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听得想发笑,这没什么好奇怪,严靖虽并非攀龙附凤之辈,但在定安邱瑾瑜的手下做了几年官,自是了解一些私下里的邱瑾瑜是怎样的人。
邱瑾瑜一直不娶,自家女儿婚事愁得严靖夫妇两个日夜难安,若说没动过把严诗韵嫁与邱瑾瑜的心思,玲珑是不信的。
不过此时此刻邱瑾瑜这番坦白,不仅多余,还很自作多情。
玲珑憋着笑问他。
“我看着严小姐性子好,不娇纵,王爷怎得偏不喜欢呢?”
说到此处,玲珑心中一动,熟悉的酸胀感自心间一划而过,脱口又说。
“王爷往后若要纳娶侧妃,又想要什么性情长相的?此次进京妾身可一并留意着。”
邱瑾瑜愕然,他听玲珑说起这事,虽有些气恼,却也理解。
毕竟这只是因他自个儿的想法与世俗伦常相悖,七出之条束着每一个为人妻子的女人,若想搏得个贤妻的赞誉,就免不了要亲自为丈夫挑选妾室。
可他自小见惯了嫡母眼中的不喜,也因此而得知这事如同对待一件心爱之物一般,哪里有人会无私到心甘情愿与旁人共享?
“珑儿,我是妾生子。”
玲珑许是也未曾料到他会突然谈及身世,原听闻邱瑾瑜出身普通农户之家,自然也是不涉及这些个嫡子庶子的,他这一语,着实让玲珑惊了一惊。
邱瑾瑜并未等着看玲珑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自小便深知为人妻妾者都不易,我嫡母不喜我们母子,却得碍着父亲的面子佯作照拂。”
“而我娘,更是从未有一日开怀,我在家中地位低微,受尽白眼,后来家道中落,家中长辈尽亡,我才与我那嫡亲的弟弟流落至乡下,相依为命。”
“儿时见惯了我娘以泪洗面,伤春悲秋,是以我那时便暗下决心,若成人之后娶了妻子,定要好好相待,绝不叫她为妻妾关系而苦闷。”
“那时你刚嫁过来,若与你如实说了你许是也难以接受,如今你既问起,索性就与你直说了,我不欲纳妾。”
“我知道身为王爷,若是连两个侧妃之位都填不齐,许是会连累你一同被诟病,但我实是不想也不愿再纳新人入府。”
“便是严诗韵秉性再纯良又如何,你们二人都是为女子,方才把我晾在外边共处一室许久,我尚且觉得受了你冷落,若我日后留宿于旁人处,对她们行对你做过的那些亲密事情,你当真会大度到不痛不痒?”
玲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二娘同她说过,心里那酸胀感是因着醋了,方才只是想一想就难受得紧,倘若邱瑾瑜真有了旁人,她独守空房时定是免不了要心如刀绞。
只是在玲珑的认知中,不论是皇家人还是钦差大臣,哪一个家中都少不了三妻四妾,她还从未听说过,哪个权贵只守着一妻终老的。
此言的确惊世骇俗,况且邱瑾瑜还是当今夏兆唯一被封了王的。
见邱瑾瑜似是在期待着她的答案,玲珑翕动着嘴唇,喉头干涩,费力的吐出几语。
“应是……会痛会痒的。”
邱瑾瑜闻言乐了,这也恰恰说明了,媳妇心里有他。
“如今我有了你,已很知足,也不愿为了什劳子开枝散叶,繁盛子嗣的说法去同旁的女人生孩子,你与我的孩儿我定是要捧在掌心里疼的,可旁的妾生子也是我的骨血,我却没什么信心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若是这碗水端不平,妾生子就时时都要矮人一头,低人一等,又何苦要去造这个孽?”
以往夫妻俩若讨论一件事,都是玲珑说得头头是道,邱瑾瑜只有被说服的份儿,可今时邱瑾瑜口中说的这个理,玲珑竟觉得找不出一丁点瑕疵。
好有道理。
她是“嫡子”,又是魏后独子,身份自是尊崇无比的。
宫中妃嫔夫人们所出的兄弟姐妹们见她时,都要行叩拜大礼。
再加上能入得了雍王眼的,也只有她这个嫡皇子,其他庶出兄妹地位极其低微,迫于雍王淫威更是唯诺谦卑。
玲珑儿时问过母后,为何他们明明是自己兄姐,却要跪拜自己。
魏后也说,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天生就该拜倒在你足下。
嫡庶之别,自古便深入人心,玲珑亦从没觉得这有何不妥,如今听邱瑾瑜道来,却觉得这原本就是件顶不公平之事。
“王爷,此言虽闻所未闻,妾身却觉得王爷说得有理。只是邱家香火……”
邱瑾瑜嗐了一声摆了摆手,看着玲珑欲言又止。
他本来也不姓邱,邱是继了师父的姓。
师父要拉扯他们兄弟二人,又要费神躲避官兵追捕,这一生也没成个家,刚与同村的寡妇生出了点情意,又为了匡护澈儿而死。
将死之际,师父说过,瑾瑜生母一族通敌叛国之罪或是再难有转圜,索性便跟了他的姓,给他留个后,如此往后岁岁年年也能受一炷清香供奉了。
此事事关重大,自是不能与玲珑说的,邱瑾瑜想了想笑言。
“你身子骨挺壮实,能生几个便生几个,生多生少我都一样疼。”
“我们家香火不用我操心,我那弟弟如今妻妾成群,延续香火的活计,他一人顶十人。”
玲珑总觉得这话哪里怪,他方才还大谈妻妾嫡庶之道荒谬,怎么还能纵容自己兄弟反其道而行……
邱瑾瑜知道她心思活,也不敢让她再细想下去,扯了扯衣襟露出了些许麦色的胸膛。
“那咱们就达成共识了,往后莫要再提纳娶侧妃一事了,你一个小狐狸精我都忙活不过来,哪里有余出的精力分给旁人……”
“珑儿,出来十多日了,请了脉也没动静,我们是不是也该再加把子力气了……”
玲珑眼见着他贴近,才从方才的疑虑中缓回神,眨动着乌溜溜的眼睛讶异着答。
“王爷,你不会是想……”
早就料到今晚他急吼吼的张罗回房安歇,自是少不了一番腻味,出来这些天也用手帮他纾解过两次,但看今日这架势他像是要动了真格。
“我们不回榻上,就在这坐着弄,想来也不会有多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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