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只有一具死尸,死尸原本只有腐败,枯朽。但这具死尸不但没有朽枯,败腐,而且还很新鲜。新鲜得竟然睁开了眼睛,竟然还一下子起身坐了起来。
更恐怖的是,这具死尸竟然还在笑。望着赵疏桐他们咧着嘴笑,这是一种俊朗的笑,灿烂的笑。但在这种时候,无论哪一种笑,永远只会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大雄宝殿,菩萨保佑都吓得半死,惊慌得一跤往后跌了下去,不住的乱叫:“诈……诈……尸,诈尸了……”
赵疏桐也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望着这具“尸体”。虽然早已经做好了面对僵尸的准备,但他们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可爱而吓人的僵尸。
充满活力!充满阳光!充满邪气!有谁见过这样的僵尸?
那具僵尸诡异的笑着,慢慢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手脚顺溜,一点也没有僵尸应有的僵硬麻木。
然后他又望着地上的四个人,邪恶的咧了咧嘴,很友好的跟他们打着招呼:“嗨!你们好,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四个人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已经害怕得连要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平时吹牛起来,就好像什么恶鬼也不会怕。。可一旦真要面对“鬼”的时候,不怕的人反而怕得要死。
而更诡异的是,僵尸竟然说在这里等候多时了,难道僵尸也知道有人要来挖他的墓?
赵疏桐望着这个“僵尸”,忽然心头一沉。她已意识到,这肯定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大雄宝殿,菩萨保佑四个人显然已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征服,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在此等候的僵尸显然不是僵尸。
大雄脸色苍白,望着慢慢走近的“僵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等……等……我……们……做……做什么?我们……我们……”
僵尸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每向前走了一步,声音轻得真的跟鬼似的:“我等你们来当然是要你们做我的小僵尸啊,你们说好不好?”
四个人面面相觑,害怕极了,忽然一齐哆哆嗦嗦的爬在他面前,哭丧着脸不住的磕着头,说:“好……好……只要……只要你……不……不吃了……吃了我们……就好……”
赵疏桐冷眼旁观,亦无所动,她知道,就算是动,也没有用了。
僵尸满意的点点头,眼珠转了两转又转过头来望着赵疏桐。他故意用一种阴森森森的语气说:“我会吃了你,你难道不怕我吗?”
赵疏桐冷笑了一声,说:“我不怕鬼,我只怕人!只怕装神弄鬼的人!”
“有胆色,果然不愧是做老大的人!”僵尸愣了一下,随即哂然失笑,“果然少年有为!”
赵疏桐呆了一呆,也不过一瞬之间,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尖头阿三出人意料的,要让她来主导这次盗墓。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要找个替死鬼。
赵疏桐往阿三望去,却发现阿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踪影。
僵尸饶有兴趣的望着赵疏桐,又说:“看来你知道我不是鬼是人了?”
赵疏桐没有回答,也不用回答,一个躺在棺材里早已等候盗墓贼大驾光临的,绝不会是僵尸,而只有人。
僵尸显得很意外,但瞬即又笑了:“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看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赵疏桐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终于体会到了花落人凄伤。
她怆然失笑。一个甘愿躺在棺材里,等候象他们这种盗墓的人,你说会是什么人?
不用说出来,这样的问题,就是傻子也想得出来。大雄宝殿菩萨保佑绝对不是傻子,所以他们立时就想到了。
四个人一齐瞪着眼睛怒视着僵尸道:“原来你……你是疯子?”
然后他们铁青着脸站直了身子,握得紧紧的拳头都快顶到了这个“疯子”的鼻子上。
宝殿怒吼一声:“你他妈的,竟敢装神弄鬼的来耍老子们?”
保佑不紧不慢的说:“这疯子不厚道,躲在这里吓人,实在该教训他一顿。”
菩萨恶狠狠的说:“太可恶了,咱们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才可泄恨。”
大雄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卑躬屈膝,大声说:“打!”
他们虽然表现得很凶狠,很暴躁,但要真动起手来,又有些骨子里的畏怯。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愤愤然的谁也不敢第一个动手。
赵疏桐望着他们色厉内韧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你们可能搞错了,他不是个疯子!”
大雄疑惑的望着“僵尸”,又疑惑的望着赵疏桐,半天才问:“他不是疯子?阿桐,你搞错没,不是疯子能深更半夜的傻逼似的躺在棺材里吓人?”
赵疏桐叹息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宝殿突然额头冒汗的说:“兄弟们,你们没发现这僵尸身上穿的可是本朝捕头的官服么?”
三个人往僵尸望去,果然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正是本朝地方捕头的衣服。
这么说来,这僵尸根本不是僵尸,而是官府的一名捕头了。
三个人抓了抓头,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都说:“我不相信,捕头又怎么可能躺在这棺材里扮僵尸吓我们呢?”
赵疏桐有些悲哀起来,为什么有些人,宁愿碰一鼻子灰,也不愿清醒的认清现实呢?
那并不是他们生来就懒惰,愚昧,无知,而是因为带领的人更懂得利用和驾驭。
尖头阿三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赵疏桐来主导这次盗墓。因为,也只有赵疏桐才更符合他的设定。
四个人还在浑浑噩噩的互相推诿,觉得对方的认知都是错的,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阿三是他们的领导者,不可能会出卖他们。
他们眼睛一亮,忽然一齐对着赵疏桐,怒声:“是你……”
赵疏桐轻轻叹息:“你们没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四个人往四下里一看,果然没有看到阿三。
菩萨的脑筋总算转过来了,瘪着脸指着既不是僵尸又不是疯子的年轻人说:“他躲……躲在这里……就是是为……为了要抓我们?”
保佑哆哆嗦嗦的国字脸也变圆了:“不……不会吧?这绝不可能。我们来倒斗,官府又怎么可能知道?”
大雄总算明白了过来,叫嚣着:“狗ri的,有人出卖了我们。谁?谁出卖了我们?”
赵疏桐望着这个捕快,无可奈何的说:“除了阿三,你们说还能有谁呢?”
四个人还是不相信,虽然明知道赵疏桐说的话是正确的,但在他们的内心里,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们跟了阿三七八年,不管是什么关系,但起码也是同甘苦共患难过,怎么也想不通阿三到最后怎么会出卖他们。
四个人挣扎着,纠结着,好半天才抓住赵疏桐的手臂摇晃着叫了起来:“不可能的,老大怎么可能出卖我们呢?一定是你搞错了。”
赵疏桐什么话也没有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现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
四个人竭厮底里的嘶叫了几声,却突然静了下来,一齐用狗似的眼光望着这个捕快。
面对的不过一个捕快而已,而他们现在却有五个人,这是一种什么较量?
大雄掰掰指头,轻蔑的擤了一下鼻子:“五比一,十比二,二十比四。”五比一,就是五个人对一个人。十比二,就是十只手对两只手。二十比四,就是二十只手脚对四只手脚。
大雄的算术据说得到过老夫子的夸奖,老夫子说他是神童,是天才。后来这个天才神童因为偷看老夫子的夫人洗澡,被吐沫埋没了,变成了豆腐渣。
宝殿菩萨保佑听了大雄的话,都盯着捕快,脸上露出一种得意的神色。然后,他们狡黠得象看到了一堆狗屎,忽然心领神会的吼出一个字来:“打!”
就在这时,墓内的火把忽然灭了,一团漆黑又将所有人吞没。坟墓里的黑暗,就好比一坨大便一样更加恶感人。
偶尔有一丝风从面颊上拂过,阴冷得就象鬼的气息,墓内一瞬间死一般寂静,黑暗中仿佛随时会有鬼冒出来一样。他们听尖头阿三说过,有很多倒斗的前辈,就是在黑暗中被突然跳出来的恶鬼给撕烂了身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得死死的咬住嘴唇,哪怕很痛,也没办法了。
大雄拉着宝殿的手,宝殿拉着菩萨的手,菩萨拉着保佑的手。四个人心领神会的打着看不见的手势,准备趁着黑暗出其不意的朝墓地外面跑去。
一段不算长的甬道,只要跑到外面的黑暗中,山高路远,还怕他这个捕快?
幸好又不幸好的是,他们还没有跑出,就在这时,一片铺天盖地的火光又轰然亮堂了起来。
火光是从外面透进来的,然后有嘈杂的脚步声,再是说话声:“艾捕头,这些盗墓贼都抓到了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此时按大雄的算术,他们越算越怕,最后算得完全绝望了,便一齐欲哭无泪的叫骂起来:“ta妈的杂碎,丧紧天良的阿三,果然出卖了我们!他奶nai的,死尖头阿三……”
赵疏桐站在旁边,只是漠然的望着,已无话可说。虽然说做这一行的,难免会有这麽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料到,阿三竟然就这样随便抛弃一堆烂泥一样出卖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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