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终于过去,阳光洒在端亲王府的层层屋檐,古色古香,典雅宽敞。
在庭院内,一位贵妇人安然自若地靠在藤椅上,眯眼看着蓝天,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沉浸在那悠悠然的时光里。
她是德凌济,孤傲而坚韧,坐在藤椅上,拄着龙头杖,阳光暖洋洋地落在她坐的位置。
有鸟儿在蓝天中盘旋,似乎有什么潜藏在光阴的挤压中,于是她便闭眼品茶,绿茶的清香与阳光融在一起,温暖而甜美,唤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她手中的龙头杖,仿佛隐藏了某种神秘力量,使她的行为更为威严,彰显出了不可侵犯的威仪。
一个少年披着浅蓝色的衣服,慎重的踩过青石板路,温和的阳光照射在他稚嫩的脸庞,光线照在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走来,仿佛给德凌济的藤椅前带来了一丝微风,轻轻地拱手向德凌济行礼,声音稚嫩而清澈:“祖母大人,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他的名字是德景焘,年十二岁,是德白雁的长子,同时也是好学未倦的少年。
听到孙儿的声音,德凌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哦,是你啊,景焘。”
指尖轻轻弹动龙头杖,充满慈爱的眼神缓缓睁开,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德景焘。德景焘站在她的面前,心中充满敬爱。
德凌济看着他,问道:“呵呵,景焘啊,祖母问你,祖母躺在这里多久了?”
听到这个问题,德景焘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实话实说:“回祖母大人。”
德景焘朗声而恭敬地说道,“您已经躺在这里一个时辰了。”听到这个答复,德凌济又笑了起来:“哦,原来这么久了。”
听到德景焘的回应,德凌济缓缓地握紧龙头杖,用力撑起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见她起身,德景焘心领神会,立即跟上去,小手伸向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他弯腰向她行礼,年轻的神情充满了敬意。德景焘轻声问道:“祖母,您要去哪儿?”
德凌济看了看他,笑道:“景焘啊,祖母要走一走,你就陪着祖母吧。”德景焘稚嫩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紧张,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祖母。”
正当庭院的安静被微风拂动时,不经意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宛如春天的温煦穿透了宁静,从屋檐边回荡过来。
随着声音的主人踱步而至,只见那翩翩公子衣袂飘飘,温和的眼神里带着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意:“呵呵,大执权,景焘,你们都在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轻松,仿佛春风轻抚过树梢。
少年德景焘一见来人,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双膝微曲,目光低垂,恭敬地跪落于石板之上,沉稳地行礼,嗓音清晰而庄重:
“臣德景焘,拜见御所大人。”
手掌贴到冰凉的石地,额头几欲触碰,他的敬意深至尘埃。
原来,这位身影飘逸,笑容温和的公子,正是淡然身着常服的御所德洛夏,他以平易之姿,掩去了身上的紫袍金龙华服,显得更加接地气而不失高贵。
“欸,孤常服出行,不必多礼。”御所德洛夏嘴角挂着一抹潇洒的笑,轻松的声音中带着温和的温度,他向少年伸出手,掌心朝上,示意宽恕,连连抬手示意,优雅的动作中不失威严:“快起来吧。”
德景焘颔首,搭着御所大人递来的手,小心地重新站起,衣衫端正,头微低,心中感激万分。
“御所大人,老身腿脚不便,不能给您行礼了。”
与此同时,老夫人德凌济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与无奈,她嘴角勾起一丝柔和的微笑,左手握着龙头杖,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尽力保持着优雅。
“无妨无妨。”御所大人德洛夏轻轻地挥了挥手,面含笑容,目光温柔而从容,伸出手,掌心向前,他话语间透着谦逊与体贴,
“大执权,我们里面说,孤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榷一下。”
率先转身,步伐稳健,向内堂引路,神色自如,毫无拘束。
大执权缓缓点头,微微沉思,抬步紧随其后,虽然未言,但眼中已经表露出准备好聆听的神情。
这样,两位高位者向庭院的深处行去,身后留下的,只有飘散在空中的香茶余韵与午后斑驳的树影。
“御所大人,请坐。” 德凌济的嘴角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她缓缓退后一步,朝着一张雕刻精美的檀木椅走去。
她的动作是那样从容不迫,平静得仿佛在后花园中漫步。椅子后仰着,似乎在她轻轻落座的瞬间在迎接一位贵宾的到来。
德洛夏微微抬眼,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敬意,他没有太多迟疑,挑了庭院中最朴素的一张桐木椅,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毫不造作,尽管简陋的椅子与他的身份并不相称,但他却显得格外自在,好似这份平凡恰好是现世的难得清宁。
他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掠过内袍,缓缓取出一封淡黄色的信函,信封的纹路细致,显见其非凡出身。
“大执权,孤此行之所以而来,正是因为此物。”
他一手握着信,声音低沉,略带一丝不易觉察的凝重。德洛夏的食指轻轻拂过信封的封蜡,动作细微却透出几分无可避免的严肃。
信封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宛如即将传递的不仅仅是文字,而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序幕。
“尽管魏云虎等人已经伏诛,” 德洛夏的声音更低,更沉,“但这封密旨,却是不折不扣的真迹。看来,女皇陛下也淌入此番深不见底的浑水中。”
德洛夏身前倾,神情凝重,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沉与计议。
“大执权,” 德洛夏紧紧盯着德凌济的眼眸,寻求着这位老臣一贯的睿智与冷静,“您认为,孤该如何是好?”
德洛夏的问题如一把利剑,直指矛盾的核心,等待德凌济解答这个朝堂上最棘手的命题。
“御所大人。” 德凌济轻轻接过那份份量不凡的密旨,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之上显出了罕见的重视与担忧。
她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信纸之上,仿佛在那几行书迹之间嗅到了战火杀机的气息。
“朝廷和女皇,” 她缓缓吐出每个字,咬字清晰,每个音节都似乎预示着未来的风云变动,
“绝不会仅仅满足于一城一州。如果我们效仿惠王生前那样一味服从与宽恕,那么幕府,早晚将被朝廷的野心与权谋所拖垮,届时后悔莫及。”
她的声色中既有对天下大势的深沉解读,也包含着对未来选择的隐忧。
紧接着,德凌济的手紧紧握着龙头杖的手柄,体态笔直,衣袍上的云纹在随风舞动,似乎借助着她身躯的坚定支撑。
她沉声继续说道:“庄王在世时,治理天下有二十六载,朝廷对幕府所持的畏惧,正是源自于庄王对朝廷的铁血与强硬。”
德凌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敲打着御所内心最隐秘的部分。
“老身的父亲大人,初代将军,宣王他老人家,更是治国五十载,对待朝廷从未手软,这才能够稳住幕府与大律啊。”
“老身认为,” 她又重复了一遍以示强调,声音里充满了坚毅,“御所大人,这个时候,您万不可心慈手软。”
德凌济举起龙头杖,其威严与决断之态无形中已昭示了她心中早已坚定的信念。
“您刚即位,又平定了魏云虎的谋反,已经稍有名气,若这个时候,对待朝廷依旧宽容,那么只会无限放大他的野心。”
“您觉得,您有能力,向庄王那样,有足够的威严,能够完全震慑女皇陛下,和皇室朝臣吗?”
言毕,德凌济默默地低下头,留给德洛夏思考的时间。
“您的意思是说,需要孤,对朝廷施压。”德洛夏一边说着,一边握着玉佩,“甚至必要的话,废立皇帝吗?”
德凌济沉重的点点头:“御所大人,为了幕府安定,这件事,可以考虑。”
德洛夏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大执权您,和孤想的一样。”
他看向远处,上京的方向:“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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