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临州驿馆,母女两个便一直挑三拣四,霍文公听得心烦,把抱怨和麻烦甩给了驿丞,自个儿去清点盘算此次带进京献与夏兆王的礼单了。
邱瑾瑜与玲珑率着一众家仆进门,刚巧遇见的就是这一幕。
“呦,本王在门外就听见岳母大人话音了,几月未见,仍是中气十足,足见身体之康健啊。”
霍夫人也知道这次进京定是要和“女儿女婿”相见的,只是没想到这一见来的这么突然,愣了片刻才换上副惊喜的脸色迎了上前。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才还与公爷念叨思念女儿女婿,终是快得以相见了,不想竟在临州城碰上了,王爷安好?”
邱瑾瑜挺拔着胸膛笑了笑,霍夫人又去拉玲珑的手。
“玲珑让为娘的好生惦记,听说你们定安发了疟,吓得我日日忧心,夜夜惊惧,如今亲眼瞧见你和王爷面色红润,才安了这颗心呐。”
玲珑被酸得倒牙,这段时日过着太舒心畅怀,已是许久没对着人虚脾假意了,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劳母亲挂心了,玉瑶妹妹也来了?”
被邱瑾瑜撞见她带了霍玉瑶赴京,也得自圆其说才成,发问的是玲珑,霍夫人这话却是对着邱瑾瑜解释的。
“玲珑是我唯一亲生的孩儿,自打她出嫁之后我便时常觉着孤寂,玉瑶这孩子长得与玲珑相像,又是个贴心乖巧的,便就让她时常伴在我身侧了。”
“此番我与公爷出门在外,也该有个女儿跟在身边知冷知热的,就一道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玉瑶一直景仰嫡姐风范,玲珑这是第一遭以王妃的身份进京面圣,自是风光无限的,带玉瑶来瞻仰瞻仰,也好叫她从嫡姐这学得几分才情气度,往后许是还能得个同她姐姐一般的好亲事呢。”
邱瑾瑜皮笑肉不笑的夸赞:“霍夫人当真是贤妻慈母,对待庶出女儿的婚事也这般上心,也难怪教养出珑儿这等贤能的县主,能得妻若此,本王还真该多多感念岳母大人栽育之恩。”
几人正寒暄着,霍玉瑶冷眼看着,心中还记着邱瑾瑜白日里同她卿卿我我,夜里去同贱人野合之仇。
自他们离开凤阳之后,父母失和,她更是沦为了兄妹下人们私下里的笑柄,代嫁的成了正头王妃,她这个真县主却被从族谱上除了名,还被南枭王当作个笼中鸟似的白白逗弄了好几日。
父亲不让她再查,时至今日竟是连那个勾引成了王爷的贱人是谁都不知。
霍玉瑶再看玲珑,暗自心惊她较上次相见时风姿更盛,明明长相还是那个长相,可轮廓的线条却不再硬朗,宛如一朵备受呵护滋润的铃兰,花开前形似野草,花开后却娇艳可人。
盈润的气色,得体的服饰,那种霍玉瑶学不出的身为人妇的韵味、隐含媚色的神态,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没失宠,或者说,南枭王予她的宠爱更胜从前。
霍玉瑶见南枭王自始至终也没看她一眼,心中更加不忿,更加生出了几分玲珑窃了她人生、夫君之恨。
驿丞一直在一旁躬身候着,直至邱瑾瑜瞥了他一眼才开了口。
“在下秦沐,是临州驿馆的驿丞,敢问可有文书?”
乘风递上了王府令牌,正中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枭兽在骄阳之下泛着粼粼光泽,秦沐双眼一亮,当即一撩衣袍干脆利落的跪下行了个礼。
“下官秦沐,叩见王爷,王妃。”
说来也奇,这人虽跪着,腰杆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颇有风骨,便是跪地叩首亦跪得很有气节。
邱瑾瑜觉着这人挺有意思,听霍夫人与他们说了许久的话,也不拜他,非要见了文书令牌,确认了身份才肯喊人,倒是循规蹈矩得不厌人,也没说像别个地方官员与他相见时那些阿谀的废话。
“起来吧,你是新上任的驿丞?从前来临州时没见过你。”
秦沐又扯着衣摆站起,玲珑见他就连起身都文质彬彬的,也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这驿丞眉目长得还挺清秀。
“回王爷,下官是去年中的举人,今年因城中的老驿丞患了急病,秋日驿馆里又有接待各路贵客诸事需得操持,官府便破格提拔了下官做了驿丞。”
话说到这,秦沐见严靖一家进了门,向邱瑾瑜与玲珑拜了一拜,又转头向那边的讨要文书去了。
邱瑾瑜转头之际,见玲珑好奇的多打量了秦沐几眼,拧了眉毛抬手扳正了她的脸。
这会贵为王爷的女婿来了,霍夫人的腰杆子挺得也更直了,见秦沐转身走了,就告起了状。
“王爷,那秦驿丞太不通情理,我说该把那些个陈旧的物件都换掉,他偏不肯,要不王爷你发个话,他定是不得不遵的。”
邱瑾瑜看着霍家那些家仆还在不遗余力的扫着地擦着砖,略有不耐说道。
“我们王府过得不比国公府讲究,倒是没听说过要把临时落脚驿馆地砖缝里的灰都清理干净的,霍夫人若是想换些好东西使,本王的人倒是对临州城颇为熟悉,可以引你们去买。”
霍夫人被邱瑾瑜挖苦得面色讪讪,也不好再说什么。
刚到房里歇下,听闻王爷来了的霍文公也遣人递来了帖子,说是邀约女儿女婿晚上一同用膳,顺道请王爷帮他掌掌眼,看看他挑来送与陛下的礼有无不妥。
应付了一会霍夫人玲珑亦觉得心累,好容易在舒坦的大驿馆落了脚,正歪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听说霍文公叫他们去用膳,皱了眉不吭声。
邱瑾瑜用手指捋平了她眉心的褶皱,宠溺说道。
“你若累了就在房中歇着,我去哄岳丈玩玩就是,与那对母女相比,他还不算太惹人厌。”
玲珑睁了眼,慢悠悠的眨了眨,揪着邱瑾瑜衣领拉低了他的头,唇瓣在他颌骨上碰了碰。
“多谢王爷体恤。”
知道她这是也把自己当了老黄牛,可犁地前喂给他的这把草嚼着也挺香,邱瑾瑜满意的摸了摸微凉的唇印,乐颠颠的独自去赴约了。
玲珑在榻上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依稀听见门口的鹊儿问话。
“你是?”
“姑娘,老奴是奉命来给王爷王妃送热水的,刚烧开的,可热乎着呢。”
“那你给我吧,王妃在小憩,别扰了她。”
“哎,姑娘,不成啊,烫着你。”
鹊儿嘶了一声,又听有器皿碎裂声响,玲珑睁了眼起身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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