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拜见御所大人。”德凌济踏入殿内,声音稍显颤抖,她那一袭白袍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冷清。
年逾八旬的她微微驼背,步伐虽然缓慢,但满怀的沉默尊严。她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沉,足以让人瞬间明白,德寂然的去世,她早已获悉。
德洛夏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来人啊,赐座。”他的声音冲破了殿内的静默,断然而明令。迅速地,一名宫女伴随着轻盈的步履声,小心翼翼地将胡桃木雕刻的椅子,放置在德凌济微驼的背后。
德凌济含笑点头,她缓缓转身,似是感激地望了下那宫女一眼,然后,沉重却优雅地坐了下来。
空气中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太师大人,父亲他,升天了。”德洛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情感。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继续道,“想必不久之后,朝廷的大将军任命圣旨,就会下达。”
德凌济沉默了一瞬,然后微微点头,她的动作虽轻,却充满了沉甸甸的意味,好似这个简单的动作,代表着她对这一切的接受与支持。
“如今,父亲这个御所大人,不在了。”德洛夏的语调变得更加坚定,每个字都似乎透露出一种责任的重量。
他站起身,踱步至德凌济面前,直视她的眼睛,“孤觉得,有必要重新重用您了。”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每个词后都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期待和决心。
德洛夏伸出手,对着她缓缓地拱手一拜,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亲近表示,展露出他对德凌济无比的尊重和信任。
“不知太师大人,意下如何?”他的询问,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认可,更是对未来的一份期待。
德凌济听后,面露难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形微弱地向后仰,手扶着桌边以稳住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头上的白发丝在她苍老的脸颊前轻轻飘扬,“御所大人,莫要说笑了。”
她微微驼背,缓缓地向德洛夏走近几步,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老身已经八十多岁了,说不定某一天,老身就去见先王了,哪里还能辅佐您呢?”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深的哀伤,好像是在回忆过去的岁月,“而且,大行御所临终前,指认的托孤大臣,是当今的执权德千禧大人啊。”
她低下头,眼神中满是无力和沧桑,声音几乎是在呢喃,“还请御所大人,成全老身,让老身安享晚年吧。”
德洛夏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听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迎着德凌济走过去,眼神中的焦急更甚,“可是,庄王临终时,曾告诫孤,遇事不决,要听一听您的谏言啊。”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德凌济的双手,试图传递给她一丝力量和勇气,“现在看来,庄王他老人家,说得对。孤尚且年轻,需要您这种六朝老臣的辅佐啊。”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直视德凌济,语气中不再是请求,而是带着几分坚决,“太师大人,请您为了宣王的江山,再次入仕幕府吧。”
“御所大人。”德凌济端起一名宫女递上来的青花瓷茶杯,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反映出她的身体已不如从前坚实。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仿佛在品味茶中的味道,又似在酝酿话语。
轻轻地放下茶杯,她定了定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您是一国之君,要学会知人善任,不能一味地依赖我们这些老臣,毕竟,老臣总有死去的那一天。”
她略显疲惫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期许,微微摆动头部表示从心底的关切,
“无论是年轻的新幕臣,还是当今的执权大人,他们都能力超群,御所大人,您应该好好考虑,如何成为他们的伯乐,让他们在幕府中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依赖老身,给您谏言啊。”
她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边缘,仿佛敲打着德洛夏的心弦,“倘若老身年轻二十岁,老身定然,义不容辞。”
德凌济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目光远远望向窗外,好像在思考未来的某一天,天地会如何变迁,“如今,老身八十岁了,若是某一天,老身去见先王,您又该重用谁呢。”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与苍凉,双手无力地下垂,仿佛在表现自己的力不从心,“说到底,御所大人,凡事,要靠自身啊,大律的将来,全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她无奈一笑,微微低下头,仿佛在黯然神伤中找寻一线希望,“您就当做,这是二代执权,对您这位新君,最真诚的谏言吧。”
德洛夏看着德凌济,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似乎在心中衡量着德凌济的话的分量。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脸上却多了几分神秘与诡异,仿佛他早就料到了德凌济的这番说辞,手中的茶杯轻轻摩挲,表明他内心的波动。
“可是,如果孤说,孤已经奏请朝廷,册封你为大执权呢?”
“什...什么?”德凌济的声音颤抖着,一时间似乎找不到词汇,她的眉宇间布满了惊愕之色。
面对眼前这位权势在握的新君,她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深深的疑虑,“大执权?”她重复着这个称号,仿佛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肩上。
德洛夏看着她那挣扎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带着点子不羁,点点头确认着:“没错,正是大执权。”他
语调坚定,仿佛已对这个决定毫无动摇,“您身经百战,辅佐了六任将军,功绩辉煌,名垂青史。”
他缓步走到德凌济身边,他那年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率真的笑,“御所退隐后有‘大御所’之誉,孤愿效仿前例,尊您为大执权。”
他再次强调,好像在向她保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样,便可以让天下人都知晓您显赫的功勋。”
他轻轻挑起眉梢,仿佛是在向她透露一个轻松话题,“这个官位,可是为您单独定制的哦。”
德凌济听着新君的话,她的手中那只精致的茶杯被抓得愈发紧,手指黯淡,关节微微泛着青,显然是用力过猛。
她的面色异常沉重,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苍白。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茶杯中荡漾的茶水也随之摇曳。
显而易见的是,德洛夏的话语不仅仅是简单的赞誉或是尊荣,而是将她与君权,与幕府紧紧绑在了一起。
这种被上升到极致的荣耀背后,无疑是一种更重的责任,也是一种潜在的束缚。
表面上看,德凌济被赋予高位厚禄,宛如权势显赫的大官人;但实际上,这无异于对她的一种警告——她的命运与御所紧密相连,他们共同承受荣光也必共同承受风险与责难。
她的心沉入谷底,所有嘉奖、赞许在心中化为沉重的负担。
她摇摇欲坠的神态,像极了她内心的动摇和不安。
“御...御所大人,您...这个任命...老身实在...实在是不敢承担。”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它在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额头上的汗水像珠子般滑落,她伸出颤抖的手撇去了那些不由分说的汗珠,“恳请您,再三思考,是否真的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的双眼中显露出恳求之色,仿佛在为自己最后的尊严和余生呼吁着。
(https://www.tbxsvv.cc/html/165/165767/36792645.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