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条嘉奖诏令一出,群臣都惊呆了,特别是这次参与歼灭华党的所有人员,无不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整个大殿之中一瞬间变得死寂,气氛显得非常微妙。为啥,原因是众人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的在哪里见过呢。
很快不少朝臣都想起来了,这不是在先皇驾崩之后,华太傅密改了先皇遗诏之后独霸朝纲,为了笼络人心,便大肆铺张的搞了个全体封赏,加官进爵吗?
那一段时间,全龙城的大小朝官都领略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以致龙城里日夜笙歌胜舞,纸醉金迷的大国豪奢就是连草原上的外邦也派遣使臣前来恭贺。
华太傅仰天大笑,更是得意忘形。
当然,也有朝臣觉得此举极为不妥,大司马王越就是其中一位,他具有谏言特权,他对华太傅说:此举古今无有,太傅当三思而行。
华太傅微微一笑,却没有三思,也没有四思。直到最后,终于惹恼了很多人,甚至惹恼了丑皇后狄荣华。
于是,在狄荣华的谋划下,华太傅终于为自己掘了一座灭九族的滔天坟墓。
如今江都王新任首辅,又毫无顾忌的重演这一幕,众大臣激奋而迷茫,不禁暗自扪心自问,他这是到底要做什么?
明眼人其实都看的出来,江都王这是毫无新意的要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老路,第一把火无非也是要拉拢人心。
毕竟他是当朝老皇叔,在家闲赋太久,平时又总一副宝刀未老“以德服人”的嘴脸招摇,倚老卖老的很是惹人厌烦。现在做梦都想不到当了首辅,他着实高兴了一大阵子。
还是他府下幕僚曲靖突然发现,他家老王爷看起来是当了帝国第一首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从任免的职权上看,这个首辅貌似只是个光杆司令,根本没有可使用的军政大权。
也就是说手下没有可供使唤的兵马,充其量也只不过近八百左右的家兵。
曲靖惊出一身冷汗,他是做幕僚的,终于看出了这其中套路,深知他家老王爷怕是被安庆王给坑了。
不久之前,安庆王几乎三顾茅庐,为的不就是说服江都王出山,说好听点就是: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完全是一尊大神,由您老人家来坐镇朝堂,是最合适不过了。
曲靖当时还真以为是大神在在,如今看来怕是错了。
但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曲靖只好建议老王爷先以目的性的拉拢为手段。
老王爷深以为然,更出奇的是他反而热衷于华太傅当初行使的那一套。
这时周任安前来拜访,江都王便将这事儿委婉的说了,周任安暗暗窃喜。
他此番本来就是来探口风的,听老王爷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不禁蔚叹:皇后娘娘果然是目光独到,借安庆王等人的手用上江都王这个老糊涂来压场子,的确是一着妙棋。
周任安非常庆幸抱对了狄荣华的粗黑腿,而江都王也非常庆幸“征询了大臣们”的意见,于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弄了这么一个“再来一次的重赏”。
大司马王越是先皇赋予的谏官,也有着老资格,他自然不能不因为有质疑而不发言。
于是他越步而出,轻咳一声正要说话,歧王就拦住了他:“王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歧王是此次铲除华党功劳最大却获利最少的人,本身这几天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眼见老皇叔祖又要再一次封赏,顿时觉得这一次是肯定不会漏了自己。
他看见王越出列,便知此人屁股一翘是要放什么屁,便急忙阻止。
王越不觉一愣:“我急了吗?我是谏官,有话说。”
歧王冷笑:“有话说也得等封赏的事儿完了再说,众位大人,可觉得是?”
不少大臣纷纷赞同,他们都是有可能被再次封赏,自然不想王越出来搅局坏了好事。
封赏就是加官进爵,有钱拿,谁个不爱。
王越因为故意“咳”了一声给误了事,懊悔得要死。
侍郎周任安也附和:“王大人,首辅大人行的是皇上恩典,你该问问卫大人,是否?”他这一声“是否”,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卫宝。
卫宝也觉察到了这死秃子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狠狠地瞪了周任安一眼。
周任安搔了搔帽子里的秃顶,垂首憨笑。
江都王心中欣喜,觉得这一刻还是看得出人心所向。便大手一挥,说:“王大人,我知道你是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这么做是乱了典制,对吗?”
可不是么?王越还能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江都王怕是又要开始以德服人了。
果然,江都王说:“如果你这样想,可是大错特错了。你没有参加铲除华党的大战,你就不知道这其中的浴血奋战是多么惨烈,我们的功臣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帝国荣耀,卫了扞卫皇家尊严,他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如今华党尽灭,世界一片清平,这就是我们要嘉奖他们的理由。当然这还不够,还不足以激励其他人的荣誉感,因此…就算你吃过母猪肉,也不一定懂得母猪为什么会跑。王大人,我说的可对?”
噗嗤一声,有大臣忍不住笑出来。
王越嘴角直抽。
江都王一番洋洋洒洒的说下来,听的众人瞠目结舌:“所以王大人你一无战绩,二无功劳,自然就心生妒忌,这人一妒忌就觉得看哪儿哪儿都不对。王大人,我说的有道理不?”
王越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你…你胡说,一点都没道理。”
江都王微微一笑:“你看,你不是妒忌你生气什么?其实王大人你也不必过意不去,这人嘛都有妒忌之心,你能够因为妒忌而不满站出来说出心中所想,这是一个谏官应该做的,不负先皇。”
王越心里已经乱七八糟的风马牛不相及,就像有无数头母猪在乱跑一样,他哪里知道母猪为什么会跑,他又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妒忌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安庆王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悄声问身边的大臣:“你知道母猪为什么会跑吗?”
那大臣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安庆王说:“那是因为母猪看到了公猪。”
那大臣先是一愣,瞬即哑然失笑:“我懂了,我懂了,江都王这老不死的这是不知不觉中把你们都骂了。”
安庆王眉头一皱:”什么叫你们?”
接着江都王宣布受奖人员名单,窜葫芦一般窜出几百余人,全是参与政变的官员和大小禁军首领。
歧王眼巴巴的听着,一个个的名字从他心头划过,留下一道道火痕,他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安慰自己:“我是大功臣,大功臣肯定是在最后面,敬爱的皇叔祖是不会忘了我的。”
等名字念完,歧王又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想发作骂一声:“江都王你个老不死的…”
他忽然忍住了,他想起来手下舍人洪敬对他的劝诫,要谋大事,就得忍,忍着了,然后再图谋,方有大事可成。
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忍是忍住了,可后面江都王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散了朝会,歧王还是没能从愤怒中平复过来。
大臣们纷纷走出大殿,歧王咬着牙一声不吭,周任安走了过来:“歧王爷,你可知道为什么没你的名字吗?”
歧王艰难险阻般的望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周任安扭头朝着旁边不远的安庆王努了努嘴,然后丢下个你知道的眼神,然后快步走了。
歧王望了望周任安的背影,又望了望和江都王并肩而行的安庆王,他忽然有点懂了。
肯定是安庆王这家伙怕我超过了他,所以在江都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要知道安庆王和歧王都是手握兵权的王爷,一个是老一辈,一个是新一辈,歧王有此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周任安给歧王挖了个坑之后,就去见了丑皇后狄荣华,将今天朝堂之上的事情一一做了禀报。然后不忘拍个马匹:“皇后青春美丽,果然英明!”
狄荣华红了黑脸,满意的说:“你做的很好,希望再接再厉,将来必有你的好处!”
周任安满心欢喜,又说:“皇后娘娘,江都王新任首辅,除了拉拢人心,下一步怕是会对朝中官员有所任免,安插亲信,这对娘娘可不是好事。”
狄荣华应了一声,便让周任安去了。
苏雪儿颇为惊讶:“看不出这周任安有这等见识?”
狄荣华呵呵一笑,满是不屑。
苏雪儿说:“江都王倒真想得出,先是又一轮大肆封赏,十天后又搞个演武大会,他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要做什么,你刚才还说周任安看得透彻,难道你还没看出来。”狄荣华冷冷一笑,这老匹夫倒想得美。”
二人正说着话,有宫人来报:皇后娘娘,大司马王越求见!
苏雪儿抿嘴一笑:“”看,这哭诉的来了。
狄荣华说:宣他进来。
不大一会,王越随着宫人碎步而来,见到狄荣华端坐堂上,苏雪儿站在身侧。
王越急忙跪拜行礼。
狄荣华端了茶杯抿了一口,只是不语。
王越急忙说明来意,无非是对江都王的两件事持了反对意见,只可惜他说服不了江都王,险些被江都王所说服,因此无奈之下前来求见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能出面。
狄荣华刚才听了周任安的述说,对那母猪为什么会跑也是哭笑不得,她也觉得母猪之所以会跑,不就是因为有一头公猪吗?可公猪为什么不跑呢?她想,迟早会跑的。
她望着王越,问他:“首辅大人都说了,这两件事都是皇恩浩荡,而王大人你却认为不好,是何意思?”
王越吓得一身冷汗,说:“行大肆封赏之事,前古未有,由此极易蛊惑人心,日后为求封赏,莫不效行。”
狄荣华假装微一沉思,点了点头。
王越说:“第二件事更为不妥,近时帝国四境之地,多有天灾,特别是东陵一地,灾荒严重,造成无数流民聚涌,此时朝廷应当派人前去赈灾安抚,以防变乱,而不应该弄个什么演武大会,粉饰太平。”
狄荣华又点了点头,对王越的话,她是赞同的。
要知道,举办一个演武大会,其中所需要的花费,是数以万计的,虽然帝国目前还算富裕,可钱也不该乱花不是。
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狄荣华是不会出面阻止江都王举办的这个演武大会,她觉得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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