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被孩子的话逗笑了,放下刀起身去关了窗,抬手招呼。
“该安歇了。”
阿兰朵从椅子上轻盈跳下,倒腾着小碎步把脖子手腕脚踝上叮铃作响的银饰一股脑的取下,只穿了条肚兜爬上了榻,钻进了玲珑怀里。
“你这孩子,这一点上倒是真真与你爹一模一样,睡觉时恨不能脱得一丝不挂。”
阿兰朵贴着娘亲胸前的绵软,俏声说道。
“婶娘说在旁人面前不能脱衣裳,否则便会叫人发现我不是小丫头了。”
“只有在娘亲这的时候,才能凉快凉快,与婆婆同住时,睡觉也要穿着小衣小裤,孩儿都生痱子了。”
玲珑心中酸楚,拍着孩子圆滚滚的屁股蛋,柔声哄道。
“既如此,这次就允你多住些日子,不过切不可怠惰,婆婆叫你练的蛊术,娘叫你习的字,都不得荒废了。”
阿兰朵暗中撇了撇嘴,转了转眼珠,摇了两下玲珑的胳膊。
“娘,你再同我讲讲爹的事嘛。”
还没待玲珑开口,门扉上传来咚咚两声,尔后便响起了木思的声音,语气凝重。
“公子,可睡下了?属下有要事通禀。”
玲珑欲起身,只得把手脚都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娃娃拉开,阿兰朵却用小手捂着玲珑的嘴抢先喊了话。
“木爷爷,娘亲睡着了!”
说罢又低声求玲珑。
“娘亲,孩儿等了你一整日呢,好容易这会娘亲能陪孩儿了……”
玲珑无奈,听着他委屈的话音,越发觉着他这副样子同邱瑾瑜相像。
在王府的时候,邱瑾瑜也时常以“王妃睡下了”“王妃还没醒”为由打发来叫起的丫鬟,来问府上琐事的季管事。
“不疑。”
小娃娃后脊一僵,每每娘亲唤他真正的名字时,就意味着得见好就收了。
“娘,木爷爷这么晚来寻你,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娘快去看看吧,我可以搂着蛇宝宝睡的,蛇宝宝身上冰冰凉凉的,可舒服了。”
玲珑暗中一笑,在孩子额头上落下柔柔一吻,遂抽身而去。
木思与玲珑也没去议事厅,就在屋外纳凉的亭子中坐了下来。
“公子,此前你叫我派去上京盯着国公府的人,有来信了。”
玲珑黑眸一动,正色问道。
“可是姜焕的人去寻霍文公了?”
木思摇摇头:“霍文公现在春风得意,每日登门的客人不少,上京守备森严,咱们的人行动不便,不能一一探查来客的底细。”
“反常的是霍玉瑶,她此前一直在国公府养病,闭门谢客,可日前却突然以南枭王妃之名,开始与兵部的几个官员家眷走动起来了。”
“公子只吩咐了盯着霍文公,谨防姜焕利用他与霍文公的旧事要挟为其谋求不轨,咱们族人你也知道,死脑筋,又念着新养的认路的信鸽金贵,便没立时上报霍玉瑶的事。”
“哪知半月之后,朝廷秘密向主力军分了三路向前线运送粮草,到了雍国境内后便都被乾天军提前设伏,毁去了大半。”
“信上说,这事发生于十日前,公子,如此看来,会不会是霍玉瑶打着你的旗号,探听出了什么,又给姜焕通了气的?不然这乾天军又怎能如此料事如神?”
“王爷那边这几日应是也要收着粮草折损在路上的信报了。”
玲珑搭在桌边的素手渐渐攥成了拳,皱眉忖道。
“我们远在东海,不明实际情形,也不好妄下断言。”
“这几年东南方向的势力已近乎全部被我收服,西州也渐渐壮大,再往南是魏国的群山万壑,乾天军若败走昭阳,也没什么好去处了。”
“姜焕这几年间,就是靠着些歪门邪路周旋抵抗,他应是也明白,他手中那群由反叛的原雍兵、土匪、暴民所聚成的军队,就算仗着有原先雍国的精良军备、火炮,迟早也敌不过上下一心的夏兆铁骑。”
“因着他的后路,皆已被我斩断。”
“他不是个愚笨的,用尽心力在阻断夏兆粮草一事上,这也是他能多几成胜算的唯一法子。”
“我原想着,遭了两次劫,夏泓澈应是会在粮草运送一事上慎之又慎,不想还是走漏了风声。”
“粮草不济,且不谈人,若是草料不够,这金戈铁骑也就成了软脚虾蟹,如何再与火炮一较快慢?”
木思闻言也不由暗叹了口气。
“如此说来,王爷这次,是当真遇了难处了。”
“公子,要插手吗?”
玲珑抬起头,漆黑的眼瞳甚至比夜色还要浓厚几分,定定答道。
“自然。”
“姜焕以诛杀昏君为名灭我家国在先,后又以暴戾手段祸我子民,我与他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此番王爷有难,我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木思也知道玲珑虽然从不在人前提起,但却仍然十分在意南枭王的动向,他们二人之间这一段情意,玲珑看得很重,不然也不会在战时遭了那么多罪,硬是把两人的孩子留了下来。
“但是公子,以我们手头的兵力,怕是不足以出兵援手王爷的,这海寇不绝,我们若投身于中原的战事中,怕是不能两头兼顾的……”
“这些兵力都不能动,还需得叫他们加紧造船练兵,我觉着这些海寇的来历不简单,万不可掉以轻心。”
“木叔,我们砺了数载的宝剑,也是时候该出鞘了。”
“此去也无需带太多人手,一切皆是为解王爷昭阳之困,木叔,你同佩妘留下,王爷见过你们面貌,由我亲自带着月苗与撼地营前去便是。”
木思错愕言道:“公子难道不打算与王爷相认?”
玲珑咬了咬下唇,略有惆怅说道。
“还不是时候。”
“便是此次能助他灭了乾天军,也还有诸多后续事等着我料理。”
“我尚且不知道,他如今对我……对玲珑持着什么态度,如果我表明身份惹怒了他,后面的事就谈不拢了。”
“我还得以公子凌之身,同他与夏兆和谈。”
“更何况,现在东海之上海寇成患,如若走漏了风声,叫天下人知晓公子凌实为女子,且还与南枭王有过一段前缘,日后又有何公信再号令三军,抗击海寇,笼络住魏国与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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