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从苏雪儿那里出来,便感觉到有两个人在跟踪自己,对于这种小伎俩他真是不屑一顾。
如果论跟踪和反跟踪,又有谁比得过他?
他有心要戏耍戏耍这两个人,便故意去了皇上呆的偏殿那儿转了一圈,吓得跟踪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要知道乱闯皇宫可是死罪。
正不知所措之时,夜澜又转了出来,往靖王府去了,然后又来到江都王府,就跟串门儿似的,两个跟踪的人就是再傻,这时也看得出来,自己被夜澜发现了,无奈只好垂头丧气的去给苏雪儿汇报。
夜澜从江都王府出来之后,便哪儿也不去了,径直回到紫衣卫衙门,这回他倒疏忽大意了,后面天空中一只纸鸢始终保持距离的跟着他,却没有发现。
回到自己的住房,刚一进门,便觉察到房子里有一股冷嗦嗦的锥寒之气,夜澜吃了一惊。
这种寒气他是知道的,除了西境鬼望谷的那位还能有谁?可房子里并没有人,只在窗前桌子上看到一行字:城东十里树林里见。
那片小河边的树林,夜澜是知道的,当下也不迟疑,便出了紫衣卫府衙,径往龙城东门外赶去。
此时暮色苍蔼,天空中那只纸鸢无声无息的飞翔在后面,根本没有一丝声息,又加上夜澜过于自信,因此始终没有发现。
树林里更加的阴暗,一股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每一片树叶。
在最茂密处,夜澜看到了那个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色的恶鬼面具,又将整个人隐藏在宽大的袍子阴影中。
此时,他将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夜澜说:“好久不见了。”
黑袍人说:“的确是!”
夜澜说:“你怎么突然离开鬼望谷来了这里?”
黑袍人说:“我始终在等待着你的承诺。”
夜澜笑了笑:“如此诺大一个帝国,又岂是那么好操纵的。要想天下大乱,始终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过,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将在东陵点燃一根导火索,那个时候,天下大乱,再加上草原上的四夷之地寇边而起,便将是你们的复出之日。
“希望如此!”黑袍人说。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你们为什么非要帝国大乱才复出呢?”
“你知道我们是无法出世的无面人,如果在正常的时候出来,你觉得人类会容忍我们?”
夜澜知道了,大笑:“浑水摸鱼,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黑袍人说:“只有这样,帝国应接不暇,我们才可以趁乱而出,到时只要我们得到展翅金雁,才可以用展翅金雁召唤出始皇帝的百万阴灵大军。到时候,便是我们的天下。”
夜澜有些错愕:“可是……你们不是世代相随,专为守候始皇帝重生的吗?”
黑袍人冷笑,那笑声透过黑色的鬼面具传出来,显得格外的尖锐和恐怖。
他说:“我们守墓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是会变的。”
夜澜倒一时怔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当年与始皇帝有过一段殊缘的友谊,但他也没觉得此时非要为此而抱不平。
不过他想:“秦始皇毕生所追求的长生梦想,只怕他做梦都想不到就此断绝。”
黑袍人见夜澜不语,说:“怎么,感觉到惋惜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难道你们不惧怕凤凰神庙所传承的力量吗?一旦黑暗力量出世,凤凰神殿传承者终会给你们迎头痛击。”
夜澜摇了摇头说。
黑袍人冷哼:“这不是还有你吗?万蛇之国的妖王,又岂是徒有虚名之辈。”
夜澜笑说:“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希望我能不负所望。”
黑袍人要的正是这句话。
不过他还是提出疑问:“可是我听说你提议皇后解除了对五长公主的追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倒希望龙城是越乱越好。”
夜澜惊诧于他的消息灵通,像是要看透他一般,但落眼之处始终只是一团墨黑。
“你倒是消息灵通,可是你听说过无牙之毒吗?”夜澜反问。
黑袍人脸上的黑色鬼面具仿佛闪出一道精芒,使得他身边的黑暗也为之一亮。
“只要是黑暗之人,没有不知道无牙之毒的。我还正觉奇怪,你这样做,岂不是将你自己也暴露了出来?”他说。
夜澜不以为意,笑说:“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当知道,五长公主中了无牙之毒,这普天之下,谁人能解?”
气息为之一凝,黑袍人陡然想起:“我知道了,要想解这无牙之毒,普天之下也只有凤凰神殿的人。”
夜澜说:“不错,凤凰神殿属于仅存人间的远古神迹,只要有凤凰神殿在,黑暗力量始终无法逾越雷池。这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所以要想除去凤凰神殿,就一定要找到他们。”
“我知道了,这叫顺藤摸瓜。”黑袍人显得无比的激动和兴奋。
毕竟黑暗力量被压制得太久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世,就必须除掉凤凰神殿,如今希望在即,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
白驹过隙,这种等待,非常人所能量。
夜澜说:“所以四长公主不会见死不救,就一定会让温如言带着五长公主去找到凤凰神殿,到时候我再伺机出手。”
想到温如言,他便想到了老九的死,可以说老九是因他而死。他太大意,从而低估了温如言的能耐。所以那天晚上,他召唤出老九之后,恰好看到温如言带着妙龄去往龙城,便想借此让老九除去温如言。
他满以为以老九的修为,除去温如言还不是手到擒来,因此在温如言出手后他就离开了。
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恨温如言,也意识到当年能从先皇那里感觉到他的气息的人,必然是身怀奇特的人。
黑袍人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说:“所以你也让我们的人控制住那驸马柴子瑜,未必也是顺藤摸瓜?”
夜澜说:“正是如此,据说凤凰神殿有一支神笔,能画江山,非你我能敌。但我们一旦确定了四长公主便是凤凰神殿的传承,便可以从她身上着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四长公主如今从五长公主身上知道了无牙之毒,必然会嗅到不一样的气息,她自觉孤掌难鸣,肯定会以飞鸟去向前朝的玉枝公主求援,所以你们只须一路追踪而去,便可以灭了他们。”
忽然,不远处的丛林中传来一阵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触动了枝叶发出的声响。
夜澜惊喝一声:“谁?”
他已飞身掠出,朝着声音来源处扑去。
黑袍人始终没有动,黑色的鬼面具望着夜澜扑出的方向,跟着听到“啪啪”两掌交接声,他的黑影子方才消失。
在没有摸清楚对方是谁之前,夜澜并未用狠手,但对了两掌,他已认出了这人是谁。
“京末云,原来是你这小子!”
“哈哈,原来是夜澜副统领,误会误会哈,我只是路过,没想到打扰夜副统领在这捉麻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京末云一副嘻嘻哈哈的笑脸,实则刚才对了那两掌,让他意识到夜澜是个强硬的对手,只盼示弱以迷惑对方。
更关键的是,旁边黑暗中还有一个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怕更加危险。
他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也没料到今天能发现这么一个大秘密,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利之地。。
自前几天在街头偶遇江都王,从江都王身上感触到那一闪即逝的妖气,便想起温如言所托,觉得温如言所要寻找的妖气怕就在江都王身上。
但他又不敢确定这江都王到底是妖精所假扮还是江都王被妖精给附了身,不过无论哪一样,至少这妖气是与江都王有关。
只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那江都王就是个假的,也没想到自己完全料错了。
可巧就巧在往往错有错着,今天他盘桓在江都王府外,就是想要寻找蛛丝马迹,偏偏夜澜自以为是的戏耍两个紫衣卫的跟踪者来到了江都王府,无意之间被京末云给感触到了妖气。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京末云大喜之余,又颇为惊讶,没想到妖气是从夜澜身上所出。
对于夜澜,身为紫衣卫副统领,京末云自然是认得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妖气是出在此人身上,等到他再想确认的时候,妖气忽然又从夜澜身上消失了。
京末云知道这妖气的来源力强大,生怕惊动对方,为了进一步确认,他不敢亲自近身跟踪,只好使用法术以纸鸢飞行探查。
直到夜澜回到紫衣卫府衙,京末云除了在江都王府发现夜澜身上出现过一次妖气外便是一无所获,他只觉好生失望,又怕是自己生了错觉,便想继续从江都王身上着手调查。
就在这时,从纸鸢传来的感官认识,京末云知道夜澜又匆忙出门了,而且一直往东门方向而行,直至出了龙城,往龙城外十里的山林去了。
京末云暗暗疑惑,不知道夜澜这夜晚一个人去那儿干什么,既鬼鬼祟祟不为人所知,必然是是有着什么勾当。
京末云自然不会错过,便让纸鸢跟着飞行,他自己则在后面远远的尾随。
直到深山丛林,纸鸢停了下来,显然表示着夜澜也到了目的地,至于夜澜要干什么,京末云透过纸鸢勉强看到了一团黑暗。在黑暗之中,透过一团光亮,他又看到了一个黑色鬼面具。
京末云越发惊疑,夜澜黑灯瞎火的跑到这山林里来见这样一个鬼东西,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这时才后悔不跌,当初不听老爹的话,好好学那纸鸢窥探窥听之法,觉得那有失男儿光明磊落,是下乘之法,否则何至于此时弄得束手无策。
最后煎熬得没办法,京末云只好冒险亲自进入林中近距离探听,不想刚好听到夜澜最后说的那一段话,惊得京末云一个心头慌慌,先不说这夜澜到底是何方妖怪,就是这个大秘密都让他震惊得无法自己。
一不小心之下,他碰触到身后的树叶而弄出一丝声响,终于惊动了夜澜和那黑袍人。
京末云知道要想全身而退怕是有些艰难,可他无论如何都必须逃出去,否则不光是四长公主,还有前朝的玉枝公主都在劫难逃,就是人类光明的守护者凤凰神殿,只怕也要毁于一旦。
虽然他比任何人更加清楚凤凰神殿的处境,已是人道凋零,境况荒废。在别人的眼中,或许觉得是被远古神族眷顾的神迹,但实则与被遗落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京末云已做出判断,只要那鬼面具不动,他有把握在与夜澜的对战中寻找逃脱的机会。
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既然想要灭口,又岂能让你逃走。
就这当机,一道黑影飘忽,宛如漫天黑雾,立时将京末云笼罩。
夜澜却不再出手,他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鬼望谷的人究竟有什么可怕的手段。
可惜,除了一团黑暗在夜风中,在枝叶间伸展滚动,扭曲翻滚,他什么也看不到。
片刻之后,鬼面具终于从黑雾中闪现出来,波澜不惊的对夜澜说:“这个人我留下了,从此我会让他变成我的人。”
我的人的意思就是无面人。夜澜想到如果将一个赫赫有名的少年天师变成了无面人,那倒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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