走边沉声道:
“老身当了五十多年的执权,辅佐了四朝御所,第一次听到内管领可以治理幕府,老身且问你,是谁允许的!”
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在空气中蔓延,魏云虎面色突变,他张嘴欲言,却只咽下一口苦涩,心中的理直气壮仿佛霜打的茄子,瞬间丧失了生机。
德寂然虽然任命他为内管领,默认他是自己的宠臣,但却从未公开表示过,内管领就可以插手执权省,参与幕政了。换句话说,内管领不过只是个御所的传话人罢了,他的权势只是来源于御所德寂然,而非他自己。
德凌济步步紧逼,眼中射出的不怒自威的锋芒笼罩着魏云虎,使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老身只知道,内管领身为将军府内务司的长官,只负责御所的家事。”
她手中的权杖再次重重一顿,仿佛要将魏云虎所有的异动尽数压制,“什么时候,推举执权,变成御所的家事了!”
她那被岁月风霜打磨而更显坚毅的脚步停在台阶之上,缓缓而坚定地踏上高台,来到执权的位置前,严厉的视线透过层层人群锁定魏云虎,“还不下去!”
魏云虎颔首,脸色涨红,颓然松开握紧的拳头,带着笼罩全身的无奈,缓步往后退去,步步沉重地走下台阶。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在那件象征至高无上威严的黄袍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迫使他不得不屈服。
德凌济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大袖一挥,宽袍飘动,步伐坚定地向前迈进,绵延的气势如巨浪般席卷而来。
“魏云虎,老身辞任执权后,你横行霸道,插手幕政,是否太过放肆了?”她嗓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透过大殿回旋而上。
“幕府上下,只知内管领不知执权,可怜三代执权俨然沦为了你内管领的傀儡,老身为了幕府的安定,也就忍了。”
她踱至台前,掌掴在那象征权位的椅背上,声音洪亮而有力。“而今,正值推举新执权之际,你还想继续愚弄御所,玩弄心计,添乱幕府,我怎能坐视不顾!”
德凌济展开满腔怒火,一步步迫近,眼神凌厉切割着魏云虎的自信。“老身要以文王之名,正义地选出真正的执权人!”
她高声宣布,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所有人。
“老身为了大律江山的稳固,为了玄菟幕府的长久和平,遵循文王的遗志,隆重推荐左连署德千禧大人为新执权,诸位臣子,还有何异议吗?”
“等等,请稍待一下。”这时,左连署德千禧微微张口,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声音虽轻却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他缓缓站起身,如风般地将茶杯放在红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然后,他快步穿过房间那肃穆的氛围,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众人的心跳上。
到达德凌济的身旁时,他巧妙地用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半边脸,低声而又带着几分困惑地询问:“太师大人,您这话是真心的么?”
他的声音中藏着隐隐的颤抖,像是对即将到来的变化感到不安,“我一个闲散王爷,在连署的位置上就已感挫折,担任执权,岂不是要荒废国事、贻害幕府啊。”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求索,似乎在寻找一线希望,“这执权之位,或许应交予更合适之人。”
德凌济听后,目光如刀般锐利,却又充满了坚定和期望,她慢慢转头,目光落在德千禧身上,“左连署大人,言之凿凿,老身之言,非戏谑啊。”
她的声音平缓而坚决,“这是经过老身与御世子深思熟虑的决定,也算是为了章皇帝遗愿,请您不要推辞,为天下万民,谋求福分吧。”
德千禧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内心与某种情感做着挣扎,片刻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知道无法回避这份责任。
他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双手紧握着折扇,无言地坐了下来,内心却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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