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这两人收拾干净利索,就听着鹊儿突然惊慌失措的喊起来。
“乘风!乘风!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窗边的夫妻二人眼中同时一惊,邱瑾瑜两步跨到榻前见乘风发了病,一手拨开碍在身前的鹊儿,鹊儿被他粗重的手劲扒拉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鹊儿眼见着王爷又把乘风拎坐了起来,在他后背上拍了两巴掌,乘风发出了两声痛苦的呻吟,豆大的汗珠开始扑棱扑棱的往外冒。
玲珑走过去扶起鹊儿,对上她惊慌的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阻扰。
“王爷是在救他,你去把郎中叫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邱瑾瑜收了力,乘风又软倒下去,玲珑上前与他一道把人又扶着躺好,听着邱瑾瑜有气无力的说道。
“也不知道这么折腾下去,他还能撑得住几遭。”
玲珑秀眉紧蹙,抬手抚了抚邱瑾瑜额前的薄汗,许是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忧,邱瑾瑜握住了她的手,大大咧咧的笑道。
“无碍,就是乏了。”
玲珑暗咬了咬唇肉,骗人这事,她最是在行,邱瑾瑜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这样下去,乘风能不能活她不知道,但邱瑾瑜是一定要被拖垮的。
玲珑虽有身为一国皇储的救世抱负,却断不会为救一个无血脉之亲的人牺牲自己。
她不明白邱瑾瑜是为了什么而这般拼命的救乘风,即便他们之间有超出主仆之上的情谊,也不愿见他这样损耗自身。
玲珑觉得心头酸酸胀胀的难受,忽而一种奇异的念头蹿入了脑海。
如若,今时今日躺在这里的是她,邱瑾瑜也愿意这般舍命相救吗?
脑中一惊,脸蛋也开始发麻,她怎会在这种紧要的时刻生出这么不可理喻的念头……
他们二人确实从最初的奉旨成婚到了现在的渐渐相悦,可若说就这么两三月的时间里有多情深义厚,倒不至于。
她不会为邱瑾瑜牺牲自己,看邱瑾瑜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不会为了美色而沉沦至厮。
她善工于心计,又有姿色,保住一份荣宠,坐稳王妃之位是有把握的,也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可今时却被邱瑾瑜对待旁人的态度乱了心。
玲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间让她呼吸不畅的屋子。
听季管事报了府上近日琐事,去看了巧月一家三口,晚上同他们一起用了膳,又叫厨房炖了些补品给王爷送了去。
豆子缠了她许久,期间又嚷着要去找姑父,被巧月王焕哄着去睡了。
不想回屋,玲珑坐在院中石桌旁纳凉,周二娘端了冰过的瓜果切盘送到了玲珑面前。
玲珑吃了一块,清凉甘甜,冲周二娘笑了笑。
“二娘总是能把吃食做到人心坎里去,正好想贪个凉呢。”
周二娘看出玲珑情绪不对,柔声问道。
“王妃有心事?可是为了乘风那孩子的病?”
“那孩子生得唇红齿白,身量轻盈,能跟在王爷身边伺候已是有福了,若是生在咱们雍国,怕是都长不了这么大,就要折在那些个衣冠禽兽手里。”
听二娘所想与自己相合,玲珑看了看周二娘问出了心中疑虑。
“你觉得王爷与乘风……”
周二娘愣了愣,后又释然的笑了。
玲珑见周二娘笑她,绷着身子捏了捏掌心,却希望能从良师益友般的周二娘这得到答案,并没找什么托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总是想着这事,又懊恼自己,乘风还受着病痛折磨,我却……”
周二娘正了正色,好好打量了一会儿王妃,心想她也不过才二八年纪,情窦初开得不明所以也是常理。
“奴家少时也时常与喜宝她爹怄气,他是个驴脾气,我们俩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较着劲,动不动就一两天不与对方说话。”
“他不愿与我说他是怎么想的,我也气他不懂我的想法,现在再回想起来,最好的年华不知白白浪费了多少。”
“后来喜宝他爹没了,也没人惹我生气,与我拌嘴了。”
“我有时就在想,若是能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定是不会再绷着心气非要他猜我的心思,他若做了什么惹我不快的事,我就同他好好说,想来他往后也不会故意与我逆着来的。”
玲珑听她说起她自己的故事,虽只是些日常琐事,却觉得唏嘘。
斯人已逝,追悔却莫及,这份遗憾永远都不能得以弥补了。
“二娘……”
周二娘对玲珑笑笑:“王妃,我与你说这些,是因着知道你心思深重,但你与王爷已然成了夫妻,有些事,亲口问他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王妃也没什么好惆怅的,您是有大胸怀的人,今日生出这些偏执来,也不过就是因为心里有王爷,醋了。”
玲珑眨了几下眼睛,听了周二娘的点拨,仍有些难以置信。
她醋了?
调整了会儿心绪,玲珑去了乘风住处,邱瑾瑜正歪在她命人临时搭的那张榻上看着公文。
见了玲珑,邱瑾瑜咧了嘴笑了笑,拉过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与她说是陛下回了信。
上京已知晓南枭王妃发现了治疟的奇药,竟是一种名不见经传的野蒿,轰动了朝野,夏兆王已派人大肆搜寻,以备抗疟所用。
与这道公文一道送来的,还有些调拨过来的米粮物资,定安的这次病祸,至此也就算是彻底度过去了。
玲珑见邱瑾瑜说着话哈欠连天,也知道自豆子发病起直到今日,他累坏了,纵是铁打的汉子亦受不住这种辛劳,当即劝道。
“王爷,你好好睡一会,妾身一会儿叫鹊儿来帮忙看着乘风,若有什么异样再叫你起身。”
邱瑾瑜当然知道玲珑心思缜密可靠的,她诺了的事定是会细细的做,也就放下了心,手还环在玲珑腰上就闭眼睡了过去,竟还打起了鼾。
玲珑灭了屋中其余的灯,只留了乘风榻前的一盏,轻轻走过去在乘风榻前坐下,见他面色似是并无好转,从脖子上摸出了项坠。
其实玲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但听木思说过,这银月草是雪峰山上最奇特的一种草,可驱所有毒瘴,每每闻一闻,就觉得提神醒脑,想来多半也是对乘风的病有益的。
玲珑午后偷偷问过郎中,郎中说这孩子八成是活不了了,如今死马当做活马医,若真歪打正着能救活他,就算老天垂怜了。
想着既药丸能塞进去,这坠子定是有些玄机,玲珑鼓捣了一会儿,还真发现了个极细小的孔。
用针戳了一戳,项坠从中间一分为二,那枚银月草聚的丹丸在烛光映照下竟泛着粼粼的银光,玲珑觉得挺新奇,许也是因此而得名吧。
玲珑伸出一指,用指甲在丹丸上挖下了半块。
她不舍得都给乘风吃了,这东西是能救命的,往后或许还有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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